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切恶习来自于父皇为她请来的那位师傅,她大怒之下,将那位师傅的头发剃光扔出了皇宫,自此专心修习师傅传下的剑术。师傅是剑宗,是她把她灌酒灌醉了套出来的。
她问师傅:“为何看中我,挑我当你的弟子?”
凉羽早已迷迷糊糊,把一切秘密都说出:“看中你天资聪颖,勇气可嘉。”
她自然知道凉羽指的是什么,指的是她外出狩猎差点被野兽杀死,那时的她只有十岁左右,被一只野狼追赶,差点被咬死。她和野狼打在一起,双手拉扯着野狼头前的两只耳朵,双脚不停地踢着野狼的头,直到他头上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她把它拖出了山谷,交给自己的侍卫,吩咐他们好生地照看这只野狼,之后这只野狼便成为了她的伙伴。而当天晚上,她就见识了这个要收自己为弟子的剑宗凉羽。
风舞倾天听师傅说是她自创的女子剑法,连素未谋面的大师兄也不曾传授,雪夕仰慕已久,可是师傅一直没有答应要传给她。在百海皇宫,凉羽睡的是她的床,吃的是她的山珍海味,她百般讨好,无奈师傅不为所动,只道如果你的剑法还不熟练,只有一直不停地练下去,等到时机,我自会传授于你。
时过境迁,离那段日子已经好远,雪夕望着虚空怔怔发呆,眼眶微湿。
素未谋面的师兄,再也不见的师傅,好似都离她而去了。她曾经听师傅说起过,这位师兄练功刻苦,冰天雪地之中也不偷懒,与她何关?
雪夕微微叹气,自嘲地望向树荫之下走来的脚步,恨天身为第一杀手,剑术自然高超,只是不知他与陌离相比,又当谁较为厉害。
脚步越来越近,雪夕将心中的想法惴惴放下,神情瞬间变得镇定起来,她对恨天说道:“今夜我将进入月城,月城中现在风起云涌,危险重重,你不必跟着我去。”她原本是想说你跟着我招人耳目,想想还是算了。
恨天微微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又进入了密林之中。他青色的身影和梨林相间,重重叠叠慢慢地看不见了。
雪夕重重地吸了口气,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静心等待。
幽轩话中意思她大致明白,可是这句“其心可诚,待我系之”她想不通,或许过去了之后可以发现些什么。至于这小屋四处的暗卫她不必多管,如果没料错应该是幽轩安排来接应的人马。
夜晚子时,雪夕遵照幽轩语中的意思,从屋中的床榻下进入密道。这屋有密道是幽轩第一次带她来这里时告诉她的,当时她身中蛊毒,意识已经不甚清晰,脑海中只迷迷糊糊的记得那几个字:屋中有密道。那时她不以为然,直到莫言昨日一番嘱咐,她才记了起来。按捺住心底的惊,她明白了幽轩的意思。幽轩要她通过密道进入月城。
其实幽轩早就算好了时间,而且在这场大变之中将她列为了关键人物。幽轩并不知道她能否
拿到解药,也不知道她何时可以回来,却早早地安排了人马在月城外等候,只能说明他未雨绸缪、非常相信自己。雪夕不知这份信任是否过重,但她不得不试,子时一到,便马上地进入了密道。
密道漆黑一片,雪夕却在入口处发现了火折子和抱住了油脂的干木,她迅速地点燃干木,心想幽轩心思之细密真难想象。火光微微跳跃了下,雪夕沿着小道往里面走去。小道不宽但也不窄,足足可以容下三人的距离。
到了尽头处,雪夕回想一路上遇到的火药,一路总共有三处,尽头各两处,中间还有一处。而尽头上两条岔路,一条指向不明,而另一条上……
另一条路上可以感觉到细微的呼吸声,那人敛声屏气,努力地压低着呼吸声,又特意的放出些许声音。雪夕双目忽然一亮,朝那人影慢慢地走去,人影看见雪夕也不避让,反而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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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夕揣着疑色,走近了人影,慢慢地道:“其心可诚,待我系之。”一字一句地念出,似乎明白了又似并未明白。
人影乘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楚了雪夕,微微颔首,压低了声音说道:“丞相想请姑娘助一臂之力,只有姑娘可以一招之内杀了那人。”
雪夕点头,暗道原来如此,便跟着那人慢慢地往上爬去。黑影先她一步上了暗道,她用手遮了遮眼,先探出头来,才发现身处之地是口暗井。爬出井后,黑影一言不发,领着雪夕慢慢地往院宅中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巡逻士兵,都被两人暗暗的避开了去。
