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最大获益者

第160章 最大获益者

“云平郡主?”

叶惊阑发了愣,今晨才接了狗爷的传书,看过便将信纸烧成了灰烬,怎得就被云岫发现了。

云岫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满不在意地说道:“蒙络顺手把那只鸽子扒得光秃秃的塞到了你的现在躺着的榻上。”

果不其然,叶惊阑的手一探,在夹缝里摸出了一只光溜溜的死鸽子。

用荷叶包得严严实实,一揭开上边盖着的叶子,一股子血腥味儿直钻进鼻腔。

“蒙络。”他敲了敲车壁。

蒙络倒吊着在窗外咧开嘴笑了笑,“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在她瞅见云岫的脸时,立即板着脸,咬紧了唇。

“我想,你最近腻味了那些农家菜,都在为自己准备新鲜的吃食了。”

纳兰千漪即是云岫口中的挼蓝。

在他离开云殊城时,躲在送别队伍后的宫折柳还冲他眨了眨眼,以唇形说道:盛京城的雪真美。

“恰恰相反,他对宫折柳的爱护不亚于对晋南笙,且宫折柳极其仰慕她的兄长。”叶惊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炎炎夏日喝凉茶,真真是美极,难怪宫折柳那般喜欢冰过的吃食,“甚至比蒙歌和蒙络还要亲近一些。”

云岫沉吟半晌,总觉有一处疙瘩没解,但她还是接着往下说,“狗爷早在前几年便策划如何一举夺下西平王府,这次西平王监守自盗,正如打着瞌睡有人递上了一个枕头。明如月给了西平王扇坠子,想要嫁祸给我。然后狗爷转运了十万两军饷。期间有人追查,但船沉入大海,只能不了了之。”

“常言道三年一个坎,我与叶大人隔了两个大坎,还多上三成。”

“你还未回答我,云平郡主如何了。”

他微微颔首,支起头斜躺着。

稳重……吃多了,长胖了,当然又稳又重。

云殊城天堑无涯,城内的人不再想出来,城外的人不再想进去。

女子十二称金钗之年。

“盛京城里汪记饼铺的饼儿,以后便当作你的三餐吧,正巧解了你的馋。”叶惊阑漫不经心地拿起另一卷话本子,他在云殊城里挑拣的这一摞话本子还没看完呢。

两人相视一笑。

握在他手中的杯子往外洒了几滴茶水,他正色道:“瞧你这般冷静沉着,我曾以为你快到半老之列,没想到你竟只有一半有余。”

他早已猜到狗爷的计划,还猜到了宫折柳这个变数。

“纳兰千漪代你进京时仅五岁,而宫折柳入京已满十岁。”在边疆待得太久,她对盛京城里的诸多变化了解甚少,叶惊阑只得慢慢地为她解释,“千漪因年岁小,交由元十三的母妃抚养,宫折柳则是自己在盛京摸爬滚打。”

何等的默契!

吴问积怨已久,他将自己当成了局外人,洞察了整件事的事态发展,所以才会再三对云岫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推断的不错,我旁敲侧击之下,狗爷证实了这一点。”叶惊阑转过身来,面向云岫,他很喜欢她步步作棋,从容下棋的模样。

云岫叹了口气,“狗爷恐怕也不会善待他这个疯妹妹。”

“说得很对。”

“敢问当年叶大人……”

预料到了宫折柳会为了独占兄长的宠爱而狠下杀手,他明明在晋南笙的旁边,却听之任之。

“到了无名岛,最初晋南笙救我是因了河叔认为我是可塑之才,在宋鸣点数时她把我划在范围外是受红楼所托,而且她历来心善,放逐樱之原先的二姐姐是她所不愿的,我作为一个顶替者,承了前一个的情,她把对他人的愧疚加在了我头上。晋南笙除了驱使海兽之外还有一个能力,以特殊手法为他人打通任督二脉,助习武之人更上一层楼。前提是,有天赋者,譬如红楼,立隼。”

蒙络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汪记饼铺的油饼子,比石头还硬,比猪油还腻。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往往会给自己一种欣悦之感,不知即快乐。

“你怎么没想过析墨是利用你诓我去无名岛的?”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机灵劲儿的姑娘怎会一夜之间迷了心智?

可这事不归他管,也不该他管。

“将军年少成名,十三岁驰骋沙城,建赫赫战功。我这等如搬仓之鼠,寄生之虫,整日坐吃山空,端个土碗到皇城内求帝王赏口饭吃的人,实在是比不得。”叶惊阑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光长了岁数罢了。”

“你不答,我便当你默认了。”她学着叶惊阑的语气,把原话奉还给他。

她想的是戏弄往日坐在榻上的女子一番,哪里想的到被正主儿抓个了正着,避开了她的恶作剧。

云岫剥了一颗核桃,仔细地去着上面的皮,“卿萝走时,你给元清涧下了个套吧?”

