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能
歌声,能不能象风
飘进你睡眠的窗棂
叮嘱,能不能象磐石
铺满我流浪的旅程
在这异域的世界
我是拖着惦记的风筝
丝线就握在你的手中
奔跑、荣辱、下沉、上升
一个初醒复眠的梦
一盏回首思绪的灯
沿着这缠绵的光明
期待、慈爱、怀念、晶莹
歌声,能不能象风
飘进你睡眠的窗棂
叮嘱,能不能象磐石
铺满我流浪的旅程
在贫瘠的土地,在灿烂的花丛
我们共谱写着一个字的回声
(2)当
打开床头枕下的日记
在走过的今天写下批语
当钟声停滞在零点一刻
你身边的黎明已悄悄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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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融解在朦胧的睡意
你已拉响起航的汽笛
我在梦想中轻轻地挥手
脸庞流下发烫的墨迹
大海隔开了路,山峦叠断了程
口袋里依然保留着归程的硬币
在异域复制你送别的微笑
是我归来时保留最好的记忆
薛源在网站上发表了两篇诗歌,引来了很多人在后面跟帖,让他坚信文学真的还活着,他每天除了上课,现在就是偶然去图书馆帮着整理书籍或者回到自己的奶茶店里,看着跟帖,写写文章。按照李健云他们的建议,薛源就不用去图书馆了,但是他不愿意辞去这个让他在入校就得到生活补贴的地方,况且图书才能让自己心安,在里面畅游,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轻松的鱼儿,心灵中可以得到慰藉。奶茶店在前一段白影事件后,生意暗淡了一段日子,现在稍微地有了一些收益,李健云、曲乐乐他们的账务也基本上还清楚了,苏方佳琪的钱她没有收,她说自己再次入股,而这段日子,她正在写实训论文和实训报告,校报社和播音社就很少去了,她可以有很多的时间留在奶茶店或者陪着薛源在图书室内。
林晨在一个下午放学后打来电话,说他们进都城汇演已经结束,剧团里没有使用他的新剧目,依然使用了保留的节目《墙头马上》,效果当然还是一般成功,因为来自全国各地汇演的三十多个剧团里,使用《墙头马上》的剧目就有十二个,与其说他们在汇演,不如说在同一个剧目中比赛,最后让观众都倒了胃口,好在他们的演出安排在了前面,观众没有出现退场的情况,评委也显得有点耐心。排在后面的几个省份,领队和团长都吓得不敢入场了,只有任凭着演员们本着职业精神在舞台上演出,尽管是各地的语种不同,但是同样的剧情和结局还是让观众提前退场。林晨还说,回来的飞机上,他们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倒是蔡文彩老师很不高兴,看着窃喜的他们,沉默地坐在一边,她私下里说,应该听你们的话,冒险做一下改变,现在出来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所接受的,现在要变呀!林晨最后邀请薛源他们,假期如果不回家的话,去自己的家乡过公期,那是他们家乡一年中最高兴的节日。薛源没有给她准确答复,因为离寒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事件发生,只能模糊地答复到时间再看。挂了电话,薛源坐在吧台后面,向身后年轻的调茶师傅要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
“怎么了?我们的大作家没有灵感了?”调茶师和他打着笑话,同样年轻的心让他们聊天时都无所顾忌。
“不是!我在想着寒假怎么办?”
“你不回家!听说你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
回家!这个敏感的话题,让薛源的心里微微一颤,微弱的那根弦拉着自己酸痛的心,以前是逃避,远远地逃避那个山村,现在又及其地留恋那个屋顶上破得只遗留了三片瓦的家庭,应该回去了,口袋里又没有了那么多的寒酸,助学贷款和奖学金都下来了,尽管带着他们出去吃喝了两次,口袋里还是稍微有点结余,现在奶茶店里稍有了利润,所以现在自己的口袋里还是十分丰盈,回家的话题一旦解封,就被拉上了日程。
“薛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看到你的连载小说?”
这天,在图书馆的接收书柜前,整理着图书的薛源,听到了身后的一声质问,不用回头,他就知道了,是林锐副校长。
薛源赶紧地回头,从书架上转移了惊慌的目光,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回来告诉林锐,他以为繁忙的林副校长会淡忘这件事情,或者说不会把这件小事惦记在心上,而现在他正拿着一份报纸站立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起了这件小事,薛源呆立了一会,他稍微平静了心情,呢呢地回答:“我没有去签合同,错过了机会!”
