秦嘉辰几乎是以看着鬼魅的眼神看着凤血歌,心中有着不断的呼喊,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现在却是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这个人,即便他是烧成了灰烬,秦嘉辰都是能够认出来的。
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凤血歌!
秦嘉辰的内心近乎绝望了,他恨不能是手上有一把刀子,扎进了这个人的心窝之中,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他就不能是应了他的念头就这样好好地死去了。
为什么要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偏偏就出现了,这样活生生地出现了呢?
秦嘉辰早就已经被凤血歌的出现震得神魂不清了,他的脑袋里头倒是飞快地想着,他原本也是同李荣打算的一样,若是在李荣刚上位,根基还不稳的时候他凤血歌回来了那到底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到时候可以同李荣一般想着他一出现便是指他一个仿冒,而秦嘉辰的心思更狠上一些,想着那凤血歌必然不会那样简单地就没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就能够看着他们两人斗上一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了。
他的计谋自然是好的,有那一段时日他也是在等着凤血歌的出现,但是他迟迟不出现,这才让秦嘉辰以为凤血歌是真的已经死去了,转而专心地应对着李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他凤血歌之所以会这么久都不出现,根本就是有意为之。或许,就连自己的心思,他也是一并算计到了。
想到这里,秦嘉辰真的是觉得凤血歌这个人太过可怕了,他怎么能够按捺得住,由着人以为他是真的已经死去了,这么久半点消息都是没有的,他这样的心思也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点。
“国师……”秦嘉辰叫了凤血歌一声,他的声音里头有一些微微的颤抖,他不知道在凤血歌对付完了李荣之后,这是要如何来对付他的,论武功,他打不过凤血歌,论政绩,他根本就是一个废物而已,就算现在凤血歌杀了他,大约也不会有旁人会为他哭上一声的。
凤血歌偏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嘉辰,他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是现在才看到这小皇帝是站在自己身边的,顺着他的目光,秦嘉辰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想着逃脱眼前这个人的掌控,但是到头来却还是依旧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在他的眼中这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闹剧一般的可笑。
“陛下最近做的委实不错。”凤血歌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之中有些了然的意味,在看到凤血歌这个笑容的时候,秦嘉辰只觉得自己完全是无所遁形,他的每一处心思都是被他拿捏着的,他的心中越发的恐惧,凤血歌知道他是打着怎么样的主意的,秦嘉辰张了张口,什么声都发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尾即将要被渴死的鱼一样。
“眼下微臣回来了,这接下来的事情,那便交由微臣来处理吧。”凤血歌的声音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陛下该回宫了。”
