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子在石洞里已经备好了不少各色水果,虽然没有酒肉,但扬云毕竟早就习惯了清贫的生活,只吃些水果,倒也不怎么觉得难熬。
在扬云狼吞虎咽地消灭水果时,落星子则站在一旁道:“你虽然剑道修为已至灵胎八品的境界,但由于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所得,不少重要的细节并未注意到,所以说,你现在的根基,并不牢固。而修炼惊雷变功法时,你小子就可以在我的指导下,将根基筑实,为日后的进阶打下基础,因此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儿。”
扬云听得落星子这么讲,心中自是大喜,吃那含水十分丰富的清水罗果时,一下咬得急了,呛得连连咳嗽。
落星子看着扬云窘样,不禁摇头苦笑,心中叹道:“还是少年心性,遇事不够沉稳啊……不过在同龄人中,如此表现,也算不错了……”
“世间万物,皆由五行元素,即金、木、水、火、土组成,人亦如此。只是不同的人在孕育的时候,受父母环境影响,出生后含有的五行元素比例也不同。有的人体内所含火元素比例最高,就和沈云一样,则适合修炼火属性功法;有的人则可能是含有的水元素比例最高,则适合修炼水属性功法。”
“那我之所以修炼烈火诀,就是自身体内火性元素比例较高的缘故了?”
“对!”
落星子对扬云一点就通的表现十分满意,脸上欣喜之色甚浓,继续道:
“由此理论可以推出来,一个人修炼的速度,取决与两个因素:一是自身的悟性;二是体内该元素含量比例的高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根骨。而所谓的功法,就是修炼自身体内的某种属性的元素,使之凝练成真气,同时来增加自己对真气控制能力的法门。”
扬云听罢,心里暗想:“我修炼速度超出常人,是因为悟性好,还是根骨强的原因?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落星子瞧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扬云,语气愈加变得玄乎起来:
“五行相生相克,互相依存,乃天地至理。而修炼,就是逐步让人分开五行元素,以及凝练某种元素的过程,与此同时,也是逐步提高人分开、凝练灵气的能力的过程。”
说到这里,落星子顿了一顿,感慨道:
“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是乃天地至理。而修炼一途,即是以人力修炼某一种元素,强行打破五行相互制约的平衡,逆天而行!剑道的至高境界,以逆天为名,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言罢,落星子饶有意味地看着扬云,似是等待着什么。
扬云则一边体会,一边口中自言自语道:“天雷淬体……天雷淬体……天雷是顺天而生,蕴含自然之力,可谓是天地间至净至纯的能量……而人修炼剑道,又是逆天而为,这岂不是互相矛盾?”
落星子依然微笑不语。
“是了!”
扬云沉默半晌,忽然眼眸里闪出一道光彩,兴奋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肯定抵挡不住九天雷电的无匹威力,那么所谓的淬体,就是要废除我已有的修为……这样做的好处……”
说到这里,扬云神色忽然变得惊疑起来。
“难道……难道天雷淬体,不仅仅是废掉修为,还要使得我身体里的五行元素含量比例,成为一模一样的么?如此一来,我的根骨就达到了理论上才可以存在的……最差程度!以后修炼五种不同属性的功法,速度都是毫无差异!而且是,一样而毫无差异的最慢!”
这时落星子终于开口道:“不错!你继续说下去!”
扬云此时颇有些激动,以致言语都有些不怎么连贯:“既然如此……如此后果……我修炼惊雷变后,身体上的灵气属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应天而生,天罚之力!雷!”
“不错!不错!不错!”
落星子这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可见其欣赏意味之浓。这时只见他一捋长须,微微点头道:“天地生五行,成就万物,又生雷,以执天罚之力。所以,雷属性灵气,是克制五行所有属性的。以后遇敌之时,可以说是大占便宜!”
“既然如此,那为何惊雷变初始时,其阶别又仅仅只是青阶的?”
落星子嘿嘿一笑,却不正面回答,只道:“等你开始走完天雷淬体这第一步后,真正开始修炼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为师测察附近空气中,雷性灵气的含量变化,预计明天未时三刻,即有雷雨。你现在还是自行调整一下身心状态,做好准备罢!”
待扬云在石洞里闭眼坐下,独自静静调理气息,落星子心里却在暗自感慨:“这惊雷变的原理,与世间常识大相径庭。当初我自己得到此功法时,整整想了一天时间,才算稍微能够理解,这小子却是一点就透,实在是好高的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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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你可准备好了?”
扬云睁开眼睛,站起身道:“一切准备妥当,就是不知道去哪儿接受天雷呢?”
落星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扬云跟着他走,同时道:“潜龙山的最高峰顶处。”
“我现在还在潜龙山么?”
扬云心里嘀咕了一句,便跟着落星子从这狭窄的石洞里,向外走了出去。眼前光线越来越明,不一会儿就到了洞口,扬云往前一看,不禁叹道:“好开阔!”
眼前之境,确实是很开阔,开阔得不仅前方、上方以及左右两边都是空旷一片,就连下面也是空的!
