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众西军将领已经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当先的便是张承和胡瞎子两个,胡瞎子大笑着刚想赞上几句,不过声音戛然而止,长大了嘴巴好像被噎住了的鸬鹚一般抽动了几下脖子。
赵石用手抹了一下脸,他不动还好,这一抹却像四川变脸一样弄出一个更加凶厉的面容出来,扑簌簌掉落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以及凝结在一起的血皮子,让胡瞎子这样犹是血满征袍的悍勇之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个人,简直就是从血海中刚捞出来的修罗厉鬼,一双犹自像带血的军刀般泛着煞气和幽光的眸子逡巡四顾,胆子小的已经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目光到处,齐刷刷将脑袋转到了别处。
不过到底都是战阵上打过滚的军人,一瞬间的不自然之后,众人脸上齐齐又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气氛中却带了些难言的古怪意味。
“老赵,赵兄弟,你可把哥哥吓的不轻啊,瞧瞧,你们瞧瞧,这一身血水的,大伙儿谁再不服气,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胡瞎子的声音格外的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之前和赵石还有些疏离,这时叫的却是分外亲热,不过胳膊动了动,到底没敢在赵石肩头拍上一巴掌。
“赵兄勇猛绝伦,只此一战,名震潼关是一定的了,张承在这里给赵兄道喜了,之后可得跟大伙好好喝上几杯,赵兄如此豪情,我等与有荣焉啊。。。。。。。”张承也强压着兴奋劲儿。拱手为礼道。
这时人群自动分开,李玄道大步走了过来,在火把的照耀下,脸上闪动着一片红光,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见到赵石的模样脚步也是顿了顿,但随即便是若无其事,上前一把抓住赵石的手。入手处粘腻腻的,也没露出一点介怀地意思。
“汜水关前,关公温酒斩华雄,便是这潼关之下,许褚也曾裸衣战马超。而如今,赵将军单骑出关,不但顷刻间斩敌首领,还杀的女真铁骑人仰马翻,不让前人专美于前,世间猛将不过如此,真真让本帅叹服。想来此战定能名传后世。以为美谈的了。
不过赵将军这脾性得改改,怎的本帅一句话没等说完。你就出了关去,这要有个什么损伤,这些将军们还不得将本帅给吃了?”
他久镇潼关,经营的如同水泼不入一般,金兵连年攻打,却都徒劳无功,可见其军事上的才干。而在正德一朝。又能跟太子斗个不分上下,太子李玄持虽手握户部兵部大权。掌军之要脉,但却一直奈何不得他,正德二十四年的时候,还吃了一个大亏,让他一举成就和太子在朝中分庭抗礼之势,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是心机城府,还是度量手段都是一等一地人物。
不过是短短一句话,若是旁人说来便嫌虚伪,但从他口中说出,只让旁人觉得坦荡豪爽,只是短短数语,就让这些冷眼旁观,心中存了意气的西军将领都频频点头,脸色缓和了下来。
赵石在见到李玄道的刹那间就已经收敛了一身的杀气,标准的一个军礼行了下去,“末将交令,末将是个军人,杀敌报国乃是本份,当不得大帅如此盛赞。”
这时李玄道却是一把将他搀了起来,随即便用手捂住了鼻子,脸上笑容却是更盛,在火光闪耀之下,脸上地伤疤都好像跳跃了起来,“赶紧来人,带赵将军胡将军去洗漱,要伺候好了,瞧瞧你们身上的味道,隔上一里也能熏人个跟头,亏你们自己也受得了,等洗干净了这些血,本帅在帅府等你们,给你们相互引见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两位将军引路?”
“赵兄弟,这帅府看上去是不小,就是有些简陋。。。。。。。不过到也难怪,咱们这些当兵吃粮的,弄不出那么多花样来,能有个住的地方,有女人陪着就是个快活,不过以大帅的身份,能在这样的地方住上这么多年,真是难得。”胡瞎子瞪着一只独眼,四下乱瞄,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着。
这里是帅府后园,几个李玄道地衙兵在前面领路,闻听这话,一个立即回头笑道:“两位将军,不是咱们为大帅吹嘘,潼关这些年要是没有大帅在,早不定被金狗攻进来了,大帅赏罚分明,自己吃穿住用都是从简,就这帅府里,你要是能找出一件奢华地东西来,小的都能将脑袋割给两位将军。”
赵石微微笑了笑,那个衙兵立即将目光移了开去,任谁看见他现在地形象都觉得有些吓人。
“这话你不说我们也信,只看潼关上下军兵的样子,就知大帅统兵有方。”先是赞了一句,接着便问道,“就是不知潼关现在有多少军兵将士?士气如何?守了这么长的时间,损伤如何?”
赵石这话问出口,领头的那个衙兵转过脸来,却是一脸的恭敬,还带着些自傲,“我们潼关上下原有四万余兵马,都是要与金狗血战到底的,如今加上各处来的援军,怎也得有六七万人了吧?
跟金狗打杀了这些日子,损伤不重,就是大家都憋着劲想出去跟金狗见个阵仗呢,士气就更不用说了,就说今晚两位将军出关应战,不说旁人,就是我们,也恨不能上去跟着两位将军杀个痛快,就算大帅不说,如果两位将军说是要招个牵马缀镫地周仓,潼关上下还不得都打破了脑袋?”