秦嘉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整个人几乎是摇摇欲坠,他哪里是听不出来凤血歌这话里面的意思的,他是要像是最初那样地囚禁着的他,他又得回去当那有名无实的皇帝,他所有的努力和期待都在他出现的这一瞬间化为乌有,他又是哪个人人可踩可踏的人。他好恨,但是却是没有半点的法子,他根本不得违逆凤血歌的意思。
秦嘉辰踉踉跄跄地从城门上退了下去,有大批穿着南嘉官员衣衫的人匆匆而来,他们擦过秦嘉辰的身边,他们的眼中没有那穿着一身龙袍的皇帝,只有那站在城墙上那穿着一身红衣的国师凤血歌。秦嘉辰到了自己的马车,他拒绝站在一旁的方公公的相扶,他颤抖地爬了两次才爬上了马车,他颓败地坐进了马车之中,他是真的已经败了,再也找不到半点可以翻身的机会了。
“陛下。”
方公公低低地唤了一声,他在城墙下看得真,自然是瞧见了那凤血歌的出现,在看到凤血歌出现的那一刻,方公公也是惊讶无比,他也可算是个人精一般的人了,很快就想到了这定然是那凤血歌的计谋。方公公看着秦嘉辰从城墙上走了下来,他也是知道,陛下又是要回到那最初的生活了,他在心底之中叹息了一声,却是半点法子也是没有的。
“回宫。”
两个字从秦嘉辰的嘴里面冒出,他败了,彻彻底底地败了,也没有旁的可说的,唯一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凤血歌看着站在城门下的那些个百姓,这其中是有不少他的人,但是也有一部分并非都是他的人。“本国师前些日子遭受李首辅的追杀,幸而苍天庇佑。至于那罪臣所犯下的罪状,本国师自然不会姑息,待查明之后,自会做出严厉的惩处。至于那罪臣之前所颁布下的圣旨,皆是挟天子所下的假圣旨,全部作废!罪臣所敛之钱财,一半收归国库,一半还之于民,所侵占的良田,自是还之于民,减免一年赋税。”
凤血歌这话一出,便是一大群的叫好之声,百姓们自然是对这样的安排最是满意不过了,纷纷赞扬还是国师最是英明,相比较之前李荣执政的时候那般大肆敛财的动作,国师自然是心系百姓,国师未死,这才是上苍对南嘉的百姓最好的庇佑。
嘉靖元年十月底,十万百姓围堵无双城,清君侧,杀李荣。国师凤血歌死而复生,解决围城之困。逆臣李荣同日被其子诛杀,视为嘉靖之乱。
十万大军的退去,也是在凤血歌的预想之中的,这十万大军之中有些百姓是在偏远地区的,有些近一些的是在距离无双城外的劳作的百姓,南嘉对于兵器的掌管很是严厉,所以这十万大军之中持有武器的甚少,根本就够不上任何的威胁,只是声势浩大了一些而已。
凤血歌这唯一没有想到是,那李岩居然是会杀了自己的父亲的。
他到李家大门的时候,苏闵便是已经侯在哪里了,像是已经侯了有一会的时间,瞧见凤血歌行来,他微微一笑,行了一个礼:“国师您总算回来了。”
从一开始,凤血歌击了他一掌之后,苏闵便是在丞相府中彻底地足不出户了,国师一离开,这朝堂之上的有心之人定是会蠢蠢欲动的,所以苏闵也乐得称病不朝,即便是后来无双城之中闹得天翻地覆的,他那丞相官位被褫夺的时候,他也是没有半点在意的,那些个人不过都是凤血歌计谋之中的一部分罢了,哪里是真的能够奈何得了他什么的。
苏闵只是在等待,等待着凤血歌的回来,在整个无双城遍传凤血歌已死的时候他便是在等着的,只是等得时间久了一些,几乎让他都要有些开始怀疑凤血歌不会是一时兴起撒手不管了这样的念头,这倒不是他自己在这边危言耸听,这事情落在谁的头上可能都不会有,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是会越发地贪恋着权势,但是落到凤血歌的身上倒是极其有可能的,苏闵从来都不认为凤血歌是真心喜爱当着国师的,若是他真的对权势有任何的贪恋,那么眼下他就不该只是一个国师而是成为南嘉的帝王。
如果有一日,凤血歌甩下这所有的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苏闵也不会觉得有半点的奇怪。
“你便是在这里等着?”凤血歌看了一眼苏闵,他从不认为苏闵是自己的朋友,因为他并不需要任何的朋友,但是对于苏闵,凤血歌也是持着略微有些不同的,这个人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自己虽不对其交心,但是他却是对自己很是掏心掏肺。是矣自己在知道只要他一出了无双城之后这无双城之内就会闹的不可开交的情况下,这才出手让他避开,如若不然,眼下的他又是怎么能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百官相迎便够了,眼下我这一庶民,还是在这里等着便是。”苏闵笑道,虽是知道那李荣一等凤血歌出了无双城之后定然便是会动手,但是却是没有想到他这一出手就是先拿了自己开刀,这些日子也算是偷得的浮生空闲了。
