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欠的,抱歉!)
军营巨大的校场上,数以万记,赤*裸着上身,下身只着一袭短裤,光着脚板的汉子,排成一个个方阵,在炽热的骄阳下,正挥汗如雨地进行着队列操练,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鲁智深正要下达停止训练,收操集合,向高兴行礼的命令,高兴却笑着阻止道:“智深,不忙,先看看再说!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众人答应一声,纷纷行礼告退,转眼间大营门口便只剩下高兴,凌萧云,鲁智深三人,在这偌大的军营中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高兴一边缓缓踱步而行,一边看着身边经过的队伍,忽而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
高绰为了保住小命,疯狂招募民壮乡勇,仓促间人数是够了,但人员良莠不齐,战斗力更是无从说起。鲁智深设计俘获十四万高绰军,将老弱病残剔除后,如今还有十万人可用。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这些人身上的农夫气息已经淡了不少,队伍走得也是有木有样,不过要想他们上阵杀敌,只怕还要费些苦功。
一支部队能否爆发出强悍的战斗力,除了成员要有强健的体魄,出色的军事技能,队伍还要有严密的组织,钢铁般的纪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
一只军队的思想是它的魂魄,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神意志。每一名士兵都会为这精神舍生忘死,前赴后继。
青州军虽然没有真正打过多少硬仗,但他们从骨子里却是与降卒不同。他们明白自己为何而战,更以身为一名士卒而骄傲自豪,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如今的山东省,虽然不能说繁花似锦,但却也是一片祥和。人民的生活虽然依旧不怎么富足,也许还有些拮据,但比起半年前那朝不保夕,惶恐不安的日子不知好了多少。
高兴对于治下的子民是非常和善的,而愿意从军入伍的士卒也都得到了最好的待遇。在高兴这里,他们不是送死的炮灰,而是一起征战疆场,建功立业,保卫家园的生死兄弟。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些粗鄙的士卒也许不知道多少圣人之道,但淳朴耿直的他们却明白知恩图报。高兴是他们崇拜仰慕的强者,更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为了他,他们可以悍不畏死,敢把皇帝拉下马。
济州、齐州的降卒根不在此,他们投降的目的只是为了活命,或者一时头脑发热,忍受不了高绰的颐指气使,残暴无道才喊出了反齐的口号。但他们内心却是极其迷茫而恐慌的,军人象征着流血和死亡。既是如此,那么效忠高绰和效忠高兴并没有多少区别。
青州军自然是见过高兴的,远远瞅见鲁智深陪同着一身白衣的高兴而来,他们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见礼,而是挺直了腰板,竭力将每一个动作做到最标准,卖力吼出胸中的斗志与气魄。
“智深,最近济州和齐州有什么动向?”高兴看着校场上身形矫健的小伙子,听着他们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体内的血液也似乎加快了流速,澎湃的力量在筋骨中鼓荡着。
江苏省新得,表面上虽然已经平定,但暗处定然还是波涛汹涌。虽然南有淮州高长恭在侧,北有自己,江苏出不了大乱子,但高兴还是将秦琼、吴三桂、张顺之三人留在了江苏省。
吴三桂怎么说也在江苏省称王称霸小半年,威望甚至高过高兴。张顺之身为丐帮之主,留在在江苏省自然也方便掌控局势。秦琼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争场面,但他天生就是骁将,有他帮助吴三桂,江苏省自然无忧。
“回禀总督,高阿那肱来到济州后并无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一边招募豪勇,组建军队,一边加强城防,防备我们西进!不过济、齐两州民壮被高绰征调一空,钱粮辎重损失无数,高阿那肱为了及早组建新军,不得不加大了对百姓的掠夺,两州百姓如今都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啊!”
说道后来,鲁智深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他也是出身底层之人,深知民间疾苦。虽然前些时日一场大胜让他威名远播,但想到济、齐两州百姓因此蒙难,他心中便有些自责,兴奋之感便会淡去许多。
“再忍忍吧,目前我们的力量还不够,还不够啊!”看着鲁智深暗淡的脸色,高兴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然而战争不是儿戏,统一天下也不是口号。他必须要忍耐,努力积蓄力量,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末将明白!”鲁智深用力点点头,脸色已经恢复,很有些刚毅的味道,“不知总督要将十万降卒如何处理?”
