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鹤嘿嘿冷笑,问道:“莲花那老杂毛是你们的师父么?”五人已经合在一起,都是三十出头,身穿浅灰色道袍,后背绣着太极八卦的图案,腰上系着一把五尺余长的青钢剑,剑鞘上刻着“武当”两个篆字。东方一鹤说到“么”字,已经站在五人身前,五人大吃一惊,急忙右手拨剑。
东方一鹤早抢了进来,在他们手背一按。五人只觉得整条手臂动弹不得,刚拨出鞘中的长剑,“铮”的一声,又插入鞘内。 五人万万想不到对方身手如此敏捷,尚未看清对方长相便被制住,但终究是名门子弟,应变能力极快,五根左手分别击向东方一鹤五处要害。
岂料东方一鹤动作更快,空着的一只手“噼噼啪啪”在他们脸上各掴了一记耳光,五人刚察觉到脸上的疼痛,东方一鹤却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他们身后,抬脚把他们踢出数丈之外。五人灰头灰脸爬了起来,这才看清不远处的田埂上立着一个枯瘦苍老的老头,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神情冷漠,极是高傲。
五人定了定神,齐声问道:“阁下是?”东方一鹤转过头来,目光如电,从他们脸上扫了过去,五人心中均打了个突,不约而同手握剑柄。东方一鹤眼睛一瞪,哼了一声,冷冷道:“我问你们是谁!”五人被他气势震慑,道:“莲花道长正是在下的师叔祖。”
东方一鹤打了个哈哈,道:“听说武当派近年出了五个杰出优秀的年轻人物,叫甚么‘武当五贼’,想必是你们五人吧?”五人急声说道:“是武当五侠!” 东方一鹤冷冷的道:“你们这几年的确做过几件好事,但你们自以为豪的行侠仗义,是出于真正对世人的同情,怜悯,敢不惜性命去维护公平,正义吗?”
五张脸忽然变得通红,大声说:“那是当然!”东方一鹤道:“莲花老杂毛权势熏天,说一不二,正是他们几个大佬的存在,从而致使许多人得不到公平,正义,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五人一时语塞,道:“你……你……”东方一鹤道:“你们欺世盗名,惑众钓誉,不是贼是什么啊?”
五人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神情极为尴尬。东方一鹤道:“你们杀了我,岂非能获得更大的名声?”跨上一步。五人脸色铁青,握剑的手不停颤抖。东方一鹤道:“我不仅身中剧毒,而且方才消耗了许多精力,说不定和你们打着打着,就毒发身亡呢?如此天大的便宜,不捡岂非太可惜了?”
五人盯着他绿中泛黑的脸庞,相互使个眼色,蓦地跃起数丈之高,五柄长剑颤动不已,抖出数十余朵剑花。 如果说他们刚才与东方一鹤比拼内力,吃亏在过于年轻,修为不够,但是他们在剑术上的造诣,决不会逊于任何一个成名已久的老剑客,只要让他们拨出鞘中的长剑,几乎等于预定了胜利!
他们可以肯定,很快就能在东方一鹤身上留下五对透明窟窿!东方一鹤漫不经心地扭了扭身子,就冲出了编织得天衣无缝的剑网,五人措手不及,五根长剑撞在一起,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东方一鹤从路边树上折了根细细的树枝,轻轻摆动着冷笑道:“这就是武当派的‘猴子上树’和‘喇叭花剑法’?”
