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丞相很是不懂,景仁帝一直荒淫无道,百姓早就已经是唉声载道了,凤血歌这十年来的建树早就已经让南嘉只知凤血歌不知景仁帝了。

就算现在凤血歌真的登基为帝,除了个别思想迂腐的拥护旧朝的老臣,大多都是希望凤血歌成为新主,就如同他一样。

在凤血歌主掌朝政的这十年期间,皇室血脉大多已经是被处理的很是干净,有一个昏庸的陛下,这朝廷之中的蛀虫米虫自然也不少。

凤血歌执掌最初,国库空虚,**不堪,那一年雨水过于充沛,渭水泛滥,民不聊生,而景仁帝依旧在醉生梦死之中,夜夜笙歌,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死活,国库的拨下去的赈灾款项,却成了各层官员用来添置金银首饰的讨自己小妾相好的囊中物,不堪忍受的百姓揭竿而起,渭水之畔到处都是起义的民兵。

便是这样的环境成就了凤血歌的名头,他将景仁帝囚禁在春华殿中,他果断杀戮,那些个贪污的官员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剑下,那一段时间,无双城的菜市口鲜血不断,整个国都之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儿,那些个尸首全部都悬挂在城门口示众,以儆效尤。一时之间,官员们人心惶惶,整日战战兢兢,捐俸银的捐俸银,捐粮食的捐粮食,为国为民的姿态十足就怕那城门口的尸首又多了一具。

而凤血歌亲自去了渭水之畔,所行一路也是踩踏着累累的尸骨前行,那些个不顾百姓生死的愚蠢官吏非死即惨。

渭水之困很快就被解决了,起义的民兵全部都放下了武器,投入到了整治渭水,修建堤坝之中,当年16岁的少年成了这个帝国最高的统治者——国师,国之帝师。

秦家血脉,在这十年间是也大多被凤血歌处理的很是干净了,那些个皇子,不是死,就是残,要不就是被囚禁在偏远的封地,致死也不能回到无双城之中,稍有异动,便是杀无赦。

那些个皇子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省心的,以为在天高国师远的封底上做出点什么来也不会有人晓得,那几年间,斩杀的皇子也不在少数,帝有十七子,而今剩下的不过就是三人,一个是不甘凤血歌的安排,差一点掀起同北雍战事的六皇子,一个是先天有疾,说是活不到弱冠年纪的十五皇子,这最后一个就是十五岁景仁帝最小的十七皇子秦嘉辰,若是传位给了十七皇子,大约这是秦家最后的一个皇帝了吧。

凤血歌执政那个时候的十七皇子只有五岁大小,丞相想,这才是凤血歌没有下手的缘故吧。

“国师大人……”丞相有些疑惑,“那十七皇子到底还是个孩子,继承大统未免有些……”

丞相是想说,这十七皇子从小到大都是依附着凤血歌而生,即便是成了皇帝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大约也是和景仁帝一样困在宫中,与其这般倒不如凤血歌自己登上帝位更加能够叫人信服一些。

“那些个老臣,也不会翻起什么风浪来的。”

丞相看着那又是一掌挥向悲鸣钟的凤血歌,他的声音在淳厚的钟声里面显得特别的微弱,他是被凤血歌一手扶持到了丞相的职位的,虽然跟在他的身边时间最久,却也从来没有摸透他的想法。

国师太过深不可测,行事也独树一帜不拘一格,岂是他们这种凡夫俗子能够领略得到的

悲鸣钟的钟声不停地响着,在响到第十三声的时候戛然而止,没有再响下去。

这是不合规矩的,可谁又资格对着凤血歌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丞相自然是不开口的,别说凤血歌是没有敲足这八十一声丧钟,就算是一声没敲,那也是没有人可以置啄的。

“我若是想当皇帝,早就已经是当了,何须你在这里多言?”凤血歌看着那漫天的红霞,霞光照耀得他每一根发丝都带着光芒,熠熠生辉,“我让他成为皇帝,他便是皇帝,我若不想,他便什么都不是!”

