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老人狐疑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年轻人,你可知本座自己都无法控制体内的寒气,就连干达婆那样的高手都不敢接触本座,你难道就不怕被本座的寒气所伤?”
被老人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越来越冷,冷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刚才光顾着听老人讲故事,都差点忘记我是站在这跟冰窖一般的地牢里面。感受到老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我真怀疑,我只怕还没走到老人跟前就被冻成一坨冰了。
我略微一犹豫,便说道:“作为一个医生,我不能因为不敢接触病人便不治病了吧,而且不过只是把脉而已,小子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行什么医?”
老人听闻一笑,问道:“当真不怕?”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不怕。”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我,说:“嗯,不错,不知多少人只是看到本座都已经双腿发软到站都站不稳了,难得你还能如此镇定的敢与本座对话,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见了,真是有点像当年的我啊,哈哈。”
“呃……老人家过奖了……”我去,这老头可真会说话,表面上是在夸奖我,实际上是在赞美自己。
“你谦虚了,金针张灵的弟子一定绝非等闲之辈,且让本座看看,你习得多少鬼医的真传!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老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一般。
我被老人看得有些心慌,说:“我叫肖峰!”我明明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就把名字告诉他了?他怎么又问一遍?老人家记性也太差了点吧。
老人暗暗点了点头,朝我说:“好名字!肖峰,你且过来,为本座把脉吧。”
得到老人的允许,我缓缓走近老人,我感受到周遭的温度虽低,但是却较之之前好了许多,想必是老人为了方便我接近他强行收敛了气息。
走到老人的身边,我这才算真正的看清老人的模样,苍白的长发和胡须掩盖住的大半张脸上,虽然白得略显病态,但是面部却似钢铁一般棱角分明,老人看似苍老深邃的眼睛中却闪烁着精光。老人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心中一震,差点儿没有一膝盖跪倒在地上。
不是我想跪,而是老人的眼神中给我一股强大的压力,像面临是高山大河百丈悬崖一般,让人腿脚不自觉的发软,几欲跌倒。
我这才明白老人刚才说的那话,为什么说很多人看到他都站不稳,是啊,老人的威严盛气凌人,给人的压力实在太过强大了。
这难道是所谓的王霸之气?
我及时将身体里面的精气都调动了起来,那百病不沾身的功夫此时在体内正常的运转起来,内心的压迫感这才减小许多,我发现,这功夫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
我轻轻捏起老人的手腕,还没等我观察脉象,一股刺骨寒气陡然间顺着我的手指往手臂上爬去,我内心骤然一惊,我勒个去,好诡异的寒气,竟然会强行逼进我的体内。
好家伙,这下子还没给人看病,自己先要中招,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银针迅速封住了肩井、中府二穴阻止寒气进一步的逼上,幸好我来之前做好了准备,又用银针把体内姜王汤的药性激活之后这才将寒气逼退。
老人看了看我,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老人这样的病人我是第一次接触,而且他这样的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
所以,在把脉的时候,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格外的仔细。
我这一次探脉花的时间很长,因为老人的脉象十分特殊,经年的真气修炼让老人的脉动沉稳有力,可我仔细一看,却发现因他体内寒气过重,阴噬阳损,导致他白头白须,不过洪脉却是十分明显,脉象如洪涛汹涌,是气盛血涌,乃热燥之相,体内一寒一燥,两极分化,就像是两个小人在他身体里面斗法一般,不停的消耗体内的精气神,这或许就是他不能驾驭体内的寒气,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狂的原因吧。
这样的病例,确实是平常的医生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一次的。
老人见我皱眉半天,却是没有任何担忧和恐惧,反而轻松的和我玩笑道:“本座还有几许时日可活?”
我只是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想多了,你来日方长,只是身体的问题有些特殊罢了。”
“哈哈,肖峰,你不要骗本座了,本座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当年在闭关途中强行冲关,这是练武之人的大忌,没有爆体而亡都已经是幸运了。”老人哈哈一笑说道。
老人大笑着,那脸上的白须跟着他的笑声一抖一抖的。老人虽然笑得轻狂,可是,却也完全掩盖不住他那气吞山河、睥睨天下的姿态。
我被老人笑得有些心惊,此时,屋子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刘雨冲进来看到我我在老人身边,立马朝老人问道:“尊主!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她目光一转,狠狠的盯着我质问道:“你在那干什么?!”
