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呃,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林经理不由怔住了,少有客人有这样过份的要求的,虽然江南雪的态度不好,但也不至于要解雇吧?

“怎么?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韩翰宇开始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是看在蓝年迷上她妹妹的份上才帮她的,以他的贵族遗留下来的缺点来说,难道要他当着人家的面子说要江南雪去他的跨国公司工作吗?这笨女人。他不由在心中加了一句不满。

江南雪走上前一步,忍住想掴他一巴掌的冲动,咬牙切齿说:“如果有得罪先生的地方,请原谅。”

“我可没有要你道歉。”他皱了皱好看的眉说:“我只是觉得你的态度应该要提高些而已。”

“我会改的,还望先生海涵。”江南雪努力垂着头,她怕自己看了他一眼便忍不住的挥拳。

“我也请先生不要有这一个想法,南雪在这我们这里是很尽职尽责的。”映君也急忙说。

韩翰宇看着她及肩的发,映得她的脸越加的清纯幽丽,莫非她很爱这一份工作,心中一想,不由计上心来,这样也是可以的嘛。他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浮起了何媛媛优雅的脸,他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懂得为了女人去花心思呢?莫非……不会的,他连忙摇头否定,他怎么会对她上心呢?

“你还真的能忍辱负重啊。”

江南雪故意不理他语气中的嘲弄,头一偏说:“我不能失去这一份工作。”

“先生,你虽然是我们这里的大客,但是要解雇一个员工,却不是先生能作主得了的。”林经理皱了皱眉说:“希望先生能体谅小店的难处。”

江南雪感激地看向林经理,想不到平时对她们冷言冷语的林经理,在关键时刻能帮她一把。

韩翰宇想不到自己讨了个没趣,不过他向来是不认输的人,更是个会达到目的不会罢手的人,他轻笑一声,拿起玻璃柜上的钻石链,深深地看了她们三个人一眼,便走了出去,开着跑车刹那间消失在闹市中。

映君拍了拍胸口说:“这个男人好可怕,虽然帅毙了,但是太霸道了。”

“你们以后注意些。”林经理板起脸来训道:“今次是南雪不对在先,所以扣罚50元工资。”说完,恨恨地瞪了江南雪一眼,然后走入办公室,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她的白马王子跑了。

江南雪无精打采地看着柜里的首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发觉虽然只见了这男人两次。但是没有一次是好事,今次还差点累得她失业呢。

“别这样吧。”映君安慰说:“今次林经理能帮我们,已经是很好的了。顾客就是上帝,做我们这份工作的,注定是委屈的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倒霉,每一次遇上他总是不会有好事。”

“你以前见过他的?”映君不由瞪大了双眼。

“也不算吧。”江南雪想起昨晚他霸道的语气,说:“昨晚我去酒吧看妹妹,碰上他了。”江南雪将怎样遇上他的事说了一遍。

“还真的想不到他竟然是这样无耻的男人。”映君惋惜地说:“看不出来这样出色的男人竟然有叫陪酒的爱好。”

“我也是这样的想。”

“别灰心,不用一年,你就毕业了,到时候你就能离开这里找一份好的工作了。”映君拍拍她的手说。

“谢谢你。”江南雪一想到快大学毕业便笑得很开心:“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才好呢。”

“傻瓜,我跟你,哪来那么多谢。”映君有点胖的脸笑得善良可爱。

何易今天戴了隐形眼镜,穿着一套休闲服,整个人都焕发着青春活力,斯文大方的气质衬着他高大的身形,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得一大群女生的注目。

他早早地来到了诗社,看到几十个会员也到齐了,他很快地将人员搜了一遍,再搜一遍,终于,失落地收回眼光,强笑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几十个会员一起应声回答,声音响得震耳。

“那好吧,大家有开车来的直截开车到文化公园,没有开车的人就坐别的同学座驾,在文化公园门前聚合,现在出发吧。”何易说完,自己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当会员一个个退出去后,林小青走上前问:“南雪姐没有来吗?”