凤血歌这一番话说的极其狂傲,但是在南嘉这话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还要来的有用。

丞相微微低下了头,的确,这才是国师大人真正的主宰,不管是白天还是暗夜之中,他主宰了南嘉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凭着他的意愿在行事,生就生,死就死。

“若是没事,便是去操持着景仁帝的大丧吧,也无需大办,随意一些就好了。”凤血歌睨了一眼丞相,“你最近话太多了。”

丞相在心中叫苦连天,自从景仁帝突然驾崩了之后,这些日子他是没吃好没睡好,一心就是等着凤血歌从北雍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以为自己终于是能喘上了一口气,却不想这烂摊子又是丢到了他的手上。

丞相看着那从容地走下了悲鸣楼的凤血歌,顿觉自己委实太过辛苦了一些,国师的话也说的不清不楚的,这毕竟是一国之帝,这简办是要怎么办,总不能是随便草席一裹就入殓了吧。

丞相抓了抓自己的发,垂头丧气地下了楼,不过到底还是一个行动迅速的人,很快地就是将灵堂设立了起来,宫奴们也瞬间将宫内那些个喜庆的色泽全部换了下去,披麻戴孝,整个皇宫内便是一片白色,这霞光还没有散去,披麻戴孝的朝臣们就已经从宫门入了宫,跪在大殿上,嘤嘤地哭着,可脸上却是半点水痕也不见。

十五岁秦嘉辰穿着一身的孝服,有些麻木地跪在灵柩前焚烧着纸钱,面前的铜盆火光不灭,刚刚国师在百官面前宣布了,父皇死之前传了口谕,让他继承大统。

秦嘉辰抬眼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身上依旧是一身耀眼红色的凤血歌,他是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父皇的意思,而是国师的意思,他杀了自己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眼的简单,甚至……秦嘉辰抬眼看着那大殿里头的百官,他们有多少人是期望着凤血歌废秦自立,这个国姓从秦变成凤。

他这个皇帝,约莫着也就像是父皇那样,被困在殿中,徒有虚名罢了。

三日后下葬,半个月后新帝登基。

这是凤血歌的旨意,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秦嘉辰清楚地认知到,这就是南嘉的现状,他这一个皇帝除了被人称一声“陛下”外,本就是一个傀儡,是凤血歌手上的一个提线木偶,只有他拨动一下,他才能够动一下。

凤血歌站在一旁,背脊站得直直的,那面色上没有半点的神情,仿佛是入定了一般,冷眼看着那丢入铜盆里面的纸钱,看着那火苗舔舐着那明黄的色泽,纸上出现褐色,然后又是一团火焰燃烧而起,最后,化作一团灰烬。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仿佛眼下那铜盆里面燃烧着的不是纸钱,而是眼下正在棺木之中那整个人冻得和冰块一样的人。

南嘉国景仁帝驾崩的事,是在悲鸣钟敲响之后的第二日传到北雍境内的,那一日刚巧是休沐日,宋锦有了一日的假,宋珩也无需在到军营之中去。

这一大清早的,宋锦便是将宋珩叫了起来,兄妹两人在院中比试了一番,从拳脚功夫开始,宋锦是晓得自己这个妹子拳脚功夫不弱的,尤其是那借力打力的功夫堪称是极佳,所以在军营之中即便自己是有空处,也是经常同宋珩切磋一番的,哪怕每次自己便是输了。

越是同宋珩交手,宋锦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变化之间实在是太大,大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可看着那一张脸又是觉得自己是想错了的。

这拳脚开练到身上热了起来,宋锦便是取了剑,又同宋珩缠斗了一番,两个人的比斗很是引人,剑影重重的,早起的丫鬟奴仆经过院门口的时候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宋珩同宋锦两个人已经是一身的汗水,这才收了剑。

“大哥近日太过辛苦了一些,欲速则不达,这般着力,自己的身子也是要顾及的!”