“那是多么可惜呀!年轻人,机会要把握呀!”林锐很是失望,“我每次都在看,以为能够尽快读到你的大作,我们学校还是有人才的,前几天在全校教职工大会上,我还提出了全面解放学生心智,鼓励发展除专业后的第二行业,现在竟然如此,”然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而鼓励地说,“不要泄气,继续努力吧!年轻人,你们的机会还很多。”
看着林锐失望地离去,薛源的心又不禁颤抖起来,是的,我们还年轻,可我们还有拼搏的机会吗?
薛源这次又拿起了笔,在失落和绝望后,在沉沦几个月后,尽管偶尔还会喊来艾晴在校报上发表一些连载小说,现在薛源用两首诗歌宣布了自己的新生,居然引来了这么多人的跟帖,这让薛源没有意料到。
残裂的翅膀:能——,你能不能像雾,在早晨掀开我禁闭的窗帘,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你深情的一吻,尽管我还沉睡着,仍旧能够感觉到新日子里,空气中都弥漫着甘甜——
莺歌:当——,当父亲拉着我的手走进城市,踩在僵硬的柏油路上,我流着泪水,用陌生的眼睛看着眼前崛起的桥梁,拉着身后的耕牛,在哞哞地叫着,寻找土地上长出的草,盛开的鲜花,我们饥饿地走进城市,西陲的夕阳照在我们的背影,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孩,身后跟着一头耕牛——
笨小孩的父亲:能——,能不能在土地里产生一种果实,让我的女人闭上唠叨的嘴巴,让孩子不再饥饿里哭泣,让阴暗的家庭不再喧闹,还我一个寂静的早晨、午后和深夜,那时的我会展开书简,在贫瘠的纸上写下岁月的欢歌——
梦缘:当——,当你用一首歌宣告了新生,天地都有了色彩,泥土里有了花蜜的清香,而我们就是一辆挖土机,疯狂地掘食着这块土地下,产出的乳汁——
聪明的大鲨鱼:逃离事实(薛源借用李健云的笔名),既然大家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希望大家开个诗歌研讨会,大家觉得怎么样?
逃离事实:我觉得也是可以,这个可以提上日程。
于是,两首诗歌引起的震动在这个新生的城市里泛滥开来,大家推举了举办地,也推举了各个地点的负责人,薛源所在的这个区经过综合考虑就选择在了薛源的奶茶店,这让薛源既兴奋又激动,他们商量着选定日期,就开始了筹备。
就在薛源积极筹备开始要忙碌的时候,姚齐也打来了电话,说他寒假有个探亲假,他打算先回到学校看一下,可能要赶在薛源他们放假之前赶回来,他还说,让薛源把这个事情传达给他们每个人,大家抽出时间来先见上一面,然后再各奔东西。
薛源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除了专业论文和课程外,自己真的会忙上一阵了,回家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而偏偏这时父亲打来了电话,在东南发达城市里工地上做工的父亲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这样主动的举措让薛源很是意外,父亲这次先问了他的学习情况和毕业情况,然后是生活,最后竟然问起了薛源在校是否进行了恋爱。薛源对待父亲的反常很是迷惑,只能用还可以、一般之类的话语做着暂时对付应答,关于恋爱问题,他没有直面回答,他以为父亲会认为这些会耽误他的学业,索性回答了没有谈恋爱。没有想到,电话对头的父亲很是兴奋,他匆忙地说:“我就说嘛,你还没有恋爱,”然后又向对着周围的人炫耀着说,“这孩子不会耽误学业的,在学校期间谈恋爱会耽误学习的,现在好了,你也快毕业了,我这边房东有一个女孩,上的是中专医校,现在在我们打工的社区做护士,前段时间我得了应急阑尾炎,在社区挂的针,多亏了她的照顾,现在已经好了,这姑娘不错,我也拿了你的照片给她们一家看了,他们很满意,可以让你们先谈着,具体下一步的发展还要看你们自己,”然后父亲在电话那头咽了一口唾液,接着悄悄地说,“你小子要把握一下机会,争取把这个姑娘给拿下,我已经和你妈说了,她也很满意,你们结了婚,对待我们家庭来说,是莫大的好处,他们不要彩礼,还能在这边解决你的工作和城市户口。”父亲的话语最后肯定是兴高采烈和命令的口吻,不管薛源的回答与否,他就挂电话前留下了那位姑娘的电话号码,当然薛源也知道了她的名字——程小英。
薛源忐忑不安地挂掉了电话,走到图书楼的下面去等待苏方佳琪,苏方佳琪去了图书馆查找写论文的书籍材料,他们已经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学校后门商业街尽头的本地经营特色的鱼煲店里吃饭,他看到一群人围在学校校刊前,于是无所事事的薛源也挤了进去。
校报刊上一则处理通告,通告上写着:“07级外语系白影因四周未回学校上课,现学校开会决定,给予开除学籍处理,特此明示!”