何易失落的摇了摇头,陈锋翔说:“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来的了,每个星期天她总是很忙似的,真不知道她都忙些什么了。”

“要你三八?”林小青叉起小蛮腰说:“再说我就搜坏你的眼睛。”

“谁三八了?”陈锋翔不服气地挺了挺胸,费话,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让这小女子吓倒了。

“你们都不要吵了,出发吧。”何易说:“锋翔你载小青去,我等会儿再去。”他也不知道等待些什么,反正只觉得自己应该再等等。或许她会来吧。

“那好吧,我们先走了。”陈锋翔挑衅地看了看林小青,无奈地说。

“走就走。”林小青也怒瞪了他一眼,先自走出了教学室。

清静了下来的课室,何易走到自己的座位里坐下来,闭了闭双眼,然后自言自语说:“好吧,要走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姐姐何媛媛。

“姐姐,你怎么有时间找你弟弟啦。”何易语气轻松地说,想起姐姐动人温柔的脸,不由笑了。他这姐姐,从小便与他好得不得了,他与家人的关系紧张,可是对于这个姐姐,他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更何况,无论他做些什么,姐姐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弟弟了?”电话里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来,语气调侃却不失温柔,由于何易的手机有免提功能,所以课室里都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

“当然不是呢,姐姐找弟弟,弟弟开心都来不及呢。”何易甜言蜜语:“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很,有一个月没见到姐姐了。”

“谁叫你不在家里住,姐姐这段日子很忙。”何媛媛温柔地说:“这一番话拿去哄我未来弟妹。”

何易脸一红,幸好没有旁人在,他想起了江南雪,不由低声说:“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奶奶说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想你回家一趟。”

“我不想回去又跟爸爸吵架。”一想到固执的父亲,他的头便忍不住的痛。

“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家业始终都要你这独子继承的。”何媛媛笑了起来:“你总不能因为爸的关系连我也不想见了吧?”

“那好吧,我明天晚上回去一趟。”何易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姐姐,他对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说:“好,当然好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

何媛媛像是知道弟弟会说些什么,连忙打断说:“他最近很忙呢,这事迟些再说。”

教室门突然让人打开,一个倩丽的身影走了进来,何易抬头一看,是江南雪,他连忙对着电话说:“老姐,先不跟你说了,拜拜。”不等对方说话,他连忙挂了线,走上前高兴地说:“你来了?”

江南雪避开他炽热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见刚好有时间,想着可能你们出发了,但还是不死心要来看一次,谁知道你还在呢。”

“我刚好想着出发的。”何易笑了笑说,他们两姐妹,都是温柔类型的。

“他们出发了很久吗?”

“刚走的,现在我们一起去吧。”何易笑说,只要江南雪在他的身边,无论去哪里,他都会陪着的,哪怕是天上地下。

江南雪点了点头,她跟在何易的背后,坐上他的车,走在热闹的街道,她打开车窗,让风吹在自己的脸上,发上,她最享受便是风吹的感觉。

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驶到郊外的路上时,何易才说:“喜欢听什么歌吗?”

“随便吧。”江南雪回过头笑了笑,又看出车窗外的风景,车窗外,是碧绿色的田野,与慰蓝的天空,好像只要她愿意,连天上的白云,她都能捉到手般。

何易放了一首曲子,是神秘园乐队,空灵的音乐在这[寂静美丽的路上听来,是那样的陕意,她不由闭起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

何易生怕打破她的宁静,看着她满足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很幸福,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颤动,不由对自己说: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守护在她的身边的。

“这里太容易让人忘记烦恼了。”江南雪轻轻地说。

“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常来的。”

“我哪来的时间去享受大自然呢。”想到母亲,她不由黯然说。

“只要你喜欢,你所面临的都不会是问题的。”何易诚恳地说,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但是这话他却不敢得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江南雪是最要强的人。

“谢谢你,何易。”江南雪真诚地说,无论自己能不能给他承诺些什么,但是他对她的这一份关心,便已经足够了。

去到文化公园的时候,大部份的人都已经到了,先是作为诗会主席的何易首先说了几句开场话,然后是副会长江南雪说几句,便自由活动了。

林小青与陈锋翔走过来,林小青说:“我还以为你来不到呢。”