宋珩拿了锦帕擦拭着宋锦那一脑门子的汗水,对于宋锦的进步宋珩也是看在眼中,在军营之中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宋锦的前程着想,宋珩从来都没有放一点点的水,或者是给予一点点的特殊照顾。

现在她给了照顾,等到日后上了战场的时候,还有谁可能会给他放水给他照顾,所以宋珩对宋锦也是格外严厉一些。原本也以为宋锦可能会因此而对自己有些怨言,但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下来,宋锦从来都不曾埋怨过自己,反倒是要自己再严厉上一些。

“大哥要是能有些出息,珩儿你就无需这般的受累了。”宋锦接过了锦帕,别人是不知道宋珩的难处,可他作为兄长的,哪里是不晓得的,这家中有些事情需要她,朝堂之上的事情她要忙,军营之中又有事情有忙,有些时候,宋锦看自己这个妹子的眼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段蜡烛,两头烧的蜡烛。

他很是心疼宋珩,所以他越发的认真学习,有朝一日,能够叫宋珩不再这般的操劳。

“在我的眼中,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宋珩微微一笑,她还记得在记忆之中,宋锦是一个很疼爱很疼爱她的人,有一点点的好都是要省下留给她的。

宋家对门那御史府的修葺已经快结束了,宋珩想再过个三五日,便是能够带着母亲住进去了,她甚至还挑了一个顶好的院落给了宋锦。

宋锦腼腆地笑着,拿了帕子擦去了宋珩额头上的汗。

一个身影很快地跑进了院落之中,来人的声音里头带着喘,双手支在自己的膝盖上,弯下了腰重重地喘着气,好半晌之后,他才抬起了头来,神色之中满是焦急:“宋珩,南嘉的景仁帝驾崩了。”

百里绍宇的神色之中满是紧张,他是匆忙之间跑来的,太过匆忙的缘故就是连策马这事也一并给忘记了,等到见到了宋珩的时候,他这才是喘了一口气。

宋珩听到这个消息,她的面色未变,一点也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那眼下南嘉国的情况如何?睿王他……”

说到百里流觞的时候宋珩微微顿了顿,“睿王他是否是打算去南嘉的?”

宋珩不止一次地觉得,百里流觞在营救出七皇子的这件事情上,有着一种特别的执念,这个执念几乎是让宋珩要以为这被困在男家的人不是百里流觞的皇弟,而是他的儿子或者是他的父亲才会有着这样上心的姿态。

“他已经入了宫了。南嘉新帝会在半个月之后登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执掌朝政的还是国师凤血歌。”百里绍宇也紧紧地皱着眉头,“我这一次来,便是要提醒你一声,可能是要做好则个准备。有可能这几日内,你便是要启程同流觞一同去南嘉的。”

百里绍宇也有些为难,但是在北雍之中,宋珩算得上是最靠得住且也最有能力的人了,如果有旁的人选,百里绍宇也不想总是叨唠她。流觞虽是对他说要他不要告诉宋珩,但是百里绍宇觉得,这件事缺少了宋珩压根就是不行的。

浮图塔,单凭流觞一人之力根本就闯不过去,如果里面只是有一些杀手,百里绍宇甚至都不会为百里流觞感到担忧,可那里面是阵法!他一个对阵法知之甚少的人如果没有宋珩的帮助,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从里头出来。这讯息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流觞一晓得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是入了宫去找庆历帝了。

他眼下也是背着流觞来找了宋珩,被流觞晓得,面上肯定是不会说一些怨怼自己的话,可被怨怼也总好过到时候后悔自己没有来寻了人要强。

这新帝登基,使臣朝贺,也是再正常不同的一个理由了。他们北雍有了正当的名目进入南嘉,到时候也可以进入浮图塔之中,这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百里绍宇是真心希望着这个契机永远都不会出现,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契机来的太快太急,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百里绍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宋锦:“宋家大哥,本王有些话想要同宋珩说,不知道……”