五人气得脸色发涨,厉声喝道:“放屁,是‘梯云纵’和‘穿云剑法'!”五人一齐跃起,其中一人居前,另外四人分列左右两翼,犹如一个巨大的箭头,向东方一鹤射了过来。东方一鹤道:“我来领教一下武当派的四不象剑阵!”不躲不闪,朝着他们迎了上去。最前那人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见他揉身而上,不由得大喜,唰唰几剑,把东方一鹤笼罩在一团剑光之中。
另外四人忽地散开,分别镇守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长剑连刺,和居于中间的那人相互辉映。 他们虽然是助攻,但可以根据形势的变化,随时变化自己的身份。东方一鹤哈哈一笑,树枝挥动,五人手腕剧痛,五把长剑向空中冲了上去,以他们绝少对手的身手,却完全不能避开。
他们剑一脱手,随即向上冲去,仍然保持一人居中,另外四人扼守四方的姿势。东方一鹤道:“明知道是虚头巴脑,没用的东西,还抱着当宝贝做甚,年纪轻轻的,却迂腐固板得紧。”树枝向上斜挑,好像挑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五人左胁同时一痛,好像五只破口袋摔了上去,东方一鹤招了招右手,正往下落的五把长剑仿佛得到了某种神秘指令,一把把飞到他的手里。
东方一鹤合上双手,五把长剑冒出缕缕白烟,如放入火炉中铸造,紧紧黏在一起。五人脸色突变,喝道:“人在剑在,人亡剑亡!”一跃而起,赤手空拳向东方一鹤扑去。东方一鹤道:“剑没了可以再铸一把,但是命只有一条,况且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一片花瓣,一根树枝都可以是杀人的利剑!”
说话之间,手中的树枝激射而出,在空中转着圈子,竟有横扫一切,不可阻挡的气势,顷刻间就到了五人身前。五人自然而然扑倒在地,树枝从他们头顶掠了过去,撞中一棵大树,将大树拦腰斩断。五人不禁一怔,明白适才东方一鹤是手下留情,否则他们已和这大树一样的下场。
五人神情沮丧,叫道:“你杀了我们吧!”东方一鹤反问道:“你们自己不想死,我为什么要杀你们?”五人差点跳起,道:“什么?” 东方一鹤道:“大同教所杀之人,都是身有污点之人,你们虽然目空一切,狂得没边,让我看得很是不爽,但你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甚么出格之事。我有甚么理由杀你们?我们也敬重洁身自爱的人。”
他忽然提高声音,厉声喝道:“但愿在我有生之年,你们莫要变成令我憎恨的人。”一人忽然大声道:“你凭什么判定你所杀之人,是身有污点之人?” 东方一鹤道:“因为我负责大同教的情报收集,我务必对武林盟每一个人有所了解。每个人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小店账薄上的收入开销,牢牢记在我的心里,不得有任何差错。”双臂向外张开,十根指头流出绿的黑的汗水。
五人不由看呆了。东方一鹤哈哈大笑,道:“我若是块一碰就烂的水豆腐,也就坐不到今天的位子。一壶毒酒,就妄想要我的命,有些人的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坏了?”慢吞吞地向那山上走去。 “你敢确定,华山派叛徒叶枫和魔教妖人东方一鹤在一起?”
“洗剑山庄”庄主苏云松左手托着一包油布裹着的东西,双眼直盯着脚下所跪之人,原来这人就是东方一鹤特意留下的信使。灯火通明、装饰讲究、规模宏大的大堂中,摆放着百余张太师椅。多半的椅子有人坐着,这些人无论高矮胖瘦,皆是不怒自威,投手举足之间,气度不凡。
原来他们都是江湖上排名百名之内的帮派的头头脑脑。 武林盟主秦啸风获悉魔教重现中原,急忙颁发盟主令,召集各大门派掌门商讨对策,数天之内便陆陆续续到了六七十位掌门,余下的三四十位亦是星夜兼程。但是赶到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他们不过是陪衬而已,真正的决策者是两大长老,五大掌门。
大厅的正上方摆放着八张椅子,当然是秦啸风,以及两大长老、五大掌门的位子。 八张椅子空了五张,来的是洗剑山庄庄主苏云松,武当派掌门莲花道长,少林寺主持德兴方丈,武林盟主秦啸风以及其他四大掌门缺席。左边角落摆放着一张黑色的案桌,后面坐着一个头戴书生巾,一身白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正是数十名负责记录武林盟大小事务的执笔郎之一。
那人脑袋叩得青石板咚咚生响,道:“小人敢有半句虚言,便教我为刀剑所杀,不得好死。” 少林寺主持德兴方丈脸色铁青,好像谁都欠了他一笔巨款似的,全然没有武林领袖的风度,猛地抓起一只青花瓷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众人神色自若,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拍桌子,摔茶杯的做派。
那执笔郎是个新人,不由得怔怔地看着他。德兴方丈见得无人搭讪,一肚子的话无从说起,正觉得没趣,突然瞥见执笔郎目光闪烁,当下喝道:“你看个毛啊,谁说大和尚只能念经诵佛,不能发脾气了?真他娘的奇怪得很?”莲花道长干笑道:“方丈真乃性情中人,有屁不啵啵放出来,难道捂在肚子里?”