黑影领着雪夕到了一棵大树之上,右手指向远处的建筑,道:“我都打探好了,里面现在只有甫邑在,姑娘可有半柱香的时间潜入刺杀,我在此等候。一旦得手请姑娘立刻撤回暗井,不能耽误。”
雪夕点点头,目光雪亮一片谨慎地望了望四周迅速地飞向闪入了那片建筑。
黑影立在树后,静静地等待。
雪夕身形如风,飞快地潜入了房间。房间的人是大开的,案几上三盏灯火,映照着整个大堂熠熠生辉。案几后面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男子一身盔甲,身子斜后的靠着。雪夕没见过这个人,但她却听说够甫邑这个名字。尚书幕僚、月城守城将领甫邑,也是厉霖皑的人。原来幽轩早就安排了人马潜入守城士兵,然后找好机会一剑击杀。
但是情况似乎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简单,她身子一探入房间,便察觉到四周汹涌而至的杀气。太过安静,风吹得门吱呀作响,风声不大,但门来回摇动的声音却非常刺耳。她觉得四周充满了守株待兔的人马,或许,幽轩这计又被泄露了出去。可是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雪夕单腿跪于地面,另一脚斜向前蹲立,右手已经按在了饮血之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案几之后,甫邑仍旧闭着眼,仔细地想着什么。
雪夕冷地一笑,如同万丈
奔腾即将冲下,房间之中,三盏灯火忽然熄灭。同一时刻,剑从剑鞘中划出传出嘶鸣的颤音,饮血破空而出。青光由着月光微微一闪,即向甫邑刺去。
甫邑稳坐泰山,不躲不闪,想乘来人靠近之时一句反击,可哪里知道来者不是常人,剑不是常剑。
饮血削铁如泥,在武功高强者的手中一道剑光即可将对方击杀。甫邑便是面门处从额头往下到下颌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睁大了眼,此刻,终于不再合上装睡,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开眼便是死亡之时。
雪夕转身之时,只是看到了甫邑神色惊恐,睁大着眼睛望着虚空,她望向手中的饮血,突然觉得饮血被弄脏了,正想去擦,四周杀气忽然而至,将她紧紧地包围。她神情不变,仗剑跳出房间,在三丈之外迎敌,脑中响起了黑影的话,又见左侧一人凭空出现,那是个身子挺拔的中年男子,目光紧追着她而动。她忽然明白了:此人,正是另外一名守城将领,——冰晟。
四处越来越多的人影,整齐一致的脚步声。
雪夕不作多停留,一步掠开三步,跳进了枯井之中。她刚刚跳下,余光扫到黑影手中被点燃的火药,立刻往前奔去。
黑影将火药扔开,迅速地跟着雪夕奔跑。
枯井中轰天的一声爆炸声,泥土四溅,枯井被炸成了平地,入口几乎被完全的掩埋了。被掩埋的同时还有无数的肢体和飞舞的鲜血。
雪夕暗道一声好险,只见身后的人急匆匆地赶来,嘱咐一声:“快走。”她又立刻上路,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在中途位置,又见黑影停下,她担心他的安全,并不回去,却听到黑影的呵斥声音:“姑娘还不快走?”
她这才转身离开,迅速地逃亡入口,在半路上又听到了轰隆一声,几乎震破了耳膜,但这次没有停下,匆忙赶路,并没有点燃灯火,头忽然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鼻息闻在耳畔,她抬头一瞬,一张隐约可见熟悉的脸闪现眼前。只道一声“幽轩”已经被幽轩抱入了怀中,身体紧贴,雪夕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幽轩贪恋地闻着雪夕的味道,心底沉下的大石终于一一碎裂,他紧拥着雪夕,嘴角是抹开心的笑。
雪夕呼吸不畅,听闻身后脚步,柳眉微微一皱,嘱咐道:“幽大哥,快走,快走。”
幽轩松开雪夕,在前引路,然而刚走三步之远,他便忽的倒下,正好跌入雪夕怀中。雪夕手触摸到粘稠温热的液体,鼻尖一酸,迅速道:“我来扶你。”
幽轩颔首,两人迅速地朝入口处奔去。
床榻再次倒转,雪夕和幽轩出现在林间小屋,乘着小屋中的灯光。雪夕发现幽轩右腿和肩膀处都留着血。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血流不止。他完全是靠着一番毅力才逃了出来。她迅速地撕开幽轩衣衫,拿出紫霍的止血药涂抹在伤口上。一连串的行动好不拖泥带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