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宛然如玉,如玉楼,这家楼子的名字起的到是不错。。。。。。。。。”坐在上首的年轻人满脸刚愎之色,虽说五官周正,长的却也堪称英俊,但看上去总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此时他摇头晃脑的道了一句,身旁的几个人听罢,虽说脸上不动声色,还都微微点头,表示附和之意,但只要仔细看,却是不难看出,这几个人都是敷衍了事,有的还带着些不耐。
上首的年轻人犹自不觉,见几个人都不说话,却还道了一句,“几位仁兄可是觉着童川说的不对?童川在延州时,有家楼子起的名字实在是俗不可耐,叫什么沾花楼,捉香品玉之事本是大雅,怎么就成沾花惹草了呢?小弟一怒之下,便带人去砸了他的招牌,那楼子的东家还谢我来着呢。。。。。。。。”
其他几个人这时都是哭笑不得,恨不能离这个土包子远远的才好,都是有些后悔,今日不该与会,李承乾城府深沉,官声也是不错,家里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侄儿?
此时他们就在如玉楼的前厅大堂上,之前一阵闹腾过后,为首的李清李童川就让人在这里摆了— 一张圆桌儿,叫了酒菜,家丁团团围在左右,却是摆足了架势等人过来的。
李承乾老家乃是延州,虽说是地方大族,但李承乾的家境实在不怎么样,他十岁时便父母双亡。乃是叔父将他收到府中,教他习文练武,将其养大成人,待他却是好像比他那位堂兄还要好上三分,这等天高地厚之恩李承乾从未忘记过,他叔父家三代单传,临终更以家事托之。他怎会不尽心竭力。
尤其是叔父家这个独苗,更是视如己出。随着他仕途升迁,延州李家对他们这一脉也是越来越看重,加上他延州一些旧部时常照抚,他叔父一家在延州俨然已是数的着地大户人家了。
不过适得其反的是,这个堂兄的独子李清自小就娇生惯养,却是成了地地道道的纨绔子,从小就招朋唤友。啸聚乡里,荒唐事没少干了。
之前李承乾在兵部并不得意,也没有其他的想头,如今却是不同了,皇上信重有加,又已主掌兵部,威权渐重,仕途之上春风得意。这时却是起了心思要将堂兄一家接来京师安顿,还有就是堂兄体弱,自小便是走的文官路数,却屡第不中,最终也没博个一官半职,却是将一腔的希望都寄托于儿子身上。已经数次托书于他,求他给儿子弄个官职,他自然也听闻这个侄儿在延州很是有些胡闹,心想不若接到京师,自己亲手琢磨,就算不成,如今大秦正是用人之际,不论文武,在哪里安插个闲职到也容易,总好过在延州蹉跎了。
如此。这位李大少爷便出现在了京师。
今日到这如玉楼却是应邀而来地。其他四个年轻人都供职于兵部,也都是世家之子。听闻主官侄儿来到京师,自然是要结交一番的。
四个人地来历都不一般,一个姓郑,乃是京师郑家的子弟,一个姓杨,不用说了,是杨家的人,一个姓种,一个姓李,京师五大门阀,这里便聚齐了四姓,独独缺了折家的人,这也是因为最近折大将军与赵石走的甚近,谁都知道,李承乾和赵石不睦,所以这个时候少了折家的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来着如玉楼是兵部文案郑逊的主意,此时这位向来温文尔雅地风流公子却是恨不能抽自己个嘴巴,李承乾这个侄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许是在延州横行惯了,在众人当中颐指气使,不加掩饰之外,还闹了这么一出出来,赵石是那么好惹的?一个寒家子,如今身居高位不说,就连他的好友折沐和杨胜那样的人都被他收拾的老老实实,聚会之时连人家的小话都不敢说,就凭他李童川还上赶着去招惹,真是不知死活,活该被李大头当枪使,看来事后得找杨胜折沐两个转圜一下,别把自己也卷进去为好的。
“哦,看来童川兄在延州的威势可不小啊。。。。。。。”其他两人没说话,那个脸上精瘦,脑袋却一点也不小李姓地年轻人跟了一句。
郑逊和种齐,还有杨靖不由都看了他一眼,李姓大族在京师有几家,皇族不说,李敢当,李严蓄兄弟一族,李承乾一族嘛,底子太薄,勉强能算得上数,不过离真正的门阀却差的远了,而这个李浑李大头却是参知政事兼任户部尚书李圃一族的子弟,其他两个人都在琢磨,难道李圃和羽林左卫指挥使赵石之间还有什么间隙不成,这个李大头怎么。。。。。。。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一句正搔在李清的痒处,今日他一个尚书府的家人也没带,带地都是从延州带来的仆人家丁,就是想在这些京师的公子哥面前摆一下威风,也好在这些人面前站住脚,想法很朴实,在延州这么办也没错,但在京师嘛,不说也罢。
他这些年没干过什么正事儿,和眼前几位世家子比起来,城府自然浅薄的有些可笑,丝毫听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时得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架住的那个已经被打的像死狗一般,只知道哼哼的叫范大义的,心情很是畅快,李承乾府内地人自然不会说赵石什么好话,他来了没几天,这个名字却是听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以他的性子,寻着由头自然要给对方些颜色看看,丝毫没有想过,能和自己叔父分庭抗礼地人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延州是偏远之地,小地方。自然和京师没的比,小弟初来长安,与几位一见如故,今日谁都别跟小弟争,由小弟做东,与几位痛饮几杯,异日还要请几位兄台多引荐些京师人物。好让小弟长长见识。”
“这个自然。。。。。”李浑哈哈一笑,他和其他两人都是机灵头顶地人物。只这见面不大的功夫,就已经摸清了李清的性子,心里骂着土包子,草包之类的言语,嘴上却是接着道:“童川兄年纪不大,但这豪爽之处,却是我等不及的。这个。。。。。。。。颇有尚书大人之风,长安人杰地灵,佼佼出众者不知凡几,为兄几个都是不成器的,以童川兄这般人才,还愁交不到好友?”