凤血歌也笑了一声,那声音之中带了一些嘲讽的意味,朝中那些个百官自己还能有不清楚的?定然是在李荣掌权的时候极尽依附之能事,不过也罢了,这也可算是人之常情,树倒猢孙散。只是略微有些可惜,原本这一次是想将李家同钱家一并解决的,不得不说,这一次的钱家格外的沉得住气,竟然是半点动静也无。从他那宛若鹰爪一般的影卫所传来的讯息,这一次钱家并未同李家站在同一阵线之上,既不参与暗杀的戏码,也没有在李荣上位的时候依附着李家。这一点倒是着实叫他有些意外,且这些从他的探子打探来的消息是那钱家新生代家主钱缪所做下的决定,果真是一个不得小觑的人物,凤血歌倒是很想看看,这钱家在这钱缪的手上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是会同他作对,还是臣服于他。
“你那千江月小姐怎地不是一同而来?”苏闵略有些好奇地问着,这一次凤血歌出门的时候是同千江月一同出去的,现下却是瞧不见那倩影,这倒是让苏闵有些好奇的。
“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她瞧见得好,这毕竟,她还是一个孩子。”凤血歌嘴角的笑容温和上了好几成,他缓缓道。
那温润的笑意几乎是叫苏闵看直了眼睛,那一贯是冷酷到看到杀人场面或者是自己杀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眉头都不曾皱上一下的南嘉国国师凤血歌居然也是会有如此这般温和的模样,这真是一件极其神奇的事情,但是,苏闵并不认为这千江月是会惧怕这血腥场面的人,她是宋珩啊,当初一个人敢于同人对峙救三军的,这也是会害怕血腥的?想她的手上只怕已经是沾染上了不少的血腥才是。
看到苏闵那不予认同的神情,凤血歌又是补上了一句:“我同她想要一个孩子,这有血腥的地儿,她还是少站染的好。”刚刚她也是想要跟着一同来的,便是被他安排了人给送回了皇宫去了,这样肮脏污垢的地方又怎么是适合她来的,即便是他自己,这多看上一眼也是觉得有些嫌恶的。
……
苏闵悟了,感情这师徒的禁忌之恋,果真是已经成真了。他便是说吧,当初便是不应该弄出个什么师徒关系来,直接便是救了她,要她点滴之恩,以身相许便是了,只是他倒是没有想到,国师果然就是国师,这般雷霆的速度,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果真是望尘莫及啊望尘莫及。
凤血歌踏进了李家的大门,李家上下全部都已经被抓住扣在院子之中,这从上到下的,全部都跪在院子之中扑簌簌地发抖,有浓重的血腥味儿在院子之中弥漫开来,经久不散。
那李岩一身血迹,像是刚刚在血泊之中打了一个滚似的,他的手上攥着一颗人头,那是他父亲的人头,李岩也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也是会做出弑父这种事情来的。
李岩一贯都是一个怯懦的,当着一个没什么实权的官,当着那世人眼中鄙夷不堪的斗鸡走狗之辈,每每便是给自己的父亲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其实,这些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至少那个时候的他过的还算很是滋润,即便这李家只剩下最初的那一个空架子,可到底还是四大家族之首,不管怎么说也是先王御赐的。
可是,他就不知道他的父亲便是一味地同那凤血歌争抢个什么劲,即便那国师是如何的打压,但是到底还是保留了他们李家的名头,在俸银上面并不曾有半点的苛待,若是安于现状也便是可以平安无事了,但是他的父亲便是说什么也是要同那凤血歌一较高下的,这赢了那凤血歌又是能够如何呢,他这才过了几日的凤血歌的日子便是已经闹成了现在这个地步,小皇帝要杀了他,无双城之中的人要杀了他,甚至于整个南嘉城的人也是要杀了他的。