原来这石洞是在潜龙山处在半空的峭壁里头!
“简直不可思议!竟然能到这种地方来!”
扬云看了一眼脚下的峡谷,愈觉得落星子的修为,就和这峡谷一样深不可测。
“平心静气,精神内敛,切不可心中慌乱。”
落星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身子便微微升起,飘出洞外。
“飞?”
扬云虽然知道落星子修为极高,但看到眼前之景,仍然有些惊讶,“剑道修为到了一定高度,竟然可以飞起来么?”
扬云正在心中感叹的同时,便感觉到身体周围隐隐涌来巨量的灵气,并将自己身体缓缓托起。
“嗯?水润下、火炎上、木曲直、金从革、土稼穑,清凉而又带有滋润之意,这是水属性的灵气。”
扬云从这里便判断出了落星子所修功法的属性。
就这么稍微思索了一下,扬云便觉得周围灵气一阵紊乱,脚下一阵晃动,差点儿便要从空中摔下去。认识到落星子所言确实非虚,扬云连忙收摄心神,闭眼任凭旁边环绕的灵气托着自己向高处飞去。
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啸,脸上迎着冰冷的山风,说不出的刺骨难受,再过了片刻,便已经感觉到有黄豆般大的雨滴,一颗一颗地落在脸颊上。
“到了?”
扬云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果然已经身处潜龙山的最顶峰上,只要略微侧头,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山脚的沉家村。
“轰隆!”
一道白光一闪,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起,扬云心中不由感叹道:“老头子算得真准!常言道,天威难测,要推断出次日天气情况如何,岂是常人能做到的?”
“雷雨已至,你按照昨日我交给你的方法,静静等待就行了。这种事情,只能依靠你自己,就算是我,也无法途中插手帮忙。”
落星子一边说着,一边身子退到十丈开外,在空中悬浮着。雨势逐渐变大,但落星子身上宛如有一层薄膜般,将雨水挡在外面。
“这老头子还真是悠闲!”
扬云看了一眼落星子身上干燥如出的衣衫,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薄衫简直湿透得都快要走光,不禁心中大为妒忌。
盘腿坐下,手中作出一个奇异的印结,体内灵气依昨日落星子教授的那般运行,静待九天雷电的到来!
狂风阵阵,吹得山林中的树叶簌簌发抖!硕大的雨滴击打在身上,扬云竟然都感觉到了淡淡的疼痛之意!好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
扬云是闭着眼睛的,不错,一定得闭眼,否则以闪电的光强,人最脆弱的眼睛怎可禁受得住?特别是扬云这种没有修炼眼睛的人,不论其它,只要睁眼,必定失明!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直刺得眼睛生疼!
“轰隆!”片刻后,雷鸣的声音随即响起,而扬云,却混似无事般!
“呃……”
片刻后,扬云恍若无事的睁开眼睛,对着落星子道:“白须老头儿,你不是说天雷淬体风险很大么?怎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
落星子先是一阵愕然,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头往左一摆,示意扬云朝西边看看。
扬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见到百余丈外的密林中,隐约有颗参天大树被劈成两截,焦黑的木头还在冒着丝丝浓烟……
原来刚才那道雷电,并不是击中扬云的。
“这不对啊!”
扬云一阵尴尬后,不禁颇有疑虑,继而又面向落星子问道“这天雷真的一定能劈中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一定了?你以为遭雷劈跟踩狗屎那么容易么?”
“啊?现在可是冬季,好不容易一反常态有次雷雨,这次若是没抓住机会,等下次有这么个天气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你看着我干嘛?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和老天商量商量,由他安排着给你来道雷电劈?”
……
无奈,继续闭眼静等。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但这次仍然没有劈中扬云,而是从东南方的天际划过。
一旁静静站立的落星子,双眼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每有一道雷电劈下,口中便喃喃道出一个数字。
“二!”
“三!”
“四!”
……
“四十七!”
“四十八!”
落星子看了一眼静如磐石、纹丝不动的扬云,心中默然道:“这娃子忍性还真是不错,等了这么久,丝毫不见急躁。不过马上就是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中的最后一道,如果还没有劈中……”
雷雨已经将近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此时雨势逐渐减小,狂风也渐渐止住,已经有了停歇之势。落星子重新抬头望天,过了良久,突然口中低声道:“咦,怎么最后一道天雷迟迟没有劈下?难道雷雨已停,是我记错了么?”
失望地摇摇头,苦笑一番,落星子便欲出言安慰扬云,好让其耐心等待下一次雷雨。
可就在这时,本来已经逐渐变亮的天空猛然又暗了下来,天空中厚厚的乌云,竟似是有规律地攒动起来,过了半柱香时间后,更是缓缓揉合到了一处!
而扬云的右臂上的魂纹,也在这个时候,隐隐约约地,好似有些幽幽的光芒闪动。
“这是……”
落星子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象,脸上先是露出疑惑之色,随即突然神色大变,一向淡定的他,此时竟然也是惊骇之色毕显!
“这是……这是……百年一遇的九天清罡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