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仅是一顿,随即脚不沾地掠远。
七人离开后,萧云吩咐道:“夜莺,到明天为止,把教内所有武者的资料详细的送于圣使室。”已起身的夜莺奉命道:“是!”
四大派七长者心绪重重下了天魔山,目如未见般穿过最近山的百姓们让出的窄道,当然,前面有魔兵开道,后方也多出了十多辆被力士推随着的盖布大车。送人出了百姓地界,进入与正道盟武人对峙的那片狭长间隔带,那些留回的魔兵立刻被百姓扯着问结果是怎么回事。这些魔兵只是被间接传达了命令,哪知个中细末,不过也听说了左使与武人们定下的他日之约,知晓将无战事,百姓们欢呼一片。而那些力士将车排开送达空地后,也已退回。
而因两个时辰降至,被身旁属从们催着采取行动的林如正也舒了口气,赶紧率一群首脑围迎过去。不料,林如正还未问什么出口,宗五谷已迎面抛来一柄剑,并冷冷嘱咐道:“下次,不要在把剑丢了!”林如正这才察见七位长辈脸色都不好看,当即如兜头冷水将喜悦浇灭。而白眉等无人也当先递送了兵器,不同的只是并无责言。
一些机灵的武人围到各车前,一掀布幔,纷纷喜道:“是咱们被夺去的兵器,还分着类,这车是刀!”然而数千兵器终归太多,众人只好尽数倾倒出来,混乱中辨认递送,掩饰不住快乐,当然,也有些人觉得兵器被送来而非战后夺回有着耻辱,不过若那兵器名贵或有特殊涵义,也无所谓了。
首脑处明显清冷了,林如正见七人神色稍有缓和,小心地道:“师叔祖,各位前辈,发生了什么事?”宗五谷斜了他一眼,冷哼不答。白眉叹了一声,道:“萧云提出约定,三月之内,将率月魔教徒至各派山门搭擂公平比武,败者,将接受胜者要求。”众首脑听得一变色,元英急道:“师尊,这不是意味着我五大派要各自退回山门,如此,正道盟缺了主力,岂非成了一盘散撒?”白眉一时也没回应,而林如正更急,道:“各位前辈,此约怎可应下?我们先前不是谋划,即便此次不能攻山,也要在百里内选址建正道盟总舵从长计议么?”
连天乾天坤都道:“二位师伯,那萧云莫非施下了什么阴谋诡计,骗得了这约定?”
定闲则色变道:“月魔莫非是以那上千同道作为胁迫?”她自忖对方若出此招自己也难以抉择。
宗五谷这刻冷声道:“白眉老儿,你带我等把该说的一次说完吧,老夫现在是没有任何兴致留在此处了。”
白眉深吸口气,对众道:“此约必须接下,大伙儿不必胡思乱想什么,至于原因,为正道荣兴着想,现时不宜道出,不过,正道盟不必解散,要建总舵也可以,但离此地越远越好,且在约定进行完结前,不可有任何刺激月魔的举动……元英,方豪,邓玉,今日离开此地后,回昆仑……不,合派去少室山做客……慧能慧海,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白眉连串定下了所有调子,元英三人满肚子疑虑,出于顺从,也只得应是再说,慧能慧海也唯有道:“荣幸之至!”
而接下来黑白道人对天乾天坤以不容辩驳的口吻发下类似命令,定逸定茹也对定闲如此建言,定闲直接反对道:“两位师姐,此决定万万不可,方今天魔山下,未战而先退,且有上千同道没有救出,突然退去,是私心和耻辱,若硬要如此,且先剥夺我的掌门之位!”定逸换副口吻,叹道:“师妹,你是先师钦定的掌门,我二人岂有凌驾其上的权力,但是,事态总有不容选择的时刻,应学会变通,退军绝非源于私心!”定茹则加重语气道:“师妹,事关整个正道的生死,你若依旧固执,便从我们尸身上踏过去吧!”定闲少见两人如此逼迫,无法反驳,把希望投在最后的林如正身上,而三大世家家主、武林盟一方诸首脑隐觉事情有重大原因,也都在急思细听。
林如正可谓是最难以接受这变故的人了,急道:“师叔祖和几位前辈既定下了此约,不论有何原因,如正都不敢不从,但是,这正道盟并非是我六大派独有,还有那么多满怀热血而来的江湖好汉,如此大的决定,没有一个正当的说法,到时他们如何肯服?”说着,他指着那些因兵器得回沉浸在喜悦中的人群。定闲也道:“不错,正道盟是以六大派为主建立并扩大,以除魔之大义将同道招来,若莫名其妙于魔前退却,形同欺骗玩弄,非为善策!”
这些话都有道理,七长者看看四围更多自信爆棚的人,满脸为难,不将内因道出,是他们下山过程中商定的决断,否则,若这许多正道人知晓并信了了那圣主的骇人大能为真,流传江湖后,风向根本改变,双方不战,胜局就会朝着月魔逆转;而在场中不信的人,如若在热血支配下单独分离出来,强行攻山或找圣主挑战,则肯定血溅山脚,变为一个人对一群人的屠杀;至于那些心思机敏的,更会猜测六大派是因某种私心与魔媾和,六大派威信扫地。
总之,道不道出真相,都会引发无穷质疑。
白眉叹道:“反正,今天是打不起来的,待退到了百里之外再说吧!”
