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意料之外
黛玉与湘云一愣,二人忙走进去一看,达宓儿在她的侍女莉儿的扶持下站在门口。\\不用说,话全被人家听进去了。
湘云挺身一站,向达宓儿施了一礼:“公主,湘云想拜您为师,跟您学武。”
达宓儿笑了:“这是好事儿,怎么不跟我直说?”
黛玉大感意外:“公主姐姐,你答应了?”
达宓儿真诚的:“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为什么不答应?”又说:“只是,目前我只能指点你一些基础的东西,你先练着,等我好些了,再亲自教你。”
湘云高兴的跳起来:“谢谢公主儿拜见师傅。”说着话,就向达宓儿行跪拜大礼,却被黛玉拦住。
黛玉:“拜师傅这是大事儿,总得摆上桌拜师酒吧?”
湘云一听也笑了:“是我太急了,师傅别见外。我这就教人摆上一桌上好的席面,再请上这里的姐妹们,当众拜师。林姐姐,你出钱啊。”
黛玉忙说:钱的事儿,归我。”
达宓儿与莉儿开心的大笑。
就连正忙着绣东西的颜芳等人也笑起来。
紫鹃忙着吩咐下去。要厨房准备晚上地席面。她看到黛玉地眼神。知道这事儿不能宣扬。就又追出去。
这时候。传来宫里太后与皇上地赏赐。除了贾府地贾政夫妇、贾赦夫妇及贾珍夫妇、贾琏夫妇外。还有贾母与黛玉、湘云地。
黛玉与湘云二人各是:翡翠雕凤簪子一对儿、翡翠如意手镯一对儿、紫檀香扇各一盒、香珠各一串、宫制籍各一册、天鹅绒各一匹。
贾母多了宫缎一匹、祖母绿宝石链一串。少了宫制籍与香珠。邢夫人、王夫人、尤氏、凤姐少了翡翠雕凤簪子与宫制籍。贾赦、贾政、贾珍、贾琏则是:紫檀香扇、香珠、扇坠及笔墨等物。
太后懿旨:达宓儿按和硕公主待遇。暂在潇湘馆养伤。
这件事儿让湘云开心不已。她长这么大。头一回接到太后、皇上地赏赐。脸上满是笑容。容光焕地接受府里长辈与姐妹们地祝贺。
人们散了后,黛玉拉着湘云留下来。
贾母含泪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着湘云,长叹一口气。
黛玉想了想,就把湘云想学武的事儿,向贾母禀报。
贾母闻听微微一愣,沉思了一阵,点点头:“这是好事儿,学吧。只是悄悄的,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黛玉大感意外:“姥姥,您让云妹妹学武?”
贾母郑重的说:“我史、贾两家,以武功起家,跟着太宗一步步的凭功劳挣下了如今的风光,安定了两家也爱慕风流文雅,吟诗酬唱。贾家是文才武功皆佳。早年也广交名流雅士。有文曾誉‘读洞彻古今,负经济才,兼艺能’。如今家世衰败,一起子人除了养小老婆就是包戏子,这还不算,算了不和你们女儿家说了,污了耳朵。”又对黛玉说:“也是我的疏忽,现在想起来,要是让你母亲打小也学些筑基的功夫,许是不会这么早就走了。\\”
湘云得意的:“林姐姐,知道了吧?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学武吧。”
贾母忙说:“你林姐姐现在不行,她有&;&;&;&;&;&;”贾母猛然顿住。
湘云可不依,摇着老人家的胳膊,紧着问。
贾母只好说:“你林姐姐为了救人,受了内伤,现在还没好利落。”
湘云看着黛玉:“林姐姐,你怎么从来不说呀?”
黛玉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可说的?”
贾母叮咐着湘云:“这事儿到你知道就行了,不准让别人知道。包括你的什么好姐姐们。”说到最后厉起来。
湘云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黛玉看湘云心里害怕,想岔开话题,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就问贾母:“姥姥,要是府里的男人要学武行吗?”
