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那一晚步华和我说的话,原来这一切是早有预谋,若我不是留下来,只怕此事,他还是不肯轻易的和我说穿吧。
于是我说:“无论如何,将军肯和我坦诚布公,芸晚感激不尽。”
步华朗声一笑,说:“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妖狐所化,你的许多行为和想法,真的太超出常人的意料。”
我回答得模棱两可,“也许吧。”
步华摇了摇头,笑着说:“呵呵,是我想太多了,公子怎么会是妖狐所化呢。”
我微笑不语,步华也难得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不过时间不长,很快营帐外就有人匆匆来报,说玄桢又在咳血。
步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无力的朝我笑了一下,说:“步华就不送公子了,今日所议之事,步华很快会部署好,但请公子放心。”
我点了点头,步华便大步走出了营帐。
我坐在营帐里出了会儿神,原峥像个无处不在的苍蝇,立马就出现了,我在心里哀嚎,他就不能让我先深沉一阵吗?
原峥手里拿着一束被他弄得都快变形的狗尾巴花递到我面前,笑嘻嘻的说:“给,晚晚,送给你的。”
我那个汗,这货就不知道送点高雅的东西吗?那有送人送狗尾巴花的?
我对原峥的行为十分的鄙视,但不想自己被某人念,于是我昧着良心接过那把狗尾巴花,看着那狗尾巴花继续出神。
原峥还很狗腿的说:“怎么样,晚晚,很漂亮是不是?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到的。”
我翻了翻白眼:“你要我说实话?”
原峥一脸期待的说:“要实话。”
我实在不想毁了原峥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但是很明显他不被打击是不会快活的,于是我立马就说:“丑得不是一般,你下一次可以送给步将军那副帅,他可能会喜欢。”
原峥扯了扯嘴角,从我手里拿过那狗尾巴花,一副教育我的架势说:“晚晚,你的眼光怎么可以那么俗不可耐呢,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开得多艳丽,它在我心目中和你一样的光芒四射啊。”
我差点被原峥气死,他竟然拿我去比••••••狗尾巴花!我怒了,睨他,原峥却沉浸在他另类的世界观里,丝毫没觉得我快发飙了。
我豁的站起来,义正言辞的指控原峥:“花是拿来看的,不是拿来采的,你个夺命采花贼,小心这花的怨魂今晚上来找你。”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原峥,原峥脸子一下子就绿了,他一会儿看花,一会儿看我,憋了好半天,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可是••••••我就觉得••••••觉得它和你一样好看。”
我狂吐血,天啦,你打个雷下了劈死这祸害算了的啊,免得我看着心里添堵,竟说些雷死人的话。
我不指望原峥接下来会说什么好话,我气得大步朝外走,顺便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不想早死,请绕道原某人走。
走出步华的营帐,我张眼看着偌大的玄军军营,却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我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找不到归宿的无力感,很无力,很无力。
原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出来了,他在我身边,痞笑着,说:“晚晚,有我呢,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就像这狗尾巴花,无论在那里,你只要一低头,都能看到。”
听着前面半句,我心里一热,几乎就要说点煽情的话了,但听到后面半句,尤其是那狗尾巴花,我真的很想把这货结结实实的揍一顿,敢情他的世界里除了狗尾巴花,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花了?
我实在纳闷啊,这么多花他不选,为什么偏偏选择狗尾巴花。但后来我终于明白,原峥他为什么要这么选,选这么一种毫不起眼,却无处不在的花,因为狗尾巴花就像他心中那无处不在,却不被人重视的情。
我不想搭理原峥,但眼下除了和他这个活物在一起,我似乎也找不到别人,我认命的哀嚎一声,说:“喂,咱们四处走走吧,我快闷死了。”
原峥很狗腿的笑脸相迎,“好嘞,你想去哪儿?”
我扫了一眼军营,无论看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景致:兵和刀剑。
于是我提议:“咱们出军营吧,这里面到处都是一个样。”
原峥立即点头如捣蒜,说:“好,好,咱们出去。”
有了想法就要立即行动,这是先烈流传下来的优良的革命传统,于是我和原峥两个就一路奔向军营外面,但很悲剧的,我们在军营大门口被士兵拦了下来,原峥上去交涉了几句,那士兵却还是不让我们出去,说是大将军交代下来,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不许出去。
我见这个阵势,就打算算了,原峥却不爽,要去找步华理论,好在被我拉住,我只得说自己突然不想出去了,准备回营帐去窝着,原峥这才怒气冲冲的离开,我们刚走没几步,却见那天看见和步华争吵的好像叫顾文的急匆匆的朝军营门口走去,顾文在军营门口出示了个什么令牌,士兵便放了他出去。
我心下狐疑,我们刚刚才从步华营帐出来,也没见玄桢的营帐里有谁觐见,更何况从上次的情况来看,步华和这顾文的关系似乎不太好,步华不可能轻易的就给他自己的令牌。
于是我又倒回走,原峥以为我是去打架,便挽起袖子,大声嚷嚷:“晚晚你放心,凭我打这几个兔崽子还不是问题。”
我靠,大哥你暴力狂啊。我一脸黑线,快速走到那士兵面前,从怀里掏了锭银子递给那士兵,笑着说:“这位大哥,刚才出去那是顾大人吗?”
那士兵收了银子,便点了点头,说:“是顾大人。”
我继续问他:“顾大人拿的可是步将军的手谕?”
那士兵摇了摇头,说:“不是,顾大人乃顾命大臣,手里有先帝御赐的令牌,有了这令牌,即使是皇宫,顾大人也能自由出入。”
我的心陡然一沉,若顾文手里有这么一道令牌,那么他的嫌疑就最大,但此刻他出去军营,却是为何?难道是玄桢那里出什么事了?
我不敢多想,捏着一把冷汗往玄桢的营帐赶去,原峥一时摸不着头脑,在我身后叫着我名字,我也没时间和他解释,拼了命似的往前赶。原峥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不解的问我:“晚晚,你这是怎么了?你没命似的赶什么啊。”
我不说话,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玄桢的营帐外,还没走到,就看见外面站着一排的御医,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三步并作两步走走上去,抓住一个御医就问:“陛下怎么样了?”
那御医浑身打抖,却不敢乱说话,我一把丢开那御医,就要往里面冲,却被侍卫拦了下来,营帐里这时响起步华异常疲惫空洞的声音:“让卫公子进来。”
那声音十分的空洞无力,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看到了死亡,侍卫退到了一旁,我立刻急匆匆的走了进去,身后原峥仍然被拦了下来,我也懒得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