德兴方丈厉声喝道:“又是叶枫那厮!他血洗神都帮的债,我还没和他清算,他却和魔教妖人勾结在一起,残害武林同道,直娘贼挨千刀的,他到底想干什么?”众人面含微笑,一副你想干啥就干啥的架式。原来苏云松,德兴方丈,莲花道长号称“三巨头”,狼狈为奸,迫胁其他门派,把持武林盟。
但他们又想营造出开诚布公,畅所欲言的局面,显得自己襟怀坦荡,光明磊落,所以三人分工明确,扮演不同的角色。 德兴方丈做挑起事端,挑七拣八的大恶人,莲花道长是与他有利益冲突,专唱对台戏的搅局者,而苏云松是就事论事,正气凛然,总有办法化解矛盾的危机终结者。他们自以为自己谋略厉害,安排妥当,视其他掌门人为无勇无谋的江湖莽夫,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
事实上刚开始有几个拎不清的人,以为他们真心要将武林盟变得更好,头脑发热之下,吧唧吧唧提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建议。 可是他们的意见不仅没有采纳,而且被三巨头当成心怀异志的野心家,时常对他们使阴招,教他们处境艰难。那些人吃了哑巴亏之后,才明白三巨头是在引蛇出洞,清除异己。
久之众人看清了他们的用心,抱着置身事外的想法,任由他们花招百出,就是不随便表态。 这执笔郎初来乍到,不晓得他们在做戏,听得德兴方丈言语粗俗无礼,不由得笑了出来,握笔的手颤抖了一下,一大坨墨水滴在白纸之上,宛若落下一只好大的苍蝇。 德兴方丈摸着光亮如镜的脑袋,皱眉道:“余观涛想搞什么名堂?他位列五大掌门,居然放纵弟子,莫非他要脚踩两条船,左右获利?这种两面下注,摇摆不定的小人,怎能把权力由他掌握权力?我提议将华山派从武林盟开革……”
众人心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三巨头又想趁机要打击排挤谁?”那些平时唯三巨头马首是瞻,亦步亦趋的掌门人神色镇定,倒不担心会成为他们潜在的目标。而那些与三巨头关系疏远,没有多少利益交集的掌门人,想起自己即将大祸临头,不由得脸色发白,如坐针毡。 莲花道长摆手摇头,说道:“恐怕有些不妥吧?”
德兴方丈两只眼珠子忽然瞪得滚圆,霍地站了起来,他体格高大魁梧,宛如一尊铁塔一般。他右手五指用力,硬生生把太师椅扶手抓了一块下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众人知道他们在演戏,但一个个像木头桩子坐着不动,岂非等于识破了他们的意图?只听得一阵杂乱的椅子移动之声,众人一齐站起,赔着笑脸道:“二位息怒。”
人人惊惶失措,看起来好像被他们给吓坏了。 那执笔郎以为诸位大佬坐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之间便定下足以改变江湖走向的计划,哪料到一上来就一言不合,怒气冲冲,说不出的紧张刺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莲花道长嘿嘿冷笑几声,道:“难道你心里不明白么?”
