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闻言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瞧向自己的手臂——果真,小臂上的铁甲被划开来,里面的皮肉也破了,便流出血来,乍一看血淋淋的也是骇人——想来是方才和先和那三个兵再和那两个兵硬碰硬落了伤,一路紧张也没察觉到,这会子才觉着疼了。
“哎,你这一说我才发现。”东风笑眨了眨眼,又伸出另一只手去要触碰。
玉辞瞧她一眼,抬手抓了她那要凑上去的手,沉声道:“别碰,随我去包扎吧。”
她任由他牵着她往营帐里走,他垂着眸子忙这忙那准备给她包扎,她则在一旁,用无事的手臂托着腮,大大咧咧:“美人儿,小磕小碰都是常事啦,我想起来了,今天最后碰见的那个骑兵有个大斧子,特别扎眼,想来就是那时候不小心被他砍着了吧,不过好在这铁甲还好,不然,估摸着胳膊也得……”
她还未说出来那后几个字,口中便被他塞了个药丸。
“少说话,安生等我包扎。”玉辞瞥她一眼,垂了眸子来,抬手给她包扎着手臂。
东风笑含着那药丸,只觉苦得要死,简直就是说不出话来,匆忙用上下牙咬了,一点也舍不得用舌头触碰,就这般尴尬地‘叼’着这药丸。
玉辞抬眸瞧她一眼,叹口气,沉声道:“且吞下去,冰蛊花性寒,如今又要到冬天,这药丸是暖身子的,以后也该按时吃着。”
东风笑艰难地点了点头,将那药丸囫囵吞了下去,正愁眉苦脸,又被他塞过来一个糖丸,便含在口中一下一下地舔着,吃了那药丸,这糖丸显得格外甜。她一边嘬着糖丸,一边低头看着他,看他一头长发悠悠的垂下,映着那如玉的面庞如白月光。
玉辞给她包扎好了伤口,抬眸瞧着她这副模样,竟不由得一勾唇角。
东风笑才意识到有些丢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将那糖丸一口吞下,正启口要叫一声美人儿,却只听帐外,忽有人唤了一声:“王。”
待那人进了帐来,一瞧,正是月婉,此时她带着个小药箱,匆匆忙忙,见了东风笑,一个愣神,又笑道:“笑笑,你也在这里?”
东风笑点了点头:“我本是血缨军之人,如今血缨破甲同营,便在此处了。”
月婉一笑:“真真是有缘之人,在哪儿都能见着,怎么,方才是来找王聊聊?”
“她手臂有伤,来包扎。”一旁,玉辞忽而启口,言简意赅。
月婉忙回过神来,道:“月婉疏忽,王,已经听您的命令,去向原来军中的医者问询了,那常见的病症都记好了,都收在这个匣子里了。”
玉辞颔首道:“辛苦了,放在这边便好。”
月婉循言而行,东风笑见这边二位医者忙忙碌碌,正巧自己也在外跑了一天,也是困了,便拱手告辞了。
那帐外的夜空很黑,但天边的星一闪一闪的,尽是暖意。
次日清晨,号角吹彻。
破甲血缨军营里,将领们立为两队,严整得紧。
穆远、顾劼枫、东风笑、房湛和破甲军的另一位副帅王督立在那地图前,指指画画。
“那南乔密信上的言语若是不差,想来便是这两条路,大概在今晚,便会行军入万狮岭,从后绕过,妄图包抄大营。”顾劼枫手中拿着一个短棍,比比划划。
穆远颔首:“不错,西有万狮岭,东有景明湖,去此数里,这两处草木繁盛得紧,想来便是要分兵从此绕过。”
“既是如此,我们不妨设兵于此二处,出其不意,堵截敌军。”王督也在那两侧图纸上指画着,他对这两处都甚为熟悉,何处有草木屏障都一清二楚。
“也好,不若如此,分别各选二人带兵,伏兵于这两处,便在今晚到明日清晨,若是有南乔军进入,便加以阻击,想来南乔行兵在外,之前也受重创,想来此次受阻便至少会安生一阵子。”顾劼枫抬起头来,看向其他四位。
众人颔首,穆远瞧了瞧那地图,手指向那万狮岭,方说一句:“那好,我……”便被东风笑打断:“穆帅乃是军中唯一的主将,又初来此处,这万狮岭地势险峻,风险也是不小,不如穆帅暂且留在营中守护,由末将代您前往。”
穆远闻言,颔首道:“那便劳烦了。”
一旁,王督也一拱手:“景明湖处地形繁复,末将家乡去此不远,故而较为熟悉,末将请命景明湖。”顾劼枫闻言颔首:“顾某同王兄配合多时,不曾失手,如今大敌当前,顾某便也请命景明湖,同他照应。”
房湛末了也拱手道:“末将请命万狮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