也只好如此了,林如正见兵器挑拣完毕,只剩一些没人要的,清咳一声,聚来众人视听,朗声道:“诸位,今次月魔使出懦弱之阴招,让我等不能与其战以决胜负,计非不能破也,只因我正道盟人因大义不会行屠戮百姓之举,而六派七位长辈独力探访天魔山,使月魔将兵器恭敬送还,可见,他们还是很知机的。”众盟人听得自信如火愈旺,有感谢七长者的,有叫月魔畏惧所以讨好的,更有人叫嚣这点示弱打消不了正道盟除魔的决心,让七长者听得直皱眉头。
林如正当下又道:“林某建言,正道盟战略性暂撤,于百里外建立盟址,避开与百姓的冲突,众位觉得怎样?”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由林如正等为首者在前,掉转旗头回走,而那些百姓一直随围在另外三个方向上,迫使正道盟无法反悔。行没多远,忽见一个空镇中驰出一批白袍骑士,行至路口后,各自由马上丢下一个个晕眩中的人,为首骑者远远高声道:“这是我教左使送上了第二批礼物,勿忘了那约定,告辞!”讲完,群骑绝尘而去。梅九心动,率先奔去,近前一看,发现了几张熟面孔,抬头喜道:“是知讯堂那些失踪的弟兄!”这些人只是中了迷药,用口啜囊中水一喷,相继醒来,梅九问起失踪事,方知是每个镇的镇长拿生人名单供之于那些白袍传道使,由其中的武者突袭擒获,其后这些弟兄中迷药又被绑缚,不醒人事不省人事。
这点小事自然不会耽搁大部,对于那约定一句,也没几人深思。
到最初那空镇之外时,百姓方始不再追迫,但还是分散开来,守卫观望,一两天看来是不会散去的了,而正道盟也先顾着处理自己的事。
一连数天,为了寻找地形有利的地域以建盟址,林如正派人四处快马探寻,最终选定了数里之外一个临河又有一边临密林的空阔所在定为舵址,那河颇宽,除饮用外,还可成屏障隔离天魔山,而河那边的密林,一则于伐木建设便利实惠,二则,密林中若布上大量暗桩,可谓无人敢轻入,另外,常日猎取些野味,也是一大利好,至于贮藏人、物之功用,更有待开发。
新业将动,盟中上下可说人人兴奋喜悦,还率先群体献智为河与林定名,河得名断魔河,林则成了镇邪林。接下来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清平地面,务必使这总舵的建构中存带自己的血汗,至于总舵在功用上如何布局,更是广起策划,图纸一张一张的收集,在林如正的主持下优中择优,组合新图,数天才定下并延请专业工队来参建详细,对这些,群豪已不大能帮得上忙,凑凑热闹搭把手而已。而林如正又汇聚盟中骨干首脑于暂立的大帐中商讨更进一步的事宜,包括三堂的更建,而用于战斗的武者也分出了门类来,擅轻功的、外功的、暗器的等等,录下名册资料,好到时调用时任意组合。至于权职系统,上设盟主,首任林如正,有盟参,其实也是客卿,为张盼诸葛治,而三猛将因不愿就他职,自请为二人正式护卫,而定闲、天乾天坤、慧能慧海,昆仑三英等六大派及世家高层则为盟要,永久保留参与决策的权力,再下就是一级级的权令执行层,可容纳足够多的人量。
且设日常盟会,在盟主主持下盟参盟要共同参加,每月一大会,则全盟寻策。因着点苍派被俘,且职权变更,梅九任知讯堂正式堂主。
至于盟内财源,与昔日武林盟相仿,除盟产、盟员献金,还有日后正道盟发布武林通缉榜赏后的盈余。
此外,正道盟将设长监会,盟中有威望的广大人员都可能成为长老,行使监督诸般之赋权。
一切定下后,无有不心服建制公道无私者,可以说,相比昔日多数时刻乾纲独断的谷断绝,林如正已放权太多,更讲究公平透明,而普通的盟员参与盟事的机会增多,无疑加大了向心力。
特别是,设立了一功勋簿,凡有各类贡献者,都会被记功于内,使得人人有了攀爬的余地。
一时间,正道盟焕发着新气息。
但这一切,林如正都没有邀请过问甚至刻意的避开七长者,无非想造成既定之局面。七长者无心计较这些,聚在一起,日日商议,终不得计。
而正道盟议定内部事后,又商讨如何对付月魔教,不过有万千百姓横亘其中,除了自身戒备加强情报探查,数千人一时也做不得旁事,所以,又在某些人建言下设立了民生会,会中人人着虹袍,名虹袍正义使,向方圆百里的村镇城池渗透,明显是在同月魔争夺民心,还编纂了所谓《醒世经》以对抗那《圣言册》。同时对于武人的招揽,设立兴义会,虽有些架子化,也收容了不少身在盟中却缺乏职位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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