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听她语气急促,自认识她以来,见她一直是气定神闲,从未有此慌张,知道出了大事,忙问道:“是什么事情?可要小房子去帮忙么?”鸢青眼圈一红,说道:“你武功卓绝,随我回去最好。”
秦小文与鸢青虽是多年不见,但秦钟近年来与人武镖局颇多交道,与鸢青甚是熟稔,见鸢青如此,忙道:“鸢大小姐莫急,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慢慢说。”
鸢青道:“事出紧急,方才刚刚接到镖局中的飞鸽传书,说道家父在京师附近保定潭老爷子府上做客,却被邪魔围攻挑战,目下情状不知如何,王亦宸王大人已自京师赶了去。”秦钟多在军中,秦小文未历江湖,秦夫人连府门也极少出去,都是不知端的。方晖却是江湖上行走多年,当下问道:“保定府的潭老爷子,可是临清龙潭寺的潭腿传人么?”鸢青道:“正是。”方晖与温恭曾谈及过少林武功,知道有“潭腿本出龙潭寺,临清功夫宋朝传,临清潭腿共十路,十一、十二少林添。”四句歌诀,那功夫与少林极有渊源,是以知之。
方晖说道:“如此事不宜迟,镖行大队无用,后面缓缓跟来便罢,我们与几名镖师,快点赶去吧。想不到这群邪魔外道,竟然敢去京师附近生事。”当下计议已定,急忙启程,秦夫人再三说道,调遣府上之人跟了去帮忙,鸢青但想这江湖之事,秦府乃是军方,去了无用,又缠扯不清,当下婉言谢绝。
鸢、方二人并数名镖师,一路北上,次日午间,于官道上一处村店歇马。却见那村店之旁树上,拴着一匹五花骢马,极为神骏。店中一人,端着茶碗,缓缓转过头来,做了文秀书生打扮,嘴角微笑,秀丽无双,唯有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正是秦小文。
鸢青见了秦小文,吃了一惊,走近低声问道:“小文,你如何却在这里?”秦小文嫣然一笑,说道:“自然是在这里等你们啦。我偷了哥哥的五花骢,抢在头里,也想跟你们同去见识见识
如何叫做江湖险恶。”方晖与鸢青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般地聪明,知道这丫头心思极鬼,先抢了一日的脚程,却不自后赶上,反来头里相候,此时距离南京已远,便是不想带她,也不能就此把她扔在江湖上不管。
秦小文一笑说道:“两位不要愣神啦,我总是已经到了这里,两日便到保定府了,你们总不成便把我扔了在这里吧?赶快打尖吃喝,回头还要赶路呢!”众人无法可想,只得从了她,心想好在保定府距离京师甚近,大不了将她送到她父亲帅府之上,也就是了。
又过两日,一众人等到了保定府,顾不得风尘仆仆,问了路径,便往潭府上赶去。到得府门之外,众人望去,都是心中一寒,见府门外石狮子上系了黑纱,门上挑出两盏白灯笼,却是办丧事的模样。鸢青并众人甩镫下马,奔到门口,拉住个弟子道:“我是人武镖局的大小姐鸢青,府上怎样了?”那弟子听是鸢青,赶忙道:“鸢大小姐快随我来。”
一路奔至内堂,那弟子向院子正中大屋一指,道:“大小姐快去。”众人一拥进屋,见屋中病榻之上,躺着一人,正是人武镖局的总镖头鸢武,旁边除了镖局中头等镖师数人之外,尚有东厂锦衣卫掌刑青龙王亦宸、副掌刑白虎李勋在侧。鸢青见众人神色凝重,知道父亲伤得不轻,当下不及与王亦宸等人见礼,竟奔床榻之前,问道:“爹!您老人家怎样了?”
鸢武听得是鸢青声音,缓缓睁开眼来,说道:“是青儿来啦?爹是不成的啦,熬了这几日,终于坚持到你来,为父的也算老怀为安了。”鸢青见父亲双颊深陷,气息脉搏都极为微弱,眼中已自没了光泽,知道他受伤甚重,当下不禁哭了起来。
王亦宸叹了口气,向众人挥了挥手,众人都知鸢武此时已然不济,苦苦撑到女儿前来送终,已是油尽灯枯,此时必有话要交待,当下都退了出去,只留鸢青一人在内。
到得院中,方晖与王亦宸、李勋二人
见了礼,问道:“王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王亦宸双眼望天,说道:“我实未想到,魔教竟还有许大势力,变节投靠瓦剌国师诸人之中,居然有这等好手。”
“三日之前,我在京师锦衣卫接到飞报,当即起身往保定府赶来。我到之时,已近傍晚,潭老爷子已自毙命,鸢总镖头重伤,背椎骨都被打断,苦撑到现在。寻潭家门下弟子来问,却说是鸢总镖头来府上做客,入夜来了四人,指名要找两位老爷子切磋武功,若是输了,江湖上便抹去了潭腿门和人武镖局的名号。”
方晖等众人默然,知道江湖之上,遇到了这等门户之事,自己又是门派执长,却是断然不会不出头相斗的。然则这二人,年纪虽老,但功力精纯,武林中颇有威名,那来挑战之人,公然寻衅,将其打得一死一伤,也是武林中罕见罕闻的高手了。
方晖问道:“来战之人,可是西域五邪或是那瓦剌国师的高手弟子么?”方晖有此一问,却是知道,西域五邪功夫狠辣之极,受国师驱使,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来,功夫也是足够。瓦剌国师弟子,若非乌恩、那穆拉这般高手,原也无此功力,至于若是江湖上其他门派,则断然不会下此狠手,结下这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王亦宸摇了摇头道:“西域五邪之中,如你所说形貌,那擅使九阴白骨爪的邪五,倒是来了,却并未出手。还有一人,做瓦剌鞑子装束,应是瓦剌国师弟子之一,不知道姓名,却也并未下场出手。”
“那另外两人,自称是明教的光明左使和护教法王,功夫着实不低,比拼之下,狠辣异常。鸢总镖头本自没带什么人来,但潭门弟子,着实不少,当时群情汹涌,围攻之下,反被他们伤了数人,脱身而去。我实没想到京畿左近,这批邪魔外道,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方晖大怒,说道:“早知今日,当时我在九华山上,便不该放走了那批魔崽子,那自称明教护教法王之人,可是叫做韦海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