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念
江远诺和沈韶华坐在窗前,窗外夜色如墨。除了远远传来几声犬吠之声,处处透着宁静。
油灯下的沈韶华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她脸色潮红,双眼如漆的注视着江远诺。
江远诺喝了口茶,道“这下可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去金府的?你又是因何要出药仙谷的?段前辈呢?”
沈韶华舒了口气道“你一下子问我这许多,我如何回答得过来?我受楚姐姐之托要照顾你便出来了。楚姐姐说过你定会去找金尊,我便去那里等你了。段前辈要为婆婆守灵,却也不放心你,便让我跟来看看。”
江远诺听她说起楚子衿,心里微微一痛,转而甜蜜。随即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明白,沈韶华只是把自己放心不下隐去了。
“子衿到底去哪里了?她的毒严重吗?真的会致命吗?”
沈韶华眼圈一红,泪水便掉了下来。她虽没有楚子衿的天姿国色,却自有一番小女儿娇柔。
“楚姐姐这个时候怕是早已不在世上了。这毒无药可解的。她只是怕你伤心,不愿你见她受苦才离开的。”
江远诺叹了口气,只觉喉头哽咽。但大丈夫如何肯在女人面前流泪,他硬生生忍下泪意。只觉心中似是刀割油煎一般,他不敢去想楚子衿孤苦伶仃的等待死亡的情境,更不敢想她要受尽折磨苦痛的样子。
沈韶华知他难过,遂软语安慰道“江大哥,这世间也有好多事情是难以预料的,或许楚姐姐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也未可知呢!”她嘴里如此说,心中却分明知道,楚子衿既中此剧毒哪还有活命的可能呢!无非只是安慰的话罢了。
她心里如翻江倒海,难道真的就盼着楚子衿平安无事吗?难道不是在心底暗暗地为了楚子衿的死去庆幸吗?她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而不耻,却又抑制不住的要去这样想。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慢慢睡意袭来,却也睡得不安稳。
此时东方已经泛白,星光暗淡。江远诺呆呆凝视着夜空。楚子衿的容颜渐渐清晰,轻启朱唇笑颜如花。
江远诺不敢眨眼,但即便是没有眨眼,楚子衿的样子还是淡去了,模糊在一片泪光中……
二黎明
天已将明。二人和衣伏案而睡。外面谁家雄鸡啼响黎明,声声催人起。
江远诺方入梦,却听得有几声呼哨由远而近传来。一声马嘶几骑马落足店房之外。
只听一声破锣似的喊声“还有带活气的吗?给老子滚出来。”
只听得店家诺诺应着跑了出去,却也被来人一顿臭骂“给老子找几个干净的房间。”
店家很是为难“几位大爷,只剩两间房了。几位就将就下可好?”
只听啪的一声,店家哎呦一声,显是被打了。
“去给大爷腾出六间屋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随即便听得各个房中乱糟糟一团,本来叫他们这一闹就没几个人不起来了。这般打人闹事,店中诸人早就听见,人人存着避祸的心,这样一闹,十室倒有九空了。这唯一没有空出来的便是江远诺的这一室。
江远诺不愿招惹是非,便没出去。沈韶华低声道“听这声音耳熟得紧,似是金刀门的人。他们识得我,还是不出去为好。”
江远诺道“对了,正要问你,因何偷了人家玉观音?”
沈韶华微微一笑“我只是听得他们要去送给金尊,金尊是楚姐姐和你的仇人,我便给他们捣捣乱了。他们一路追来,我便一路躲。呵呵!”
江远诺指了指她背上的包囊“你整日背着玉观音和宝刀不觉得重吗?”
沈韶华摇了摇头“这观音不是凡品,我总觉得和这观音有缘,便不舍得撒手了。宝刀是婆婆的遗物,婆婆因宝刀送命,我岂能丢下?”
这时,门咚咚响起。
江远诺问道“何人?”只听门外是店家的声音“客官请开门!”
江远诺打开门,只见年逾六十的老头,脸上赫然一只掌印。嘴角犹挂着血。见他们对一老者下手如此重怒气顿生。
店家挤进屋内小声说“客官,我这小店怕是不能让大爷久待了,二位赶紧收拾行李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我小老儿半截子入土了。倒是不怕了。”
江远诺豪气顿生“大伯不要怕。我倒要去会会这帮豺狼。”说罢开门走了出去。
沈韶华便也跟了出去,只听店家在后面叫“我的祖宗诶,可别闹出人命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