“我刚好赶上了。”江南雪微笑说。对这一个聪明的师妹,她是从心里喜欢,若果南美不是过早的缀学,怕也是上大三了吧。

“师姐,我跟锋翔先到西面的枫林逛逛了,因为我要跟他比赛,谁写的命题诗好。”林小青向陈锋翔撇了撇嘴说。

“谁怕谁了,哼,谁输了谁请吃饭。”林锋翔也跟着说。

“好吧,你们去,我到处的走走。”江南雪看着他们又要斗嘴,不由赶着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走了开去,一直没有作声的何易说:“我们到处去走走吧。”

江南雪与何易并肩的走在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由于是秋天,能开的花很少,但是枫叶却已经开始红了,青红的那一种,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还没有到,这里的枫叶还不是十分的红火。

何易说:“我们好像来早了。”

“是呢,枫叶还没有很红。”江南雪感到很快乐,她最喜欢的便是对着大自然的景,她觉得每一样的花与叶都是生命,都可以诠注着生命的真谛。

“你会写枫红的命题诗作吗?”何易问。

“看看吧。”江南雪不置可否,她比较讨厌写命题的东西。

何易突然走到一棵很大的枫叶里,站在树下,刚好有徐徐的风吹来,枫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他的身旁,惋如梦境,他笑得如春天的百花:“南雪,你看看,多美的枫叶,多高的枫树。”

江南雪看着他孩子般的笑脸,感到有一些感动,也开心地说:“谁说秋天总是惹愁的。”

“如果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我也愿意了。”看着江南雪的笑脸,深吸着这里大自然的空气,何易感概地说。

江南雪突然走到一行植物前说:“何易,快看看,这一种花很漂亮,可是,却没有叶子的。”

何易连忙走过去看,那是一种一丝丝的,血腥的,艳红的,清幽的绝丽花朵,它让人觉得开放得寂寞,因为它是没有叶配衬。

“好像是彼岸花。”何易看了会儿说:“这一种花在秋分的时候开放的。”

“彼岸花?”江南雪疑惑的问了一句。

“是啊,这一种花据说只有三天的花期,也是引渡灵魂之花。”

江南雪呆呆地看着这一种血腥般的花朵,心弦莫明的颤动,她喜欢这一种花。

“这一种花开得很寂寞。”

“是啊。”何易说:“只是每一朵花有每一朵花的宿命,大自然本来就包含了很多原理。”

“走吧。”江南雪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这一种花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好吧,反正这花很少见的,下次我再带你来吧。”何易率先站起来,他真的想牵着她的手走在这枫叶林里,感受着秋天的美丽。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她无瑕看街边美丽的霓虹灯便匆忙地走回家,现在七点多了,一想到母亲没有吃晚饭便想掉泪,都怪自己贪玩,想不到路上塞车,纵使是有心提前回来,回来得还是晚了。

她打开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像中的黑暗,厅里开着灯,桌上有三碟菜放着,但是却是吃了一半的,用保鲜袋包着。她心中一惊,莫非母亲清醒过来做的?

她不由一边大声叫着妈妈一边往她的房间走去,可是,一个冷淡的声音却打断她的脚步:“你说话能不能少声点?”

江南美从房间里走出来,不满地说。

“南美?你怎么在这里的?”江南雪疑惑地问,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出去了,绝对不会在这里。

“我就不能在这里吗?别忘记这里也是我的家里呢。”江南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江南雪看着妹妹穿着露肚皮的衣服,还有那一掀就见屁股短群,她故意忽视她的厌恶说:“妹妹你穿成这样,又打算要去哪里了?”

“你管好自己便好。”

“你是不是又要同你那些猪朋狗友出去?”江南雪紧张地捉着她的手问。

“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别以为你是我姐姐我就不敢扁你。”江南美摔开江南雪的手,冷声说。

“南美……。”江南雪无奈地哀求:“别出去跟他们玩好不好?”