宋锦自然是晓得百里绍宇接下来要说的话大约是不大适合闲杂人等在这里探听的,宋锦连连点头:“我去换一身衣衫。”

宋锦很是知情识趣地离开了,把院子空了下来,留给宋珩同秦王百里绍宇对话。

百里绍宇清了清嗓子,只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了一些,委实不知道要怎么同宋珩说,但是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宋珩也是会不清楚为什么流觞要对七皇弟的事情这般的上心吧。

“我想你大约是不大清楚的,老四的母妃同老七的母妃是表姐妹,在未进宫之前还是关系很亲密的姐妹……”百里绍宇在墙角的那一处藤椅上一坐,抬头看着这一个别致的架子,还有那五色水晶挂帘,“我那一日来的时候,你这院子里头似乎还没这么一个架子吧,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是弄得像是人间仙境一般?”

宋珩看了那架子,这前两日沈从墨带了工匠过来,捣鼓了整整两个时辰建立了这么是一个架子,他自己还亲自挂了这一副五色水晶挂帘,在某个地方上沈从墨这人也有一种别致的坚持,尤其是在这个生活情趣方面。

“我这听说,你是拒了沈从墨的婚事,那小子倒也不气馁,隔三差五地拿着一些稀罕物到你的这儿来,这架子大约也是他给弄的吧?”百里绍宇笑着问着宋珩,“你倒是对他怎么一个心思?若是真的没有半点的情谊在,便是放过则个好男人吧!”

宋珩默了一默,沉声开口:“殿下,你离题了。”

百里绍宇轻轻咳了一声,神情拘紧了一点,“这欣贵妃同安贵妃是颇为亲密的好姐妹,结果……”

其实这种事情倒也不算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

睿王殿下的母妃欣贵妃先入了宫,那国色天香的容颜艳绝后宫,恩宠不断,生下皇嗣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欣贵妃倒也很是争气,在入宫的第二年,便是给皇帝添下了一个皇四子。

因为欣贵妃同安贵妃交好,偶尔得空的时候也会邀了这个表妹来宫中小坐,两个表姐妹之间时常说一些体己话,关系倒是比本家的姐妹还要来得亲密一些。安贵妃比歆贵妃小了三岁,歆贵妃格外宠爱她一些,一心想着给自己这个表妹寻上一个好的婆家。

一直以来两人也倒是完全相安无事,真正出了事情,那是在睿王殿下四岁那一年,安贵妃如往常那般入宫,却没有陪着欣贵妃一起去了御花园转转,欣贵妃也倒不勉强,等到她同睿王殿下从御花园回宫的时候,却是在自己寝宫的床上发现了那交颈而眠的一对野鸳鸯,这身上未着寸缕的正是她的好表妹,而另一个人,却是庆历帝陛下。

然后在那一年春末,迎春花迎着那最后的一点光景想要再争一回艳的时候,一顶红色的软轿子抬进了宫内,成了陛下的新宠,两个原本很是要好的姐妹彻底决裂了。

“小王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子,也听了那么多的风月段子,觉得欣贵妃同安贵妃这点嫌隙,大约就是因为安贵妃趁着自己不在而勾引了父皇的缘故,这说的再好的姐妹,也是不能忍受自家的姐妹一同服侍着一个丈夫吧!”百里绍宇砸吧了两下嘴,下了一个定论。

“也不一定是因为则个原因,许是欣贵妃记恨的不是自家姐妹同自己服侍一个丈夫这一件事,”宋珩认真道,“陛下三千后宫,入宫之前的每一个娘娘早就已经是有了这么一个心理准备,陛下是众人的丈夫,而不是独自一人的良人。或许欣贵妃记恨的,是自己巴心巴肺当做姐妹的人却是在自己的床上,同自己的丈夫颠鸾倒凤了吧!”

