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于这一层显然是温氏有些多虑了。既然答应让褚太平将人接回来,自然是考虑到这些。眼下老夫人已经在校园中准备好了茶水糕点,全等着下午时刻曲氏母女回来之后过来拜见。
言说褚太平乘着马车来到曲氏留下的客栈门前,立刻就有伙计过来送踢蹬。褚太平踩着踢蹬下马,一抬头就瞧见这颇为老旧的客栈,门上的匾额上刻着‘福来客栈’四个大字。不过风吹日晒早就没了光泽,灰突突的显得有些破败。
看来曲氏母女的银钱当真是拙荆见肘,那曲氏何等的心高气傲,居然肯屈居这样的客栈,想来褚语柔的病情当真是厉害的很。
想着,褚太平迈步走进客栈,掌柜的立刻过来招呼,等着褚太平问的清楚之后,支开了掌柜伙计,独自一人上楼去。
这褚府的夫人暂居这里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出去,到了心怀不轨的人口中,指不定会变成什么谣言流传出来。
还未曾敲门,就听见屋中轻微的咳嗽声,还有曲氏颇为焦急的说话声。
“柔儿啊,你可要快些好起来。你爹爹马上就过来接我们回去了。你可不要吓唬娘亲,娘*后可还要指望着你呢。”
曲氏的声音略显急躁,褚太平听来心中五味杂陈。瞧了瞧门之后,就等着屋中的人过来开门。
“呀,老爷,您快来瞧瞧,语柔这孩子当真病得厉害。”
开门瞧见褚太平站在房门外,曲氏立刻呼叫起来,言说叫褚太平快些过去瞧瞧褚语柔。
开了房门,褚太平就问道一股浓浓的苦药味扑鼻而来,立刻骤起眉头,迈步走进来,只瞧见褚语柔脸色苍白,似乎失去了活力的木偶娃娃一般,躺在床上不住的轻咳,一旁还防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显然是曲氏刚刚熬好送过来,还未来得及让褚语柔服下。
“爹,爹爹——咳咳——”瞧见褚太平过来,褚语柔极为缓慢的睁开双眼,刚说了一句话就轻咳了好一阵子,吓得褚太平刚忙上前来,轻轻将被子向上拉拢一些,瞧着褚语柔此番模样,褚太平当真是心痛难忍。
这孩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从不为了银钱的琐事烦忧。心地善良蕙质兰心,如今却这般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连那长发都好似失去了生命的源泉一般,有的甚至枯黄断裂,褚太平瞧着,心中悲痛万分。
“瞧瞧你做的好事。女儿病成这般模样,你却顾着面子不肯过来找我。害的语柔在这里吃苦受罪。眼下病得这般厉害,都是你这做娘的过错。”
褚太平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对着曲氏一阵怒吼。
曲氏也没曾想过褚太平会突然暴怒起来,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低下头默默的流泪。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叫褚太平稍稍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怒火。
“爹爹,爹爹莫要,莫要怪罪娘亲,咳咳——都是,都是柔儿的错。咳咳——都是柔儿求着娘亲不要去找爹爹。这都是柔儿咎由自取,咳咳——咳咳——”褚语柔勉强着自己从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抓住了褚太平的衣角,颇为费力的为曲氏求情。不过这病得着实厉害了一些,刚说了两句就轻咳不止,褚太平连忙转过身来安抚褚语柔。
“好好好,爹爹不怪你娘。都是爹爹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在外面这般委屈。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莫要再提。今个爹爹过来接你们回去,府里已经请了大夫候着,回去好好瞧瞧。女儿家的莫要留下病气才好。”
褚太平听着褚语柔轻咳不止,立刻叫她莫要开口说话,吩咐曲氏把东西收拾一下。
过来的时候温氏准备了大氅放在车中,总不能带走客栈的被子。褚太平拿着大氅将褚语柔裹得严实,双手抱在怀中,身后跟着曲氏,一前一后下来上了马车。
抱在怀里的时候褚太平这才发现,褚语柔当真是病得厉害,身子轻的没几两肉,轻飘飘的好像一阵大风就能吹跑。这又让褚太平忍不住埋怨曲氏,对褚语柔百般照顾,对曲氏几乎是冷言冷语。
曲氏自然感觉的出来,不过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等着回了褚府,与褚太平朝夕相处,总可以慢慢改善褚太平的态度。加上褚语柔当真是病得厉害,曲氏为人娘亲,自然万份担忧,加上褚府的褚烨霜,也不知如何了,眼下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飞回褚府去。
褚语柔上车之前吃了药,眼下大氅裹得紧实,晕晕乎乎睡的也不太踏实。梦中也是眉头微蹙,似乎梦境不是很好。
褚太平与曲氏一左一右坐在褚语柔两侧,守着褚语柔。瞧着褚语柔稳定一些,褚太平才抬起头来对曲氏言说:“语柔病得这般厉害,你我都有过错。回府之后你只顾好生照看语柔便是,府里的事情自有他人处理。”
褚太平自然不能告知曲氏这些是老夫人的意思。冷着脸对曲氏说清楚之后,不等曲氏有何反应,就低下头继续瞧着褚语柔。
曲氏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褚太平的意思。虽然心有不甘,本想争辩两句,但是瞧着褚太平面色不善,也就没敢多言。
眼下还是先回去再说,等着回了褚府,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马车走得很稳,回到褚府的时候褚语柔还在睡。褚太平轻轻抱着她下来,曲氏提着小小的包袱跟在后面,走进大门的时候还有门童过来,本想着问安,但是瞧见褚太平抱着褚语柔,也就无声的行礼,接过曲氏的包袱跟在后面。自有家丁把马车牵到后院去。
“哟,姐姐,可算回来了。没有姐姐在的日子,妹妹当真是思念的很。语柔这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褚府有名的二夫人刘氏的行事做派。本来是打算过来瞧瞧笑话,却没成想这声音却惊扰了褚语柔,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瞧了瞧周围的景色,是自己熟悉的景色摆设,抬起头来询问褚太平:“爹爹,我们,可是回来了?咳咳——”
褚语柔的声音叫褚太平阴冷盯着刘氏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低下头瞧着褚语柔面色红润了起来。这是风寒加重的症状,褚太平心下一沉,随后对刘氏说道:“改改你这大呼小叫的毛病,堂堂褚府夫人,像个村妇一般叫嚷,成何体统。”
“是,妾身记下了。大夫已经请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妾身这就过去请过来。”
刘氏也瞧见褚太平面色铁青,不敢放肆,寻了理由快些去了前厅。临走的时候也没有忽略曲氏眼神中的嘲讽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