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傅斯年开了口。
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许倾心没有注意听傅斯年的话,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斯年推着她,沿着河堤,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了。
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辆车子。
许倾心一脸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散心。”
许倾心却是一阵心惊胆战的。
彩虹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响起:“月食日的第二天,我们都不出去。”
“你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出门?”许倾心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只能竖起耳朵,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身后很是安静。
傅斯年安安静静的走着。
平静的河面,突然跃起了一条鱼儿,打破了湖面的平静,阳关下的水珠晶莹剔透,像是水晶。
今天的太阳真的很大。
“你没事吧?”许倾心问傅斯年。
“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在担心我?”傅斯年的声音中带了一些笑意,虽然她看不到,却可以感受得到。
“要不然,我们回家。”
“回家?”傅斯年在重复。
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个字眼,她都会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仿佛她的心中的一个遗憾,直接就被填满。
“是,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许倾心更认真的强调。
管他呢,先天不能行走,那就先天吧,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走路也不要紧,傅斯年会照顾她的。
这个念头是刚才冒出来的,在她想到今天的天气不适合傅斯年出门,可是他毅然出门了。
只为了她不信任他,硬要去医院看看。
“好。”傅斯年将她带回了家中。
许倾心进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地上依旧放着她的那一把剑,看它躺着的位置,显然昨天到现在,没有人去动她分毫。
想到昨天就是这一把剑,将百合给杀了,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一把剑,是斩杀僵尸的武器。
许倾心的心有些不知所措,这里满屋子的都是僵尸,这一把剑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地方才是。
“我,我去捡起来。”许倾心指着地上的剑。
“你能捡起来?”傅斯年问。
许倾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是脚不能动弹,不是手不能动弹,轮椅的高度不算高,她俯一俯身子就可以够到地上的剑。
怎么就捡不起来了呢。
“可以的。”
傅斯年将她推过去。
她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这些目光有些戒备,有些厌恶,还有一些是狠毒。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仆人们都出来了,又都没有出来,他们都躲在角落里,看着这边。
气氛很诡异。
让她有种不知道应该怎么动这个手的念头,捡起来吗?
那些人的目光在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要捡起来,捡起来之后,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个东西不应该放在这里,再者,这是奶奶遗物,要捡起来。
脑子里天人交战,最后想到,傅斯年可能会被这个剑给弄伤,她就不想再犹豫了。
并且,这个剑的处理方式,她都已经想到。
她记得有一个阁楼,那里放着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就将这个放到那里去吧,那么危险的东西,必须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才放心。
她在刚才的一瞬间,想到的是郑真的师傅。
若是那个男人得到了这一把剑的话,估计傅斯年会被杀了。
想到这里,许倾心的心里一痛。
光是想都无法接受,当然不能让它成为现实,捡起剑,她飞快的将它装到盒子里去。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捡起剑的一瞬间,剑身上发出的一阵光芒,却在被装进箱子里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而是抱着剑,对身后的傅斯年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东西会给你们带来伤害,我会将它丢到阁楼去,你们不要再害怕了。”
这话说的很轻,殊不知却在傅斯年的心上撞出了大动静。
他分明知道这个女人不知道剑的来历,更不知道自己和剑之间的联系,直接就要丢弃。
内心深处还是深受感动的。
管家急忙走过来:“太太,要不,我来给你收起来。”
装进了箱子里,余威就是连管家都可以抵抗到了,他忍着心底的难受,将箱子提起来,飞快的奔跑起来,朝着阁楼走去。
见到管家的去向,许倾心心中松口气。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她不要远离剑,她为了保护傅斯年,选择忽略,可是在看到剑被收起来的位置,她却也是松口气的。
“有什么感觉?”傅斯年问。
哪里有什么感觉?
许倾心不想谈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最亲密的伙伴,被自己亲自丢了一样,感觉不好受。
“没有什么感觉啊,傅斯年,现在你相信,其实我不是故意将这个带回来的吗?我不是有意要杀了百合的。”许倾心一直在为这个事情自责。
傅斯年蹲在她的面前:“剑在你的身边,可以医治你的脚。”
这种连小孩子都不相信的话,许倾心会相信吗?
她哈哈一笑:“你不要以为我不懂医,你就来骗我,那个那么危险的东西,咱们还是不要拿出来了,医生说我的脚是先天的,那就是说我不能再站起来,虽然很遗憾,有些难受,却不是不能接受。”
她打着哈哈,眼眉深处却是难受的,她在极力掩饰心底的难受。
“彩虹,带太太上楼休息。”傅斯年站起来,没有继续去看许倾心。
这么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又好像产生了隔膜,她连看他,都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心底有点慌乱,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常的,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傅斯年……”
喊了一声,见到他回头看着她,她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良久,她才说道:“我的马蹄莲,种好了没有呀?”
那个用来埋葬她的地方。
她想要知道,傅斯年还有没有要将她埋了的想法。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随后对管家说道:“太太要什么就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