德兴方丈脸上红了一红,怒目而视道:“我明白什么啊?”莲花道长悠悠道:“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你在公报私仇。”德兴方丈气得眼中如要喷出火来,道:“你……在胡说八道!” 莲花道长笑道:“叶枫闯祸犯事,和余观涛有何干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哈哈。”德兴方丈怒不可遏,抬起左手,砰的一掌,将一张茶几击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道:“他教的好徒弟,做师父的难道没有责任吗?”
莲花道长道:“照此说来,上官笑打着少林寺的旗号,盘剥残害百姓,弄得洛阳城人神共愤,少林寺岂非也得逐出两大长老会?”苏云松踱着方步,神色阴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听他们所说的事敏感重大,不敢再说和稀泥的话。 那执笔郎心头怦怦跳动,手中的笔写得飞快,免不了把往日所听到的侠客传奇,转化成文字,当下场景简直龙争虎斗,惊心动魄。
登时笔走龙蛇,洋洋洒洒,不一会儿,便写了三五百字。听得德兴方丈怒喝道:“莲花老杂毛,余观涛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银子还是女人?”莲花道长微微一笑,并不接他的话,目光往众人脸上扫去,森然问道:“请问诸位掌门,咱们武林盟的宗旨是什么?”
众人暗自叫苦:“这不是逼着我们得罪人么?” 但莲花道长目光炯炯,岂容得他们装聋做哑?齐声说道:“人人平等、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是武林盟的主人。”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瞥向德兴方丈,仿佛要让他知道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众人无不满腹怨气,暗道:“什么人人平等,一视同仁,你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视我等为土鸡瓦犬,我们摇尾乞怜,事事看你们的脸色,真是可怜得紧。”
莲花道长道:“所以我们武林盟无论做任何事,务必要求公开公正,有一套正常合理的程序,免得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成为他夺权争利的工具,武林盟从来就不是某个独裁者的一言堂。”他转头横了那低头写字的执笔郎,道:“武林盟设立执笔郎的初衷,便是希冀他们手中的笔,化为令某些人收敛克制的喉舌,不敢滋长野心的牢笼。”那执笔郎受宠若惊,起身深深一揖,道:“在下决不辜负道长的厚爱。”
众人心头突地一跳,猛地想起携带黑资料南下的司马逸,一旦被公布于世,在座之人大半将受到牵连。一时之间众人暗自反思莲花道长所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三巨头要打击的目标是谁了。苏云松冷冷道:“道长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一直为之倚重的喉舌反成了咬自己人的疯狗,看守牢笼的狱子丢了初心,成了金钱与欲望的俘虏。”
那执笔郎怔了一怔,随即继续写字。 德兴方丈大步向他走了过去,在桌上重重一拍,砚台跳起,里面的墨汁溅在那执笔郎白纸般纯洁的衣裳上。那执笔郎仿若无闻,腰杆挺得笔直,手上一笔一划,凝重端重,宛若担待着某种神圣的使命。德兴方丈冷笑道:“喂,小屁孩,你还在胡写什么呢?倘若你现在所写的东西,有意流传到江湖上去,被别有用心的人以讹传讹,岂非成了少林寺方丈与武当派掌门的老娘,他们曾经有段说不清,道不白的孽情,武当掌门生父身份至今成谜,难道他果然是当年和尚播下的种?”
