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家营垒内的秦军被赵括率兵全歼后,己军伤亡情况也很快统计了出来,尽管有赵括这个万人敌在,可赵军的损失仍然让人咋舌,五千军兵死伤超过两千,这让人们再次认识到了秦军的强悍战斗力。
赵括正在听取伤亡汇总的时候,侦察哨兵传来了最新的情况,一支为数不下于五万的秦军已经出了秦军壁垒,离合家还有几里路程。
冯亭被这个消息吓的打了一个冷颤,他们在合家消耗的时间虽然不太多,但是秦军支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此时想要摆脱追过来的秦军,似乎不大容易。
乐间刚刚取得了一次胜利,在他看来三千秦军和五万秦军差别不大,有赵括这个怪物打头阵,秦军哪里抵挡的住啊!
赵括心头也是一颤,他自身倒是无所畏惧,可消灭三千秦军就给赵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面对五万左右的秦军,估计他们的下场就是刚才合家秦军的下场。
冯亭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避免陷入秦军的包围之中,道:“君上,秦军势大,我军弱小,不宜和秦军硬碰硬,而且不能让秦军把我们围堵在这里,否则有全军覆没之虞呀!”
赵括点点头,道:“华阳君言之有理,可是秦军就在数里之外,谷道山路崎岖难行,想要彻底的摆脱秦军的纠缠,似乎很难啊!”
冯劫插言道:“启禀君上,末将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穿插过合家营垒,有营垒内的大火阻隔,想必能拖延一下秦军,给我军争取撤退的时间。”
冯亭马上否定了侄子的建议,道:“穿过合家营垒不远就是秦军更大的营垒——宋家,秦人经营宋家已久,我们这几千人根本出不去,到头来还是被秦军围堵的下场。”
赵括知道时间紧迫,一旦秦军追杀上来,除了他自己之外估计真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宋家驻守的秦军有多少?”赵括觉得冯劫的提议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冯亭一看赵括想要采纳冯劫的建议,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道:“君上,那是一条死路啊!秦军攻占上党郡后就在宋家建造壁垒抵御我军的逆袭,我军曾经在宋家壁垒之下抛尸万余,尽管君上有万人之敌,可是我们手中的兵力实在太少,这块骨头根本啃不下来啊!”
乐间见赵括还在考虑,犹豫了一下,道:“君上,我觉得我军哪也不用去,合家的营垒虽然被烧了,可这里是谷道,地势狭长,我能战之兵虽然不到三千,可在这个狭长的地形里,秦军也无法动用超过五千的兵力,我军还有一战之力,只要等到廉颇将军派兵支援,秦军围堵之势就土崩瓦解了。”
赵括叹了口气,道:“我就怕廉颇将军分兵前来救援啊!秦军把我们围堵在这里,目的就是想拿我们做诱饵调动我军,廉颇将军如果大规模的调部队,势必处于被动,这样情形下的大规模会战对我军极其不利。”
冯亭点头道:“君上说都不错,我军这年余来的部署就是为了避免和秦军展开大规模的会战,我们不能因为自身的安危搅乱廉颇将军的部署。”
赵括觉得廉颇胸有韬略,绝不会为了这么一支五千人的赵军致使局势崩坏,他却不知道廉颇险些就意气用事。
冯劫见刚才自己的提议被叔父拒绝了,伸手指了指谷道上方道:“以君上的能力,攀爬上谷道上方易如反掌,君上上去后垂下几条绳索,我军应该可以在秦军到来之前翻过合家谷道,无论是向东还是向西……”
冯亭还真没看出来,自己的侄子竟然会这么提议,那不是要抛下千余伤兵吗?伤兵大多数都是上党子弟啊!可冯亭却认为这个办法能最大限度的化被动为主动,一时间犹豫难决,既希望赵括采纳这个提议又不想赵括抛弃千余伤兵。
“华阳君,乐间,事后把伤兵的情况详细的统计出来,本君当从优抚恤。”赵括觉得冯劫的提议最好,虽然抛下这些伤兵于心不忍,可战争就是如此,再心痛也要为了胜利做出抉择。
冯亭心中一叹,道:“君上放心,这些上党子弟的情况,我都清楚,还请君上马上布置吧!”
赵括看了看冯劫,心说这个小子倒是有杀伐决断的魄力,道:“冯劫你去下令,准许这些伤兵投降,并且准许他们向秦军提供我们的动向,秦军虽然有杀俘的恶习,但是能有一分希望,我们就要给他们一分希望。”
赵括军中并没有绳索,一声令下后全军开始扒死去秦军的内衣衬衣,时间不长就结成了数条长达数十丈的绳子,赵括身背绳索以猿猴攀岩的速度飞快的爬到了合家谷道的上方,将绳子固定好之后抛了下去。
集体攀岩进行的热火朝天,这就是跟时间在赛跑,只有攀上谷道上方才有可能活命,为了活下去,赵军士卒一个赛一个,速度虽然不如赵括快捷,但也超出了赵括的预期。
冯亭害怕冯劫不能服众,亲自来到千余伤兵面前,告诉他们这个对他们来说就是死亡的决定,冯亭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伤兵大多数都是上党子弟,冯亭爱兵如子,平日里对他们都不错,虽然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可他们都理解这个决定,一个叫冯永的上党籍裨将身受数创,挣扎着站起来道:“大人不要再说了,我们上党人绝不会投降,向秦人投降,我们死后哪还有脸面去面对死去的亲人和袍泽,大人快走吧!”
冯劫一推叔父的肩膀,道:“叔父,让我们上党人投降,那就是对我们上党人的侮辱,这一点庐陵君有些画蛇添足了,我想冯永大哥知道庐陵君是一番好意,可这番好意用错了地方,就让他们像个男人那么死去吧!”
冯永道:“不错,我们这些受伤的弟兄哪个没有杀够本,烦请大人转告庐陵君,秦人想要杀进谷道,除非是踩着我们的尸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