这是他们李家的祸事,一场躲不过去的祸事,事到如今,李家定是要顷刻之间灭了的,可偏偏,李岩想到那一日,那小皇帝来看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若是那个时候父亲同他恳求上一番,或许这李家还不至于到全部湮灭的地步,可他那父亲有骨气啊,竟然是半句恳求的话都是不肯说的。他的妻子方才怀孕,他混账了大半辈子,这一辈子是没有做出过什么有出息的事情来的,但是到了今日他便是想要做出一点有出息的事情来。
既然这天下人都是渴求着他父亲的死亡,那么他便是亲手向那小皇帝奉上父亲的人头,他别无他求,只求那小皇帝能够绕过他的妻子同她腹中的孩子,给他们李家留下一丁点的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李岩静静地等着,等着那小皇帝的到来,听到那脚步声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来,看着那出现在眼前的人,他原本以为是小皇帝亦或者是某一位的大臣,却没有想到这一抬头之后便是瞧见那红衣如血的凤血歌缓步走了进来,李岩霎时便是什么言语都没有了,他那些个恳求的话也是半句都说不出口了,他痴痴地笑着,越来越是大声,到最后的时候近乎是苍凉的狂笑。
父亲以为自己是胜了凤血歌一回,却原来,他从未赢过他一回,即便是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凤血歌与处之而后快而设下的陷阱而已,父亲偏偏是相信了,相信这样的人竟会是死在他们家培养的那些个死士的手上。父亲怎么就是忘记了呢,这个人是被他一贯称之为“妖孽”的人,既然是妖孽,怎么可能会是这般轻易地就死去了呢。
是父亲错了,他太过低估凤血歌。
李岩笑了良久,苏闵看着李岩,看着这个狂笑不已的男人,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是因为一时之间所受的刺激太大,这边是疯了不成,苏闵越想倒是越觉得很是可能,这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是能够下了狠手杀了人,即便是疯了,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凤血歌看着李岩,他看了一眼那李荣的人头,他原本还在想,等到他回无双城之人该是如何惩治这个人的,死自然是避免不了的,至于如何让他死,是留一个全尸还是千刀万剐,这些凤血歌倒是还是没有一个主意,后来便是想着,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全尸吧,他自己沾染上了血腥倒是不要紧的,他早就已经预想到自己哪一日若是死了,定是要下地狱的,但是他想积点阴德,不为旁的,至少得为宋珩,为他们日后的孩子积上一点阴德才行。但是却不想,这个同自己作对了十余年的人,竟然是以这种死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时也,命也。
凤血歌看了一眼李岩,冷声道:“你,还有旁的话要说?”
李岩止住了笑,他跪在地上,虔诚无比地朝着凤血歌磕上三个响头,个个砰砰作响,待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是有着一道血痕顺势而下,“李岩死不足惜,唯一恳求便是求国师放过我的妻子,她已身怀六甲,也算是为我李家留下那一点点的血脉了。”
那一群妇人之中,有一个穿着上好锦缎的妇人一下子痛哭失声了起来,李岩朝着她那一处看了过去,目光之中有了一些柔软之处,他这一生,什么荒唐事情没有做过,留恋花街柳巷,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屑一顾,待回到头来细细一想,他却是什么都没留给自己的妻子,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是拖累了她,要她陪着一起死去。
他到最后,能够给她的,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些东西了。李岩重重地朝着凤血歌磕着头每磕一个头便是道上一声:“求国师大发慈悲。”
凤血歌沉默了良久,方才应了一声:“好。”
苏闵在听到凤血歌这一个字的时候,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凤血歌么,这一向是斩草不留根的凤血歌居然是会同意这个?!