“现在的女孩太疯狂了,竟然连续缺课一个月,也真是的!”
“听说她已经失联了,学校这个通告下得也不是很合时宜,最起码要先找到她再说,毕竟是在校期间丢失的。”
“说得对,这个通告确实发得有点不合时宜!”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赞赏学校的做法,当然更多的是谴责学校的不近人情、落井下石。薛源知道学校在前段时间也做了很大的努力,外语系的辅导员和学生教务处老师光自己的奶茶店就去了五、六次,他们做下详细的笔录,关键是现在谁也无法找到这个失联了的小女孩,即使是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薛源退到路旁的绿荫带里,仍旧没有看到苏方佳琪的身影,他在树下踱着步,手机在手里转动着,他想打个电话给苏方佳琪,却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新录的号码,约会集合还有一段时间,他想起了父亲的叮嘱,看着通道里仍旧没有苏方佳琪的身影,于是薛源就拨去了那个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几下,对方就接了过去。
“你是薛源吧?”一个羞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嗯,对,你是程小英?!”
“是的,我是程小英,大叔说你下午会给我来电话,我就一直等待着!”对方显得很兴奋,她接着说,“你果然打来了电话,我在这边值班,也在等待着你的电话!”
“现在打电话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当然,当然不会,我们的工作比较自由,不像正规医院坐班那样,”话筒那边的声音经过平静期后,话语也有点镇定,小姑娘接着说,“听大叔说,你马上就要毕业了,现在忙着找工作,是真的吗?”
“我还要一年才能毕业,找工作还要等毕业后才能去,听我父亲说,你在社区医护点工作,平时工作应该很忙吧?”薛源一时找不到话题的由头,只能顺着她的话题说。
“也不是很忙,这毕竟不是正规医院,不用值晚班,九点后就可以关门回家了。”
“那很好,”薛源想起了父亲的病,赶忙地说,“前段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我父亲的病才好的这么快,多谢你了。”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多关心一下大叔,本来急性阑尾炎我们这个社区医护点是治疗不了的,但是大叔为了省钱,还是来了我们这边挂针,只是为省那些检测费用,我们也不过是尽了医护人员的责任。”
“我父亲习惯了,劝不了他,我给他的银行存折里汇了钱,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省!”
“你是学生,在校还能挣钱?”
“在学校勤工俭学偶尔会挣一点点!”
“那你比我强多了,我读个医校,每年就花了家人几万块钱,即使到现在工作了,经济还没有独立起来,那你是我的偶像呀!”程小英的言语中满是崇拜和憧憬,她接着转换了话题说,“你的事情大叔都给我说了,过年你也不回老家,我打算在寒假里去学校找你!”
薛源一瞬间竟然蒙住了,他本来意向去拒绝,结果话语在嘴角却变了味道,说出的话竟然是一句“好呀!”说完,又懊悔地想去掩饰。
“那你一定要做好接待我呀!”对方竟然挂了电话。
薛源懊悔地关上电话,回头竟然看到身后站立的苏方佳琪,她笑盈盈地抱着几本书籍站立在自己的背后,看薛源关了手机,就故作轻松的甩了一下面颊的头发,上去挽住了薛源的手臂说:“等急了吧!我也快饿坏了,我们赶紧走吧!”