可云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说道:“他们以张榜寻人为由头,逼迫我出海。这是元清涧的意思。”

“彼此彼此。”

云岫还没说完,那人一口答下:“十九。”

“女帝特意派遣了太医到云殊城为她诊治,得出她心智已乱,余生只能活在王府高墙下了。”

云岫知晓他在打趣自己,睨了他一眼,“叶大人对自己的剖析倒是头头是道。”

车帘外一人挥动马鞭,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的坏话!”

他别开脸,说道:“疯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可有可无。”在船上时,她太想理清所有人之间的关系了,现如今恢复了记忆,用不着再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不休。

叶惊阑往小窗下一滚,闭目小憩。

“那年,盛京城里的雪很美。”

“扶桑族内本就不太平,蒙歌只是推动了局势罢了。”

他冷哼一声,拉过了软枕,躺平了身子。

“她惹的事不少,大多都与当今圣上有关。”

“不予作答。”

“手伸得可真长。”

“你怎知不是析墨出的馊主意?”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自欺欺人。

蒙歌对他这妹子倒是好得不得了,顶在头上怕晒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蒙络对她这哥哥,只能以一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来总结。

叶惊阑思来想去,樱之是因宫折柳而死,云岫硬生生地压下了火气没去寻仇,已是不容易。

而她,正好就碰上了狗爷转运军饷,差一点儿成了风浪下的亡灵。

叶惊阑但笑不语,不过是顺势而为,透了点山南不安分的消息罢了,卿萝一心想扳倒对她上位有阻碍之人,元清涧作为其中之一,一旦被她揪住了他的小辫子,怎会不狠狠地将他往死里踩?

“你支走蒙歌是为了给析墨下绊子,所以他最后才会走得如此匆忙。”

云岫不解,她原以为狗爷与宫折柳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当年宫折柳代狗爷入京……这么些年过去了,宫折柳一出手即弑父,怀着如此怨愤,怎会仰慕一个害她孤零零地留在盛京的人。

宫折柳筹谋已久的事得偿所愿,但因兄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关心她、爱护她是狗爷短期内做不到的事,嫌弃她、远离她也是狗爷做不到的事,她心思极乱,想来想去,团成了一块大疙瘩卡在了心窝,得了失心疯。

最后,樱之代晋南笙死了,破镜尚可重圆,然而横亘在狗爷和晋南笙两人之间的不可修补的裂痕,是今生无法跨越的界。

云岫本是拐着弯地说他年纪大了,这人扭转干坤的功夫使得是炉火纯青,竟转到了她身上说她半老徐娘,老气横秋。

叶惊阑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云岫自顾自地斟满了茶水,抿一小口润了润唇。

元清洄喜欢将自己伪装成一朵圣洁的白莲,她从不主动犯事儿,若要犯了事,铁定是他人过错。因此,倒霉的宫折柳撞上了这一把不出鞘、不见血便能取人性命的小刀。

“挼蓝以身代我时,我仅金钗。”

没人管他的喷嚏连天,耳根发红。

本朝律法,心智不全之人判不了罪。得了失心疯就算不得正常人,她成功地卸下了罪责,逍遥法外。

“元清涧本是不知军饷在父子俩手中转来转去,他只是想来其中掺和一脚,顺手把你这个不出盛京城的人灭杀在扬城。我,又作为了一枚棋子,析墨很了解我,知道我会好奇,仅凭‘去到码头’四字便能令我生起兴趣,一旦我越狱,这场案子立马开始了拖、推。结,拖不了就推,推不了就尽快结案。”

车舆中的两人如同划出了一道金刚圈,外界干扰不了他们。

要是刺激她一下……

云岫的指尖叩击在桌上,带起有节律的响声,“一份关系的维持在于——你知,却装不知。”

“你和他做了个交易。”

“我想,叶大人并非意气用事的少年郎。毕竟,饭吃得多了,再怎么都会稳重点。”

这一定是菩萨显灵,准备折磨她了。

她答道:“幼学之年,懂得很多事了,却不懂得如何收敛锋芒,也怪不得她说两名贴身丫鬟替她担了冲撞皇女之罪。”

云岫忽而想到了什么,她短暂的蹙眉,而后说道:“寒露和吴问,这两人,在之前我一直没想得通透,但在你与我说了宫折柳和狗爷的关系之后,我大致有了些眉目。”

“自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做不了那解疑答惑的智人,还做不得一个明白己身的俗人?”