“李岩打入天牢,待三司会审在做断决,苏丞相你将李家所敛之钱财稍作统计,旁的,你便看着办!”凤血歌沉声说着,在面对苏闵那质疑的眼神,他没有做旁的解释,原本他便是不需要给任何人做出解释。
“是!”苏闵应了声,他晓得这个时候不管自己到底是有多少的疑惑,都是不能相问的,而他这般做,定然是有他的意思的,苏闵这般想着,恭送着凤血歌的离开。
这晌午快过的时候,这无双城的最是豪华的客栈里头来了一位客,这小二走南闯北的客都是瞧见过的,这马车一停下来的时候,小二便是晓得这马车里头人定然是非富则贵的,一般人家的自然是坐不起那般上好的马车,前后还有六个护卫的。
小二翘首看着,这马车之中的人很快就在小厮的搀扶下走了下来,小二看到来人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些惊奇,这主子生得极其的温润,温文尔雅的模样倒像是书生,年纪不过就是二十来岁罢了,这头发便是有一半都是白了,这黑白参杂的,越发显得黑白了起来。
不过一想到他们南嘉自家的国师也是年纪轻轻一头白发的模样,小二也便是没有那么的惊奇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家国师那是丰神俊朗,谪仙风范又哪里是眼前这些个凡夫俗子能够比拟的,当下便是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两声果真是个没眼界的。
小二手上的巾子往着自己肩头一甩,笑脸相迎,“客官这是要打尖呢,还是住店?”
沈从墨以为自己便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踏足到南嘉的国土上的,他这一路走来,行的是最初来南嘉的时候那一条路线,这一路走来,他便是想到在每一处的地方他们所做的事情,宋珩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他还去了同宋珩品尝过的每一处地方,这最后的落脚便是在这南嘉之中,他们是住在驿站里头的,在宋珩走的前一天,他是来这里吃过无双城特色的水产樱花鱼,在宋珩离开之前他还同她说过,等到她从塔里面出来的时候,自己便是要带着她来尝尝鲜的。
沈从墨没有想到,这是自己唯一应承了宋珩,却是永远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想到这些个,沈从墨就觉得自己的心口疼的厉害,就像是被锥子狠狠地戳了似的。
“小二,咱们住店,给安排几间房,弄三桌好菜来。”小厮伶俐地说着,他是晓得眼下少爷是没有半点的心情想着这些个事情的,他自然是要机灵一点才行。
“你们先吃着,我四处走走,晚些再回来。”沈从墨眼下是没有半点的心情去吃或者是旁的怎么样,他想四处走走。
“少爷!”小厮叫一声,很想跟了上去,但是沈从墨摆了摆手,决绝任何一个人跟上去,他想一个人再走上一走。
沈从墨沿着无双城的街道慢慢地走着,越走他越是觉得熟悉,这些个道路都是他曾经走过的,沈从墨不敢想的太多,他怕,怕自己来了无双城这一趟还是一次失望,所以他也是不能期待,因为一旦有了期待之后,他便是会想着要求回报。
沈从墨到了那一片废墟的地方,已经是半年多的光景了,这南嘉似乎没有打算重建浮图塔的打算,也没有将这废墟清理干净的打算,沈从墨站在一旁站了许久,他这才慢慢地上了前,他的眼眸之中满是痛色,这故地重游只会叫他越发的心痛,仿佛这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当初那烈火灼烧之后这一片大地的颜色。
他似乎还能够闻到空气之中的那焦火味道,一个劲地朝着他的鼻孔之中钻着,四周烫得厉害,他却是不故一切地找寻着,直到他找到那一具尸骸。
沈从墨看到了在那一片废墟之中的一把利剑,它静静地插在地面上,半截剑刃入了土,灰暗的没有半点的光芒,像是在等待着它的主人的出现将它带走一般。
沈从墨拂过那剑柄,微凉的手感传了过来,这破军还在,只是那破军的主人,是否是依旧还在的?!
“你也觉得阿珩依旧还在么?”沈从墨低声问着,像是在问着那一把沉默不做声的破军剑,又或者是在问着自己,这剑都是有灵性的,这半年来这么多人来寻剑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它带走,是不是它是真的认为宋珩还在的,所以不认他人为主?亦或者是这些个寻剑之人没有一个人是有缘之人?
不管怎么的,沈从墨想自己这一次不管是用什么方式都是要见到凤血歌的那个徒儿,确定她是否真的是宋珩,若她是,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是要将宋珩带走的。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看着宋珩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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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凤其实还是一个很会着想的男人,古代对于阴德那回事还是很看重的。果断地,小沈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