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本来是在树屋安静睡觉的,天空突然传来的震荡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看看怀中的墨梅怎样。今天一大早就吵醒了她,事后他也后悔了,无论谁在熟睡中被人吵醒,想必情绪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他不希望她入睡后再次被吵醒。
墨梅美丽的眼睑安静的闭着,精致的面容安详平静,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似乎同样被远处的震荡所惊扰,有点不开心,小手紧紧抓住许宁的衣服,不想他离开自己。
许宁无奈,无言的看着墨梅,紫色瞳孔没有一丝感情。
灵魂深处传来墨梅嘿嘿坏笑的声音,紧紧抓住他衣服的小手也逐渐缓缓放松下来,她转了个身,装作还没醒来的样子继续睡觉。
许宁走出了树屋,刺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他的脸上,正午的阳光在他看来并不刺眼,极目远眺,在那棵被距离缩小的大树旁,正有两个世界,他想尽可能慢点走,因为他相信明宫,即便才说过两三句话。
但他不能走的太慢,因为墨梅很喜欢明宫,即便她不想他救她,因为墨梅不想许宁受伤,也因为对手不简单。
拿过身旁的长剑,许宁出门了。
……
……
夜色之中缓步走来了一个人,素色布衣布鞋毫无亮点,漆黑的头发与夜色同样,唯有一双如魔的紫色瞳孔为夜色平添诡异。许宁手中拿着一把武器,这是一把很长的武器,看形状应该是剑,因为它很窄,却又很长,武器长度超过四尺。起码在场的两个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长武器,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场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攻势,明宫看见许宁走来,心中的紧张和战斗之时的羞辱感觉迎面袭来,颓坐在地上。袭击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凝重的表情替换了嬉笑心态,这个人很诡异,这是他看到他的第一想法。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从许宁无声无息来到他的世界之后,他就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许宁来到明宫面前,看着她衣不蔽体,仅剩的几片稍大布料都被她扯来挡在胸前,露在月光之下如羊脂玉凝般晶莹剔透的肌肤透着惊心动魄的白。怪不得对面那个男人也站着不动了,许宁如是想到。
明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难受,右手掩盖住胸前残余的布帛,用仿佛能杀人的目光瞪着许宁,后者终于有所察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转身进了小屋,拿出那件黑袍盖在明宫身上。
黑袍加身,困意如潮涌般袭来,明宫昏昏欲睡,她看着面前许宁的背影,她不想睡着,不想错过了解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机会,强打精神,竭力睁开眼睛望向战场位置。
许宁看见明宫没有大碍,也放下心来了,看见石桌上有一杯茶,没有多加考虑就拿起来喝了一口,从那么远走来,实在太渴了。
袭击者没有说话,脸上的凝重越发深沉,因为他感知不到他的一切,面前这个少年身上没有星辉也没有月华,就算他正处在在他的世界里也感觉不到他的一切,难道这个诡异的少年以弱冠之年就已经晋升大道获得临天的境界?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下邢彻,奉圣上神谕,前来抓拿明朝余孽,不想多生事端,希望阁下不要插手,这样邢某好交差,日后必有重谢。”邢彻不卑不亢的说道。
许宁在想手中这杯水是谁泡的,喝起来怎么苦苦的?一旁的明宫看见他手中的茶杯,羞红了脸蛋。
此时邢彻的声音响起,许宁听完这句话,转过身来看着邢彻,他是煌帝的手下,杀了他应该能削弱煌帝一分吧,接着,他看到了这里的景色,吧邢彻的分数再加一分。
“蒙斯塔村许宁,请指教。”
许宁说道。
右手向长刀刀柄伸去,握住刀柄往外拔刀。
邢彻如临大敌,双手握住剑柄。诡异的人奇怪的剑,面前这个少年一如刚出现的情况一样,做事完全不按套路走,好歹我跟你说话你也要回我对吧,一言不合就请指教,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猴急。
就在一瞬间,许宁动了,带着残影带着那把长刀向邢彻冲来,直来直去的。自从苏醒之后就没有战斗过,许宁都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战斗水平,他只觉得,现在比以前强大很多很多很多,无论速度还是力量。
完全出鞘的长刀带着破空声向邢彻挥来,邢彻迅速蹲下,长刀划落他些许头发。趁许宁去势未止之时,手中短剑带着月华之力向许宁刺去。长刀刀柄堪堪抵住邢彻的短剑,许宁借力向后飘去,邢彻急追许宁,月华剑势迎风暴涨,空中的明月洒落肉眼可见的光辉,邢彻手中的普通青钢剑被镀上厚厚的月华,似乎能与传说中的神器相比了。
月华剑直劈向空中的许宁,只要被劈中,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月华剑以摧枯拉朽之势向许宁劈落迎接月华剑的一切都被一分为二,试图抵挡的长剑,许宁的头发,头骨,许宁的一切都碎了,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使出了最强一击的邢彻彻底呆住了,碎成烟雾的许宁没有一丝血液飘出,他惊讶于只练习了半个月的剑招如此强大,倔强的想着那个诡异的少年一定灰飞烟灭,剩下的只要恢复一两成功力就能制止明宫,完成任务了。
苍白的脸颊还停留着三两滴冷汗,如同被邢彻的体温冻住一般不肯滑落在地。
理智清晰的告诉他,许宁正在他身后看着他,刚才那一幕,挥出剑招的一刹那,邢彻今天的任务就注定失败了。
许宁正如邢彻所想,站在身后。许宁一如之前一样,不紧不慢地平举长刀,刀刃从许宁身后划破夜空,以许宁为中心划成一个半圆,空气以同样的形状向外逃离,吹得黑袍呼呼作响,明宫躲在黑袍里不敢抬头。突然,邢彻的世界破了,夜空如琉璃一样碎裂,崩坏,直至虚无。半圆的止点是邢彻的断剑和他的脖子。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里,邢彻迅速做出反应,举剑抵挡住了许宁的剑刃,却不曾想到这把诡异的刀剑居然可以弯曲,即便幅度很小,但是邢彻依然清晰看清剑刃上突起的小刃,刹那间平实无奇的长刀变成了死神用的镰刀,他连呼喊的时间都没有,镰刀就收割了他的灵魂。
说起来漫长,实则从许宁来到这片区域到现在,只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将长剑从邢彻的喉咙中拔出,邢彻的尸体突然燃烧起黑色的火焰,温度极高,却仅限于尸体范围,许宁看着地上的黑色火焰,久久沉默。
明宫放下盖着脑袋的黑袍,错愕的看着许宁和地上残灰,在刚才打斗的过程里她想过许宁能赢,却没想过许宁赢得如此轻松简单,与之相比,自己这所谓天才就真的不值一提了。她站起身,穿上黑袍,遮掩住乍泄的春光,向许宁鞠了一躬。
她说道:“谢谢你。”
许宁回过神来,道:“不客气。”
远处,明月老头子满身血迹踉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