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痛苦,又不想翠珠为难,只好捏着鼻子,勉强把药一口喝了下去,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大概就是这样了。
见我喝了药,翠珠才放心的收了碗,站在一旁替我解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翠珠说到那天的事:“那天原少爷抱着姑娘回来,急得不行,奴婢从来没见过原少爷这样,大夫不让他进去,他差点把大夫当场打死,还是云少爷拦住他才放过那大夫的。”
我有点傻掉,没想到这原峥的脾气竟然这么火爆啊,不过听翠珠这么说,潜意识的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温暖,毕竟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间不长,这么短时间内能有这么一个肯为我这么着急的人,实在不是易事。
我脑子有点不太清醒,听了一会儿又开始犯困,翠珠知道我精神不好,也没再继续讲,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
又睡了许久,我醒来时,秦王坐在床前静静看我,我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说:“王爷怎么有空来看我,我这点小伤,已经好了。”
秦王脸上还是一贯的温和,只是双手紧紧的握住手杖,动作和表情有点对不上号,听我这么说,他也温和的笑了一下说:“这几天比较忙,我才有空来看你,你身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坐起来,但一个枕头的高度明显不够我靠后背,我正准备拿枕头来垫在后面,秦王已经拿起一旁的枕头扶起我的身体,把枕头放在我身后了,动作和表情都很自然,我也就笑说:“谢谢,我身上的伤是不小心摔的。”
秦王沉吟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现在还是这么维护他?以前是,现在也是,芸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他,我很嫉妒。”
我心里咯噔一下,疑惑的看着秦王,难道这个向芸晚和秦王以前有过什么瓜葛?还是说秦王以前也是喜欢向芸晚的,因为向芸晚喜欢楚彻,所以没能和向芸晚在一起。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说:“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身上的伤,真的是自己摔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我其实不是想撒谎,只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这些与秦王并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说自己摔伤,可能是这个理由电视里都很通用。
秦王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不自觉的拔高,甚至带着怨恨的说:“你当我是傻瓜吗?有谁会把自己摔成这样?这些伤口是鞭子造成的,再深下去一寸,就会伤到筋骨了,到时候你的手可能会跟我的脚一样,变成残疾。”
也许是过于愤怒,秦王的身子有点发抖,脸色也很难看,不难断定,秦王是喜欢这个向芸晚的,可我又觉得好笑,既然喜欢,为什么又要利用向芸晚做人质来威胁楚彻?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说得通,就是事业高于爱情。
不得不说,向芸晚这个女人既幸运又不幸,始终在男人手里颠来复去,没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即使爱上了楚彻,也不见得楚彻就对她真心。
权力这个东西太有诱惑力了,小小一个向芸晚,无论遇到谁,怕是都只有输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我也有点气闷,沉声说:“王爷似乎管得太宽了,这是芸晚自己的事,不需要王爷操心。”
秦王可能没料到我这么冷淡的回答,他一下子僵住,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有很多东西一闪而过,然后他慢慢又恢复到最开始不亲近不疏远的温和,他笑道:“是楚鼎多管闲事了,你好好休息,过两天楚彻就会来接你了。”
秦王说完,就站起来拄着拐杖走了,背影有点苍凉,我一时又觉得自己说话说重了,不过说出去的话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也就只好作罢,不过他说楚彻过两天就来,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原本我已经将楚彻排出在我的生命之外了,我被劫持走,他必定是高兴的,可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秦王不会说假话,不过至于楚彻会以何种方式来接我,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想到可能又要回到楚彻身边,不免有点烦躁,这种烦躁连我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以我目前的能力,既无一技之长,又没钱,什么都不会做,自己跑出去很有可能会饿死,不饿死也会遇上坏人,说不定又是苦情戏女主的命,被劫去青楼做妓女。既不能跑,又不甘心被这些人劫持来劫持去,那么我凭什么立足呢?
我想起之前原峥在马车上给我讲的当今天下的情况,忽然想起一句话,以色事君者短,以才事君者长,如果我能在军事上帮助他们任何一方,那么我很可能得在以后不远的日子里摆脱被别人控制的命运,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应该选择站在谁那一方,楚彻还是秦王?
目前朝廷的形势我还一点都不清楚,不知道谁的势力强一些,不过就表面我所看到的而言,楚彻的势力相对强一些,毕竟他的势力集中在京城,这次又将向家连根拔起,深得民心,再来秦王的封地毕竟远在边境贫困地域,丧失了很多先决条件,真打起来,秦王的胜算不大,不过也不排除这几年秦王韬光养晦,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夷狄每年向朝廷要的赈灾粮饷绝对不会少,这些钱如果存起来,假以时日,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天高皇帝远,秦王是这里的老大,没人管得住。
这么细细一想,我觉得还是先不要妄动,等事态发展一下,我再趁机打听一点关于朝廷的事,再做打算。
两天很快过去,这两天我都没有出门,原峥一有时间就来看我,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我有点欣慰,这样总算正常了,他给我找了些好玩的东西来玩,我也不至于太过无聊,见我高兴他也乐此不疲,不过对于楚彻要来的事他绝口不提,我也不主动问,有些事该来的始终会来。
这两天云锦也来看过我一次,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就走了,只说了一句让我注意休养,其他的就没多说。而秦王没有再来过,我也省得看到他尴尬。
两天过后的早上,我也休养得差不多了,让翠珠给我打了水来我洗漱,之后我就要下床,翠珠有点不放心,皱着眉说:“姑娘伤还没大好,还是躺着多休息两天再下床吧。”
我笑着摇头说:“一直待在床上,我都快闷坏了,再说我哪有这么娇生惯养。”
翠珠还是皱着眉,但我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翠珠没办法,只好过来给我梳头发,我再看镜子中的自己,似乎瘦了一点,脸上还有一点病态的苍白,我问翠珠:“我脸色是不是有点不好?”
翠珠点了点头说:“姑娘气血不足,大夫吩咐要多休养几天的。”
我一听翠珠是又要叫我休养,立刻转移话题,我又问她这几天府里有什么好笑的事发生,翠珠毕竟是个小姑娘,很快就被我成功的转移了话题,说到了府里的事上,我也很配合的陪着她笑。
头发梳好,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应该是8点多了,我给翠珠说饿了,让她去厨房弄点吃的,翠珠连忙下去,我自己走到院子里,细细地看天。
天是千年万年都不变的,它不懂得人世的苍凉悲哀,人的喜怒悲欢,它只是冷眼看着,其实如果和天一样,没有感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