云岫的手复上话本子,合上了他的书页。

“让我来理理头绪。当年是叶大人上书提议藩王送质子进京,藩王质子分别是挼蓝、宫折柳、燕南渝。挼蓝在元十三的母妃宫中长大,二叔是吏部尚书,再怎么着也会照拂一下她;燕南渝年岁不小,且是男儿身,自是和盛京城中的公子哥儿们私交甚好,大可不必担心他;唯有宫折柳,这个无依无靠又心比天高的姑娘,怕是吃尽了苦头。”

“总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叶惊阑勾了勾唇,未雨绸缪才能活得更久。他有预感,在之后还会同狗爷有所交集。

“吴问才是最大的获益者。”

她识趣地躺回了车顶,眼下快速离开大人的视线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真一锤定音了,那她连哭的地方都没了。

“可你还问过我是否在计划之中。”

听得叶惊阑这一句,云岫不用想也知道是蒙歌说的。

“红楼早在递汤给我的时候便求证了她的心中所想,因故,她递给我纸条,处处维护我,连狗爷的致命筵席,她的离开也是为了在暗中护我。宋鸣作为狗爷忠诚的部下,定是有过进言,穆虚趁着众人蒙眼之际给宋鸣下了药,引得旺天才扑杀他。”云岫不急不慢地陈述事实,大抵上是解释的通了。

她下意识地把析墨撇开,叶惊阑却不以为然。

“我想也是。”

“寒露是宫折柳的生母带来的丫鬟,她的心自是向着小郡主的,偷了明如月的物件,再将潮澈在院中布下的阵法图交予你,也是不枉她这一条性命。”

蒙络的五彩小辫儿甩来甩去,她支支吾吾,不肯接话。

“插手这件案子的是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在整个事件中,至于起什么作用,另当别论。”

“她在千般万般苦果尝尽后,怨恨的不是兄长,而是舍弃她的西平王。再加之狗爷偶尔许些小恩小惠,或许是真心怜惜自家的这个妹妹,又或许是为了抹平她的不满。总之,狗爷从未缺席过她的成长。”

“当真是个好借口。”

她只觉那嗑掉了她牙齿的饼儿的味道还萦绕在口中,久久不散。

“敢问当年提议让藩王送质子进京的,可是你这位俗人?”

狗爷逞一时痛快要求司晨自废武功再离开。他生在侯门,不可随心所欲,失了选择之后还要失去生平仅有的快乐,多么可悲。

云岫稍偏头,于炎夏中语冰?什么怪人!

“云岫。”他双颊的浅梨涡可真好看。

“嗯?”懒懒的鼻音应了声。

“我能把之前的心愿抹掉,换一个吗?”

(本章完)

第26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第55章 答案第28章 幻境第134章 九环大刀第236章 逼良为狼第99章 礼数第84章 面熟第263章 一个有关命运的预言第208章 沉沉大梦里的往事第168章 云大财主的二十房夫人第105章 心法第308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第293章 酒量如何第105章 心法第31章 对饮第172章 谁会是下一个第206章 冲撞了哪路神仙第203章 小大夫第323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第242章 好事将近第306章 独特的猪生第266章 无端找事第323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第169章 县衙大门上的线索第71章 天赋第240章 虚虚实实第56章 好看的皮囊第301章 调戏最美的花第180章 招财树第287章 生死无常,不如及时行乐第312章 心中分量为几何第157章 她的承诺第303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第46章 真龙虾第5章 假公子第101章 第三个吻第113章 他在计划之中吗第135章 有过后悔吗?第164章 瞎姑娘第116章 大花瓶第263章 一个有关命运的预言第23章 置身事外第185章 人情练达的云姑娘第63章 私人恩怨第210章 生蛛子和离草第104章 围攻第91章 天定的运气第172章 谁会是下一个第233章 浓雾里的局(四更)第12章 明月楼(7)第108章 茶水之趣第182章 遗憾的美第193章 快要揭晓秘密第85章 狗爷第20章 计第310章 为情敌做嫁衣第129章 可惜他太丑第284章 你选哪一个第274章 适可而止第244章 我救第308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第229章 脑子被拷伤的柳无色(四更)第100章 反击第118章 老实的夯货第24章 谢枣!谢马!第178章 锦衣巷第6章 明月楼(1)第45章 分辨第209章 年岁见长,一事无成第78章 心上人第68章 以形补形第146章 狗爷的真名第297章 送别第74章 揭秘(1)第126章 能饮一杯无?第86章 卧虎藏龙第287章 生死无常,不如及时行乐第307章 姜还是老的辣第210章 生蛛子和离草第203章 小大夫第56章 好看的皮囊第200章 造的一手好人设第212章 狐狸成了精第72章 云雀第300章 手底下见真招第152章 狗剩儿和长瓢儿第195章 编造的谎言第228章 温婉的南方姑娘(三更)第248章 本该是青梅竹马,可惜造化弄人第307章 姜还是老的辣第2章 三碗酒第180章 招财树第165章 卖棺材的茶坊第190章 自证清白第198章 折子戏第85章 狗爷第218章 匪徒的英雄情结第114章 点到即止第335章 姐妹重逢第334章 以什么来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