原来,刘雨一直守在门口,刚才听见老人忽然大笑,这才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立马跑了进来。
老人朝刘雨摆了摆手,说:“没事,肖峰是在为本座把脉,你无须担心。”
刘雨听老人这么一说,这才明白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索性没有出去,直接站在一旁等候。
我对老人说道:“强行冲关确实对身体的损耗很大,但是我觉得,你体内的情况并非完全是因为强行冲关留下的后遗症。”
“你的意思是,导致本座无法自如驾驭体内真气其实另有原因?”老人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松开老人冰冷的手腕,说:“是的,但是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找出具体是什么原因。”
老人似乎有些期待,他问我:“你还需要知道什么?”
我略作思考了一下,看着老人问道:“我想知道,你曾经还受过哪些伤?”
老人听了我的话之后,忽然再次大笑了起来,他说:“你若问本座受过哪些伤,本座真的数不出来。”
“数不出来?”我有些吃惊。
老人笑道:“本座前半生从特种部队到雇佣军团,二十年间经历大小征战数千计,枪伤、刀伤、炸伤……数不胜数,你让本座如何一一告诉你?”
我听得一惊,经历大小征战数千计?
我勒个去,我一直不明白,从老人最开始说战斗的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现在又不是抗战,这种和平年代时期,哪里会有战斗?
我更加好奇了,便对老人说道:“能让我看一下你以前的伤口吗?”
“当然可以,其实作为一个战士,身体上的伤疤便是他履历的证明,这些都是本座引以为傲的东西,没有伤痕,怎称得上军人?!”老人大声笑道。
我心里暗暗佩服,原来老人还一直将自己当成一名军人,我也明白,他没有背叛国家,没有背叛他的军队,他是一名好军人,只是军中的腐败和灰暗逼迫他离开了让他引以为傲的军营。
老人缓缓的解开自己的上衣,在他敞开衣服的那一瞬间,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卧槽,这尼玛还是人吗?整个一人体浮雕嘛。
老人的身体让我感到震惊,他身体上坚毅而极具爆发力的肌肉和他这副老之将至的面容极不相符,更恐怖的是,那些肌肤上一条一条的刀疤,还有数之不尽的弹痕,简直让我很难相信,他是怎么从战场上面走回来的,受了这么多伤都死不了,这得有多顽强的生命力?
老人见到我惊讶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很吃惊吗?”
我坦白的点了点头,说:“非常吃惊,我没有想到,在现在这种和平年代,你竟然能伤成这幅模样。”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和平二字。”老人陡然狂笑,随即说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冲突,不止是国家,各个组织、地区、联盟,每天都在暗流涌动,为了利益,硝烟四起,世界上没有一天是和平的,只是很多你们都看不见而已。”
我听得骇然,想不到老人口中的世界竟然是如此模样,是我们活在国家的庇护下所以才觉得和平吗?我有听说过中东地区,没有政府的管制利益冲突十分激剧,那儿的人为了打仗甚至训练妇女孩童拿枪作战。
看着老人身上的这些伤疤,我仿佛看到了他说的那些画面,这些伤痕就像是荣誉勋章一样,证明着老人每一次战役的凯旋。
老人也开始笑着介绍起他身体上这些伤疤的历史来,他指着肩膀上的一处伤疤说道:“这一条刀疤,是我第一次去云南执行追剿毒枭任务的时候留下的,那些个贩毒别看他们成天要死不落气的样子,真正动起手来还挺狠的;还有这几处枪伤,是我在中东维和的时候留下的,ak47用7.62毫米的中间弹,现在还有一颗弹头留在本座体内。”
老人笑着拉起裤腿,指了指小腿部,我大为吃惊,7.62毫米的中间弹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连忙摸了摸老人的小腿,隐约摸到一个凸起的位置,应该是子弹的所在,老人笑着朝我说,当时子弹卡在腓骨里没取出来,后来时间长了就和骨头长一起了,干脆就没取了。
我惊讶的看着老人,有点屌啊你。
老人介绍了半天,我也观察了大半天,老人看我一脸惊奇的样子,便笑问道:“观察了这么久,你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我抬起头皱了皱眉,微微点头,说道:“略看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