百里绍宇愣了一愣,他从袖中抽出一把纸扇,摇了两下之后迟疑道:“会是如此么?”

宋珩点了点头,见百里绍宇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耐心地解释道:“若王爷在自己的床上,瞧见自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一处,你会不会有气愤的心情,那心情便是名曰背叛!”

百里绍宇想了想,这眉头皱了起来,点了点头之后又开始说。

虽然曾经要好的姐妹不在要好,却也还没有到交恶的地步,事情真正到了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在十三年前同南嘉的那一战,北雍战败了,赔了两个城池和大笔的金银珠宝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南嘉提出了以皇子为质这一点。

那个时候的睿王殿下已经九岁了,端的是聪明伶俐,这性子却是有些冷,也是因为性子使然并不同庆历帝亲近,而安贵妃所出的那七皇子正是可爱的年纪,嘴巴又讨巧,很得庆历帝的喜爱。

不知怎么的,庆历帝便是生了将睿王殿下送往南嘉为质的念头,最后宫中却是出了一件丑闻,爆出了安贵妃同宫中侍卫有染惊天大丑闻,那侍卫同安贵妃且还是相识已久,连带着庆历帝也生出了怀疑七皇子是否真的是龙嗣的心,这滴血认亲之后虽然是认可了七皇子的正统,却已经失了宠爱之心,庆历帝便是将当年不过四岁的稚子送去了南嘉为质,安贵妃不堪打击,当庭触柱而死。

这事之后,欣贵妃便是将睿王殿下送往了军营历练,接着又出了阮皇后的事,欣贵妃出宫去了圣庙。

宋珩其实有些佩服百里绍宇的,能够将这些个隐晦的宫廷秘史当做茶楼中那些个风月段子说的这般的精彩,这口水与唾沫齐飞,动作同表情一色的。

“你也应该是想到了,那件事情的确是欣贵妃做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安贵妃竟然会是如此的刚烈,一下子触柱而死。”百里绍宇的面色低沉了一些,“欣贵妃出宫之前同流觞说了这件事情,所以老四自己也主动要去了军营之中历练,希望自己有一日能够将老七带了回来,全然当做是为自己的母妃赎罪吧!所以在牵扯到了老七的事情上,他便是格外的坚持一些。”

宋珩也大约想到了,这宫中有谁比欣贵妃更加了解自己的姐妹,这要下手,自然也就比旁人更加能够成功一些。宋珩不能单纯地说欣贵妃是做错了的,她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免于在他国为质的困苦,所以百里流觞在这件事情上全身心投入,是为了替自己的母妃赎罪。

“宋珩你听完这件事情之后,有没有很是感动的感觉?”百里绍宇看了一眼宋珩,见她倚靠着柱子半句话也不说,忍不住地上问着。

宋珩摇了摇头,她是半点也没有感动到,不过就是后宫之中的争宠手段,时过境迁之后才想到要挽回当初的决定,长辈造的孽最后还是全部由他们这些个晚辈去承担了。若是庆历帝当初没有多娶个小老婆,大约今日也不至于到这种困境了。

“那你就没有觉得流觞这人,其实挺仗义的?”百里绍宇急了。

宋珩又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睿王殿下,其实是个愚孝的人。”宋珩严肃地道,明知道现在即便是将七皇子殿下带回国也无法改变些什么,他还是想要拼着一口气要将人带回来,或许这是因为欣贵妃和他的补偿心理,但是认真地说,这也不过就是一种愚孝的表示罢了。

“只是,我也只能成为一个愚忠的人。”

在百里绍宇再度气极这眉一挑,像是要说出一些指责的话来的时候,宋珩又缓缓地说了一句,忠诚,这是她没有办法选择的一件事情,她现在也只能选择对百里流觞忠诚,对北雍国忠诚。

庆历帝原本是不想让百里流觞去的,即便十多年前自己也是真心疼爱过那个孩子,但是这么多年之后,这份疼爱早就已经是淡化了,谁也不知道那个在南嘉国之中呆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到底眼下是个怎么样的人。