“甄选五万人出来,其他人组成预备役兵团,垦荒屯田。”高兴脚步不停,接着说道:“如今战事紧迫,我们必须要多存储些粮食物资才行,单凭淮州方向购进的物资只怕远远不够。万一哪天我的身份暴露,那可是天大的麻烦,我们必须早做准备才是!”
“末将明白!”
自山东、江苏两省揭竿而起后,高纬便果断下达了禁止与之贸易往来的命令。虽然有些人为了利润还是会偷偷和叛匪来往,但数量毕竟有限,高兴不剥削百姓,又要供养军队,大力建设自然困难多多。幸好有淮州在侧接济,不然高兴定然是焦头烂额。
“好一条壮汉,活脱脱的黑旋风啊!”高兴走了几步,突然被不远处的一个大汉吸引了目光,不由低声赞叹道。
鲁智深和凌萧云闻言,都不由好奇地顺着高兴的目光看去。
十米开外,正有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十,虎背熊腰的大汉。此人豹头环眼,方鼻阔口,五厘米的络腮胡子乌黑浓密,如同钢针一般挺立着,即便隔着老远,几人也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坚硬的程度。
那大汉等着一双铜铃大眼,微微泛黄的眼珠如同猛兽一般,凶狠凌厉。此时他双臂正四平八稳,高高举着一个重达百斤的石锁,双腿微微分立,很有节奏地做着深蹲。随着他一上一下的动作,他那黝黑的肌肤上,豆大的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顺着颤动的,虬结的肌肉缓缓坠落地面。
大汉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雄性生物的阳刚之气透体而出。
剽悍,除了这个词语,高兴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词语能更好地形容此人。如果说膂力惊人,勇往直前的秦琼是虎豹,那眼前的大汉便是充满了破坏力和野性的狗熊和金刚。
高兴虽然不认识所有青州军士卒,但他却断定这大汉不是出身青州军。能举着百斤石锁做深蹲的人不多,而且还神闲气定的人则更少,高兴不由对这大汉好奇起来。
高兴不由改变了方向,向那大汉走去。
这大汉孤立在队伍之外,又枯燥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认真训练,不服从指挥,受到了教官的体罚。
“嘿,小子,看什么,难道你也想玩玩?”
见一身白衣,身形修长瘦弱,面皮白净,俊秀如女子的高兴来到面前,那大汉撇了撇嘴,手中动作不停,张开血盆大口说道。这大汉的声音甚是粗犷,就如同他的外貌一般,瓮声瓮气,传出老远。
这大汉的教官是青州军的一个排长,是通过刻苦努力从基层升迁而来。此次整编降卒,他便负责一个二百人的方阵。排长正准备向高兴回报工作,突然听见大汉如此说话,他心中一惊,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怎么?你不行?”见高兴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却没有说话,大汉想当然以为高兴是被自己的动作言语震惊心中畏惧,是以眼中不由闪过一抹不屑。
“住口!”那大汉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他的教官已经连跑带爬地奔将过来,一脸震怒地吼道。
“连长,怎么了?”大汉脸上没有多少畏惧,将石锁随意搂在胸前,疑惑地看着自家的教官。
“卑职见过总督!”那排长却是狠狠地瞪了大汉一眼,惶恐地向着高兴行礼。
“免礼!”高兴笑,然后继续看着身旁的大汉说道:“这是你训练的兵?”
“总督大人,此子性情顽劣愚钝,桀骜不驯,冲撞了您,卑职教导无方,还望总督责罚!”小排长顿时慌了神,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就要跪下。
高兴虽然待人温和真诚,但治军却是极严。他虽然不经常用皮鞭棍棒惩罚士卒,但与狗同宿同食,关小黑屋的方法却更让人难受。想到自己训练的士卒目无尊长礼教,自己责无旁贷,这排长心中恐惧的同时,更是恨得咬牙,赌咒发誓要好好惩治身旁的大汉。
见大汉依旧挺立如松,排长顿时怒不可遏,大声斥道:“混账,见到总督还不跪下?”
“你就是两省总督高鑫?纤细如此,如何独战三千甲士?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不过尔尔!”那大汉听见排长称呼,原本眼睛一亮,待仔细打量一番,发现高兴除了长得俊俏,一无是处,顿时便摇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