旁边的种齐,杨靖和郑逊是看出来了,李大头今天可是有些反常。平日里也是较为厚道之人,不然两人也不会邀他一起前来,怎地说出来的话这般地不着边?就不怕惹出乱子,事后那位尚书大人给他脸色?
两人不清楚李大头的心思,也就不怎搭话,只是冷眼旁观。寻思着等会儿赵石府上来人,怎么摘清楚自己,两人还有些奇怪,如玉楼的大管事怎么没见人影,往常来的时候,可是身前身后的转悠,这次闹出事来了,却不见了人?接着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神仙打架,殃及凡人。两边儿都惹不起。还不如顺其自然,想来那两位大人谁吃了亏。也不会找他一家青楼的麻烦的。
李浑这里却是总能顺着李清地意思来,两人看上去真可谓是一见如故,说的热火朝天,不一时,两人便已直接称呼起对方的表字来了,不时举杯邀饮,几杯水酒下肚,两人脸红耳热的,更见了几分亲热。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外面脚步声响,方才被打发出去等人的那个前厅迎客管事却是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来了,来了,几位公子。。。。。。。”
这位管事虽然也可说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此时也有些慌乱,那位羽林左卫的大将军地凶名,满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见到外面的来人,心里是暗暗叫苦,只盼望别拆了如玉楼就成。
没等他说完,厅外已然脚步声大作。
来了,种齐和郑逊满脸苦笑,果然如他们所想,那位羽林军赵大人是个不肯吃亏的,听这声音,估计来的人可是不少,别是真要上演一出全武行吧?
几个人立即都站了起来,把目光注定在李清身上,这位大少爷却是慢慢悠悠的起来,脑袋恨不能扬天上去,可谓是拿足了架势,他手下的那些豪奴都在厅中,这时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看来在延州也都是跋扈惯了,丝毫没有什么顾忌地意思。
不过等到人影晃动,二十几个穿着簇新的羽林军服的彪壮汉子,挎着横刀大步依次而入的时候,这些家伙便都有些傻眼,不过延州本就是个大兵营,镇军,禁军,团练他们都见过,更有许多军中将校还和他们称兄道弟,再说了,无知者无畏,在他们心里,一个羽林将军算什么?还不是叔老爷手下的人?所以这时虽说有些惊异这场面好像有些弄的大了,到也没人露出什么害怕之色。
缓过神来,更是一拥而上,堵在了前面,横眉立目的,将在家乡时的泼辣劲都拿了出来,李清那里也是冷笑连连,丝毫不惧。
王览来到大厅之内,游目一扫,就看见了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几个人都堆在地上,至于大人地舅哥范大义也是好认,被两个粗壮地汉子架住,满脸是血,也不知受了多重的伤。
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湛清的胡茬儿,眼中寒光闪烁,脸上可就变得有些吓人了。
啪的一声,将手里提着的二百两银封扔在地上,“哪位是主事儿的,吱个声儿,收了银子好让咱回去交差。”
“你是个什么东西?那个鸟将军呢,怎么。。。。。。。啊。。。。。。。”
一个家人打扮的汉子立即站了出来,脏字刚吐出一句来,王览已经摘下腰刀,连着刀鞘狠狠抽在他的脸上,那汉子惨叫一声,被抽的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子,一口血喷出老远,里面白花花的夹着半口的牙齿,接着一头栽在地上便已不省人事了。
厅内立时一静,接着这些豪奴便是一阵鼓噪,王览身后的军士却是齐刷刷将腰畔的横刀解了下来,,这些都是赵石府内的府卫,也都是他从巩义县带来的显锋军旧部,上过战阵,杀过人的人,这气势岂是几个豪奴可以比的了的,只是稍露峥嵘,对面的家伙们便都是一窒。
王览好整以暇的用手抹去刀鞘上一缕鲜血,笑着看向身旁大大咧咧的李全德,“兄弟说话好像有人听不懂,还是你来吧,毕竟。。。。。。。嘿嘿,都是京师的公子哥,打起交道来你比较在行。。。。。。。。”
李全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两年历练下来,又参加过东征,当年那个京师著名的纨绔子如今也大不一样了,赵石大婚,他正被留在府内帮忙,这事陈常寿一听说,就已经将他叫了过去,跟他说了之后,他是立即两眼放光,随即便跟着王览等人出来了。
这时李全德上前一步,笑道:“兄弟李全德。。。。。。嗯,还当是谁,原来是你们几个,郑小白脸儿,种十四,杨虫儿,啊,还有李大头,那个白脸相公是谁?看着面生的紧啊,你们带着这么多的人想给老李好看是不?都过来,让哥哥一人赏你们一脚,今天的事儿就算了,不然。。。。。。嘿嘿。。。。。。。”
“还有,还有。。。。。。。”李全德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人群,“咱们大人交代了,这些王八蛋都送京兆尹衙门,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可别让老李难做,不然须不好说话。”
对面的杨靖,种齐,郑逊这时却是满脸的尴尬,心里不约而同道了一句,那位大人到是知人善用,以前满京师找去,也再找不到如同辰王家的小子那般敢作敢为的愣头青了,京师的公子哥们见到他都是要让上三分的,却不成想来的是他。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郑逊立即便上前了一步,“李大哥,小弟改日请酒,今日就此别过了。。。。。。。。。”
接着三个人向李清一抱拳,道了一句,“李兄,咱们改日再聚。”说完,几个人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