贾母惊喜的:宝玉吧?”
黛玉脸sè一滞,心说老太太心里就宝玉一个人,这回要失望了。就小声说:儿。他找我求老太太请理国公府的柳公子教他武功。”
贾母虽然有些失望,倒也一喜,话里就不自在了:“找外人干什么?当年,贾家还排在他们家前头。要学,我在家里给兰小子找,可比那个什么柳强。”
“咱们家?这府里?”
不要说黛玉意外,就是湘云也大感疑惑。
贾母偏不抖开包袱,痒着这姐妹二人。让她们回潇湘馆好好对达宓儿行拜师礼,办酒宴,款待人家。就是行事要低调,别大肆宣扬。
望着走远了的两个弱小的身影,老太太叫来了鸳鸯,低语几句。
鸳鸯走出去,不一会儿,贾琏来到这儿。
贾母慈爱的叫着:“琏儿,坐下。”
大观园里,潇湘馆内,午夜,达宓儿在莉儿的服侍下,站在游廊下看湘云在一招一式生疏的比划着,眼里满是喜悦。
黛玉走出来,站在达宓儿身边观看。
“公主姐姐。”
达宓儿一把搂住她,一起看着在院子里飞舞着越来越熟练的湘云。
“姑娘,看手冷。”
紫鹃从屋里拿出手炉递给她。
再看翠缕,竟然在一旁也学么学样的跟着比划。
黛玉不禁看了看紫鹃,又无意识的瞟了一眼厢房里面。
那里,雪雁与颜芳正愣愣的注视着外面的状况,想了想,二人走出来。
贾母院落的夹角处,有一个空旷地界。
一个白苍苍的老人在手把手的教着幼小稚气的贾兰。依稀可见,那身影竟然是宁国府的焦大。
焦大教的认真、仔细,一板一眼的,好不以为贾兰的身份就松弛。
贾兰也学的执着,满头的大汗,伸手抹了一把,接着练习。
暗里,贾母在认真的观看着。身边有鸳鸯在扶持着。凝重的表情在老人家脸上停留许久。她暗叹一声,没想到,这满府的希望竟然还是要从这幼小的孩子身上找寻。贾家的列祖列宗啊,保佑这个小孙孙吧。让他托起贾家满门的明天吧。从眼下的情况上看,朝廷恐怕要有仗可打。那时候,贾家要是能有个表现的机会,再能够把握住,就有新的契机。机会总是关顾有准备的人们。宝玉啊,你什么时候也能明白事理?难不成,一辈子在女孩儿队伍里混?除了胭脂,你也学了别的什么才好。诗词上,文章上,总得求个上进。与人交道上也得长进才成啊。想到宝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鸳鸯低语着:“老太太,回去吧,夜深了。”
贾母摇摇头:“我再看看他。鸳鸯,你说说,怎么才能让宝玉开窍?”像是问鸳鸯,又像是问自己,叹息一声。终是无语。
薛家,暗淡的灯光下,薛姨妈看着还在忙碌着针线活的女儿,心疼的说:“算了,歇歇吧。看眼睛疼。”
宝钗摇摇头:“妈妈,您先歇着吧,女儿这儿,一会儿就好。”
薛姨妈:“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宝钗落下眼泪:“咱们又没有什么赏赐的,不干找谁呀?”
薛姨妈抹着眼泪,狠着说:“丫头,明儿我就问问你姨妈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不是磨人吗?”