路过校刊报栏的时候,苏方佳琪又看了那篇通告,摇头叹息着说:“这女孩还没有找到,真是让人不放心呀!”
在特色的鱼煲店内,老板是一对中年的夫妻,这个门店已经经营了很多年,听说是夜市刚刚开放时他们就扎根在此,不管左邻右舍换了多少家的吃食和招牌,他们依然沉静地经营着传下来的手艺,罐内的鱼是他们下午四点,从码头归航的渔船上采购的,他们回来收拾干净,放在瓦罐内,加上自家流传下来的汤汁就被端上了饭桌,然后启动桌下的电力开关,让客人盯着鱼慢慢地在眼前成熟,放在嘴里还稍微地散发出青涩的鱼腥味道。煮出的米饭放在走廊里,吃多少顾客自己去盛,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按着人头收下第一碗的饭钱,所以这里很适合囊中羞涩却又要改善生活质量的学生们,他们每天成群结队地走进来,叫下一份鱼煲,然后自己去盛了饭,就可以吃个痛快。
“你的诗友会准备得怎么样了?”苏方佳琪把盛好的米饭放在薛源的面前,缓缓地问。
“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薛源拿过筷子,把面前滚烫的鱼块放在苏方佳琪的碟子里。
“嗯,那样就好,下午林副校长知道了此件事情,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可以向学校提,我就提了,如果到时来的人多了,可能要占用学校的报告厅,他们都答应了。”苏方佳琪要了一瓶啤酒打开,倒了一杯放在薛源的前面。
“那多亏你考虑得周到,”薛源举起酒杯和苏方佳琪碰了一下,扬起头颅喝下,然后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问着对面的苏方佳琪,“今年寒假你还回老家吗?”
“我的意愿不想回去,可我爸妈非要逼着我回去,还威吓我说,如果我不回去,他们就飞过来押我回去,可能孟叔叔又给了他们压力。”苏方佳琪忧伤地喝了一口酒,接着意气深沉地说,“可能又要讨论我们的婚姻问题,那个公子哥真是让人头痛呀!”
“那我应该恭喜你了!”薛源取笑着苏方佳琪,因为前段日子空闲的时候,苏方佳琪已经和薛源说了她在暑假里回去相亲的事情。
“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我现在可是心如油烹呀!真地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苏方佳琪苦恼着说。
“那你就别回去了,我们出去旅游去!”薛源建议着说。
“你不知道我父母的手段,我真不知道,如果我不按时回去老家的话,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苏方佳琪担心地说,然后她试探着问薛源,“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回我老家吧?顺便给他们做个介绍,也让那位公子哥死了心。”
“那我可不敢在这个阶段跟从你回去见你父母,连你就斗不过他们,我去了肯定会自投罗网,死无葬身之地之地呀!”薛源听苏方佳琪的话语,心有余悸地说。
“哎,刚刚谁给你打的电话?说话有点暧昧呀!”苏方佳琪突然换了一个沉沦在心底的话题,对着薛源充满醋意地问。
“我父亲找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让我去和她谈一下,这不是刚刚就和她就聊了一会。”薛源直接了当地说,算是对苏方佳琪和孟括大公子哥事件的一个报复。
“真的吗?很不错呀!桃花运又来了,”苏方佳琪看着薛源的挑衅,也嘲弄着说,“你们连面都不用见,就在父母见证下定了对象,别到时结婚了对方是个瘸子或者满脸雀斑,那样就不好了吧!”
“这样也比你的公子哥好,出国留了三、四年的学,最后连个英文字母都搞不懂!”薛源的话语针锋相对。
“你们两个聊什么东西呢?这么开心,”店面的女人端着一碟菜放在他们的桌上,对着闹笑的两个人说,“老顾客,加了一道菜,深海小鱿鱼,给你们尝尝,也让你们回去做个宣传一下这个新菜品!”
“那多谢老板娘了!”两个人停下了吵闹,相互扮了一个鬼脸,对着老板娘感谢着说。
“年轻人,真地很好!”老板娘说着,就向厨房帮厨去了。
是的,年轻真好,也许走过的路程有坎坷,有挫折,有荆棘的道路,但是他们用一颗激情的心,高傲的情,慢慢地就度过了这段瓶颈期,后面毕将迎来一大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