听了他地恭维话儿,胡瞎子是哈哈大笑,立时与他亲热了许多,不过赵石又低下了头去,思索的却是如今秦军地实力,这么说来,已经有十万大军汇聚于潼关。看来他来的并不算晚,正赶上时候,之前有些鲁莽了,不过经过这一场血战,身心都舒服了许多,他需要时间适应战场这种气氛,毕竟离开血肉横飞的战场已经有段时间了。
到是魏王李玄道与他印象中的形象有些差距,不过也是。京师地政治斗争到底是那些文人的舞台,这位魏王殿下是真正从战阵杀出来的军人,气度行事都与李玄谨有很大不同,不过这只能让他更加警惕,毕竟这都是表象。若这位魏王殿下还计较着什么皇位,经过今日一战,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领头的这个衙兵拿眼瞟了默默不语的赵石一眼,入目的还是那让人惊心的猩红,暗自咋了咋嘴,不过随即便笑地有些暧昧,低声道:“二位将军一到潼关就立下大功。可喜可贺。不过肯定也鞍马劳顿的很了,小的一定找几个贴心的给两位将军松缓松缓。这些。。。。。。可都是帅府执事亲自从别处挑选出来的,非是有功将士连见一见地眼福都没有的,呵呵。。。。。
胡瞎子一听独眼儿中就放出了好像饿极了的野狼一样幽幽的绿光,“厮杀了这一阵,是得找个可心的松缓一下,赵兄弟,你说呢?嘿嘿。。。。。
赵石一听也就明白过来了。不过是一些犒劳有功将士的营妓罢了。在庆阳时就亲眼见过,在大秦军中是很平常的事情。就算是一些文人士大夫家里也都备着一些招待贵客地歌舞姬,风气之开放,可以到当中宣淫地地步,像潼关这样的大军营,肯定也是少不了地了。
他不是什么卫道士和柳下惠,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厮杀,听了这话,下腹也是一热,“劳烦你给我挑两个结实的。”
听他说出这么一句来,几个衙兵都憋着笑,胡瞎子更是干脆,笑的好像中了风一般,边笑边说,“找结实的不如去找厨娘,五大三粗的肯定和你胃口,我说赵兄弟,你也是在京师见过世面的人,说出这话也不嫌丢脸,别人都找水灵地,你可到好,笑死咱家了。。。。
说到女人,男人之间地戒心和疏离立时没了踪影,那个领头的衙兵也笑地跟个抽筋的鸭子似的,说话也没了什么顾忌,“将军的口味到是特别,还要找两个,这事的本事也让大伙儿佩服,咱定让将军满意就是了。”
到底那个衙兵也没敢找个身强力壮的来糊弄赵石,两个身姿绰约,衣衫单薄的女人进门的时候,赵石躺在红漆浴桶里面,热腾腾的水已经换了三遍,不过水里依旧一片浅红,两个女人眼睛一亮,赵石长的虽不出众,但年纪却轻,身子强壮的不似人类一般,收敛起杀气的他只是有些漠然,并不让人觉得特别难以接近。
两个女人都是二十上下年纪,容貌还算秀丽,不过体态丰盈,胸口鼓胀胀的,风情撩人之极,上来便七手八脚的给他搓背捏肩,纤细柔软的手掌在他身上划来划去,挑逗意味十分明显,到了这个时候,赵石反而没了什么兴趣,眯着眼睛任她们揉捏了一番,等到两个女人腻在他身上,温言软语的称赞他如何如何结实,长的怎么英武,赵石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自己抹干身子,床上已经送来了干爽的衣物,不过不知他的尺码,穿上有些紧绷,这时那个领头的衙兵却走了进来,脸上有些尴尬,看见洗干净的赵石,愣了愣神儿,之前没有看清楚,这时却是心中暗自惊叹赵石的年轻,没了那身血红,看上去着实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真个是人不可貌相,“将军,可是不满意这。。
赵石笑着摇了摇头,“大帅和众位将军还在等着,怎敢耽搁?不过胡将军那里应该还要些时候,来坐下,我是初来,对潼关不怎熟悉,还得你指点一下才行。”
这个衙兵有些受宠若惊,不说赵石的官阶身份,便是在潼关之下,单人独骑血战而还,他可是亲眼所见的,在他心目当中,赵石的勇猛形象已经深植脑中,这时却说什么向他讨教,他虽说是李玄道的亲信之人,平日自有一番傲气,但当此之时却是立马便一连声的道:“将军可是折杀小人了,小人怎敢在将军面前胡言乱语?传到大帅耳朵里还不得剁了小人?”
赵石收起笑容,“什么小人不小人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瞧潼关军卒都是个顶个的汉子,难道是我看错了不成?”
等到胡瞎子心满意足的从屋里出来,赵石已经对潼关驻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潼关戍军和其他镇军有些不同,有常年驻扎在潼关的镇军,分为内三营外三营,加上主帅亲军大概有五千余人,如今都是李玄道亲信把持军权,接着大头却是东部州府轮番遣来的禁军,这些禁军加起来有一万余众。
这次潼关大战,几乎抽空了东部禁军的家底儿才凑足四万,其余两万人马都是陆续到达的西军了,这么算来,东军确实实力不如西军远矣的。
潼关关内如今只有三万余人马,其余都驻扎在各处要隘,到让赵石有些佩服这位魏王殿下的胆子,只不知到时候他们这一路援军怎么安置,看样子不会如他路上所想要呆在关内了。
等到胡瞎子出来,赵石便不再询问什么,两个人让人带着直奔帅府主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