执笔郎头也不抬,道:“我的职责就是将我所听到的,所看到的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苏云松缓缓说道:“我提议,鉴于当前形势紧迫,德兴方丈,莲花道长,我三人闭门磋商,尽快制定出应变之策。”众人习惯了他们大权独揽,一言不发,等于认同了苏云松的话。
忽然之间,听得一人朗声说道:“不可,万万不可。”众人一惊,循声望了过去。见得说话之人是个面皮焦黄,五十多岁的男人。 大家都识得他,此人是徽州黄山派掌门人鲁挺,近些年黄山派好生兴旺,江北淮南尽归掌控。鲁挺自我澎涨,以为自己有和三巨头分庭抗礼的本钱,故而挺身而出,既是向三巨头彰显实力,又是拉拢人心,抬高自己的身价。
苏云松双手抚摸着那油布包裹的东西,笑道:“鲁兄,有何不可?”鲁挺笑了笑,转头看着左边墙壁,四面墙上都挂着写有武林盟各项规章条令的牌匾。 鲁挺盯着其中一块牌匾,咳嗽了一声,沉声念道:“任何重大决定,必须盟主,两大长老会,五大掌门人同时在场,缺一不可……”目光移动,定定落在大厅五张空着的椅子之上。
苏云松哈哈一笑,道:“看来我做错了?”鲁挺道:“苏庄主操之过急,恐怕大家有猜测洗剑山庄,武当,少林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排挤架空其他四大门派的想法。”苏云松笑道:“鲁兄这么说,便是咬定我苏某人和武当,少林相互勾结嫌疑了?” 莲花道长,德兴方丈异口同声说道:“姓鲁的放你娘的屁!”
鲁挺森然道:“武林盟的大小事务,本是由你们三人裁决,其余近百号人物,不过是用来凑数,做做样子的木头菩萨。”众人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暗自替鲁挺担心。苏云松忍无可忍,怒道:“鲁兄,亏你是成名人物,脑子却似石头般愚钝,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若非事态严重,谁愿意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鲁挺冷笑道:“是吗?”苏云松道:“我只想做辅佐君王,鞠躬尽瘁的周公,诸葛武候,谁要做王莽,曹操,先来问问我这口剑答不答应。”鲁挺道:“盟主明日便到,为何不等他回来再商议?”苏云松脸色骤变,喝道:“鲁兄你想做甚么?难道你不懂武林盟的规矩么?”莲花道长道:“权力不给予盟主,是有一定道理的。”
德兴方丈道:“一个人掌握了所有的权力,岂非把所有的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苏云松道:“倘若他锐意进取,开明练达,也就罢了,万一他昏庸无道,不是祸害了大家么?况且把权力交给一个人,岂不是等于变相怂恿他为所欲为么?”鲁挺一时失言,被诘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苏云松道:“那么盟主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又能改变什么呢?”鲁挺叹了口气,道:“是我错了。”苏云松扬了扬手中那包东西,盯着仍跪在地上的那人,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那人道:“小人不知道。”苏云松长吁了一口气,道:“就是司马逸撰写的黑材料。”
此言一出,房内大部分的人顿时笑容僵硬,当然包括鲁挺在内。此时此刻,他们觉得自己就像被捏住三寸的毒蛇,命运全悬于苏云松一人之手。有几人恶狠狠地瞪着鲁挺。苏云松问道:“你看过吗?”那人道:“小人不敢。”苏云松柔声说道:“没有就好。”忽然剑光一闪,嗤的一声,刺入那人心口。
那人软软倒下,挣扎了几下,就此不动了。苏云松冷冷道:“只有死人才保守秘密。” 众人默不作声,神情紧张地看着他手上那包东西。苏云松哈哈大笑道:“乱七八糟的东西,留着何用?我从不相信各位是那种人。”双掌轻轻转动,那包东西慢慢变成了细细的粉未,从他手指缝中流了下来。
众人轻轻松了口气,惊恐的眼睛忽然亮得就像点了两盏灯。苏云松笑道:“鲁兄,我是曹操吗?”鲁挺面红耳赤,拜倒在地,道:“鲁某出言无礼,罪该万死。”抽出腰刀,架在脖子上,装出要自刎谢罪的样子。 苏云松压住他的手腕,轻轻一送,钢刀插入鞘中,笑道:“我们的命,早卖给了武林盟,如今内忧外患,我们更不能死啊!”
鲁挺羞得无地自容,道:“是。”苏云松道:“鲁兄,我可以破一次例,和方丈,道长密议吗?”鲁挺道:“当然可以。”站起身子,便要和众人退出去。苏云松道:“诸位,请等一等。”众人心中一惊,又不敢不留步。苏云松指着仍不停笔的那执笔郎,一字字说道:“这里不需要你,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