“你算什么?”江南美不屑地说,然后不顾江南雪的阻拦,跑了出去。

江南雪追到门口,直到江南美的身影消失,她落寞地收回目光,脸上却已经流满了泪。

“南雪,南美出去喝酒了吗?”对门突然打开,从小对她们关爱有加,像大哥哥般的方志雄说。方志雄是一个IT高手,平时看上去像是一个小混混,事实上他也是喜欢打架的人,在家的时间很少,但是却常对她们做出不少的帮助。不过,他更是一位汲险家。

“没事。她说出去一会。”南雪给他一个笑容,可是脸上的泪痕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柔弱,惹人生怜。

方志雄粗鲁地说:“总有一天,我帮你教训教训那丫头。”说完,高大的身形与拳头,发出一些声响,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啊?真的不用了,南美她还是很听话的。”江南雪连忙摇头说,她知道方志雄虽然有正当的职业,但是也是社会的一个小混混,专喜欢打架。很多时候,他回来的时候都布满了伤,还是她帮忙上药的呢,因为他的父母都不在这城市。有时候她最怕听到的就是他说去攀登,每每回来,都让她觉得他身上的血触目惊心。

“没事我就要出去啦。,今晚公司要我加班呢。”

“嗯,好,方大哥不要再跟人打架就行了。”江南雪笑道。

“知道啦。”方志雄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关上房,屋里又静了下来,她不禁觉得有些寂寞,想起了那一种彼岸花,无端的觉得伤感起来,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她走进母亲的房间,只见母亲还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的蔷薇,不由强笑着说:“妈妈,我回来了。”

江母像是没有听到般,江南雪走近母亲身边,牵过她粗糙的手,轻笑着说:“妈妈,今天我去看枫叶,我真该死呢,心中一直害怕我那么晚回来你会不会饿,谁知南美帮你弄好了饭,南美其实很懂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说着说着,想起南美刻意的反叛,还有她的放荡生活,可是,她将攒来的钱交给她的手上,她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将饭菜弄好,她让人欺负的时候,也是南美站出来为她出头,其实南美不坏的。这样想着,心便尖锐地痛了起来,泪水不听话的流。

江母像是突然听到她的说话般,带着恨意地看向江南雪,她突然像是发了疯般,用力的打在江南雪的身上,语气是令人心寒的恨:“你这女巫,是你,是你害怕俊轩的,是你害怕他的,你还我的俊轩,你还我俊轩……。”

江母像是用尽全力,打在江南雪的身上,江南雪强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每隔一段时间,母亲总是像清醒过来,却疯狂的将她打,直打到她伤痕累累,她也累了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江南雪流着泪,咬着唇,直到唇咬出了血,她还是浑然未觉得痛,每当这时候,她总是恨不得代替父亲死去,那么母亲也不会痛苦得变得痴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呢。

“我恨死你,是你害死他的,你为什么要害死他呢,你知道没有他的日子,我多难过吗?”江母的手疲累地垂了下来,可是却荒凉地哭着说。

“妈妈,都是我的错,您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吗?”江南雪美丽的大眼睛噙着晶莹的泪,柔声说道。

江母又恢复回痴痴呆呆的样子,眼睛看向天花上的蔷薇花,任江南雪扶着她睡下。

轻轻地关上门,她疲累地挨在墙上,像是所有的力量都抽空了,从小到大,她与南美所忍受的,绝不是别人所能想像的,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她呢?那么,这一个家就不会这样的窒息了,母亲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苍老了。

她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瓷器小猪来,那是父亲去世前为她雕刻的,她看着小猪可爱的脸,不由又开始流泪:“爸爸,我知道您在另一个世界里生存着,您看到妈妈为您生病了吗?我真的觉得很辛苦,爸爸,您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快承受不下去了,爸爸,您听到我跟您说话吗?我已经告诉自己要坚强,我告诉自己母亲会好起来的,可是,这一切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爸爸,我快承受不了了,爸爸……。”

她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新伤痕,轻轻地缀泣,天地间像是只有她一个人般,显得那样的寂静孤独。天空突然下起了绵绵小雨,像是听到她的哭诉般,淅淅沥沥的敲打在这布满灰尘的大地。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