对于庆历帝来说,百里云方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子了,但是现在这个自己最欣赏甚至是有心要将国祚传承予他的儿子,庆历帝有着一种无可奈何。

“朕晓得不管是说些什么,你这个孩子也不会再听了,若是肯听我说上一句,你也绝对不会得了这个八百里加急的信息之后一早就是进了宫来。”庆历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皇帝,朕必须先考虑国家,天下的臣民。你眼下是三军统帅,国之栋梁,这个时候的你本就不该去南嘉,甚至不该去闯那危险重重的浮图塔。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拦着你,免得将来的时候你对朕这个父亲有什么怨言。”

百里流觞跪在了殿上,殿上一派光洁,光可照人,没有纷飞的奏章,也没有碎裂的瓷片。

“你去吧,”庆历帝看着百里流觞,那眼神是慈父的色泽,“自己万事小心。”

百里流觞低声应了一声“是”,他跪在地上朝着庆历帝乖乖地磕了一个头。

“你要闯浮图塔,北雍之中也就只有宋珩懂一些阵法一类的,一会朕写一道圣旨,便是让宋珩护着你一同去吧!”庆历帝沉吟了一下之后又问道,“那宋珩在军中表现如何,可有尽心尽力地教授阵法一类的?”

“宋珩一直很是用心,在她的教导之下,将士们多少可以破解一些个简易的阵法,若说到高深的,大约还要一些时日。”百里流觞回道。

这般?!

庆历帝摆了摆手,示意百里流觞可以回去了,百里流觞退了出去。

在庆历帝身边伺候着的太监汪德海是一个聪慧的人,急忙拿了一卷空白的圣旨摊在了桌面上,细细地研着墨,等着庆历帝写下那一道圣旨。

“得海啊,你说这得多久才能将那宋珩的所知的阵法学会呢?”庆历帝拿了笔,沾上了饱满的朱砂墨,却是迟迟下不了那一笔。

“陛下,这人人都说这练功服还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管是什么都是不能操之过急的。”汪德海轻声地说着,“大约这一两载的功夫,咱们北雍的士兵便是能够所向无敌了,这南嘉的将士怕是一见到咱们北雍的将士都是要跪地求饶的。”

“是么?”庆历帝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被汪德海的说辞逗趣,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这委实也太过长了一些,这丫头委实知道的太多了一些。”

汪德海研墨的手微微一顿,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庆历帝,陛下的面上半点端倪也无,但是他伺候了陛下大半辈子,哪里是不知道眼下陛下的心思,庆历帝陛下的杀心已经是动了,若不是现在宋珩还有些用处,大约,便是要杀了她了的。

庆历帝的心中也已经是有了杀心,宋珩知道的太多,并不适合留在这个世界上,刚刚原本他是打算叫流觞趁着这一次的机会顺带除了宋珩的,但是到后来还是没有将这一句话说出了口,一来是将士尚未有成,眼下这个水准,大约也不能同凤血歌做些抵抗,二来,那藏剑山庄……

“陛下忘记了,藏剑山庄的沈少庄主可是万分思慕着宋珩,若是陛下除了宋珩,沈少庄主那处是不好交代的吧。”汪德海低低地说着,“沈家那世代相传的铸剑图还有那富可敌国的财宝图,或许宋珩还能帮陛下拿到手呢!”

“也是。”

庆历帝点了点头,他提笔写下了一道圣旨,这宋珩的小命就暂且地留着吧,只要宋珩还在北雍之中,只要她还是北雍的臣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日子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

汪德海拿了圣旨,前往宋家宣旨,这马车刚刚出了宫门,一只鸽子从那行驶的马车车窗里头飞出,扑腾了一下翅膀之后,很快飞到了天空之中,很快那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中再也寻不到那一个小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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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明天就会去南嘉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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