宝钗:“姨妈有什么办法?老太太不应允,还得进宫找娘娘讨个主意才是。”
薛姨妈恨恨的:“老太太,她也不能一手遮天。我就不信了。”
宝钗恨恨的:“白花了那些个钱,史丫头,一沾上林丫头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贾家三姐妹,还不是在看我的笑话?也是我小看了人家,道行太浅。好在哥哥的买卖也有了进项,这回,该看咱们的啦。”
清早,酣睡的湘云不理翠缕的摇晃,与周公在难舍难分间。
黛玉笑着阻止:“缕儿,别叫了,让她好好再睡会儿。你去忙别的吧。”说着话,在紫鹃的捯饬下,又换了一件出门的衣服,镶着花边儿的月白sè长褂子,披着一件白貂皮风衣,往外走。正与站在游廊上的达宓儿相遇。
黛玉一笑:“公主姐姐这么早就出来了?”
达宓儿也一笑:“妹妹也早啊,这打扮整齐的,出门啊?”
黛玉:“去栊翠庵,看一个姐妹去。”
达宓儿微愕,自语着:栊翠庵?栊翠庵。
黛玉看似不知身后的细微动静,其实,心下已了然。她早就疑惑,达宓儿与回讫人之间的事情,有必要闹到贾府来吗?还是大观园里。这分明是冲着什么人来的。只不过达宓儿惊晓,只在园子里打转,不去那敏感的地方。想想这府里,贾家三姐妹自是不会与之有什么瓜葛;自己与湘云也不是达宓儿要找的人;那会是谁?宝钗?还是妙玉?薛家是买卖人,也难说会不会与回讫人有旧?倒是妙玉,一个出家人,会是达宓儿要找之人吗?也罢,不动声她怎么办?就说:“雪雁一会儿去老太太那儿,把我抄的《金刚经》给送过去,紫鹃,咱们走。”
快要走远了,闻听到一丝声音传过来;
“徐步晓风起,清游巧岫岩,昨夜昙花妙,玉影琢诗还。”
什么意思啊?不理她,不徐不缓的往前走。直走到栊翠庵附近的山脚下,往上遥望,云雾飘渺,山环佛寺。拾阶而上,渐渐近了,迎面一匾云:“苦海慈航”。
栊翠庵到了。
隐隐从庵里传来一阵梵唱之音,一听就是妙玉的声音,那熟悉的姑苏乡音。黛玉驻足,眼角微微仔细听过去,原来是《大悲咒》。她正思衬着此时过来是否来的不凑巧?待要转身回去。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尼,正是妙玉原来的贴身侍女,只见她微微点点头,让黛玉进去。
黛玉在引导下,与紫鹃走进去,从观音堂游廊转弯过去,在东禅堂坐下。
有女尼端来茶盏,黛玉抿了一口,是普洱茶。
一会儿,梵音停下来。再一会儿,妙玉走进来。
妙玉笑道:“怎么今rì有时候过来?”
黛玉也一笑:“闲了,想看看你。”
妙玉脸微红了一下,又平复。好。”坐下,又问:“你那儿挺热闹?”
黛玉笑了笑:“来了一位姐妹,是回讫公主达宓儿。”
妙玉又一笑:“的确劳烦。”
黛玉:“想请姐姐去诵一诵经。”
妙玉一愣,看了看黛玉的神了想:“信奉有别,怕会让你作难的。”
黛玉低头一想,微笑着望着窗外那已有了些许绿意的枯树枝干。不禁想起刚才临离开潇湘馆时,达宓儿吟的诗。也轻轻吟道:“徐步晓风起,清游巧岫岩,昨夜昙花妙,玉影琢诗还。”
妙玉一愣,不禁问道:“你这是?”
黛玉:“清晨得了不知何人的诗句,一时忘神,想起来。你别介意。”说完,起身一礼“叨扰了,云丫头醒了不见我,又要找。”带着紫鹃离去。
妙玉愣在当地。
那贴身的女尼轻声问:“小姐。”
贾赦的卧室里,他推开撒娇的姬妾,叫丫环把邢夫人找过来。
丫环急忙到邢夫人房里传述着贾赦的吩咐。
邢夫人惊喜的理了理自家的装束,这才在自家丫环的扶持下,缓缓走进贾赦的房内。
邢夫人:“老爷。”
贾赦看了她一眼:“坐吧,有件事儿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