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都沉默了。
她默默地把自家的爱孙给放进丫鬟的手里,叫他不要小小年纪就看到亲爹的身上发生的这么残忍的一幕。
太惨了。
韩国公那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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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韩国公敏锐地觉得胖团子对自己开了嘲讽。
“你什么你!看见个女人哭哭啼啼,就偏了心去!”太夫人先喝住了韩国公叫他闭嘴,这才叫住了阿琪,叫她走到自己的身边不必去收拾妹妹,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住了捂着脸哭泣起来的阿恬,冷笑问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你说你姐姐要杀了你,你怎么不说你又做了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很少会对小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阿恬一边哭一边仰头看着太夫人哭着说道,“您一向都偏心大姐姐,我是知道的!”
“我偏心她?若是我偏心她,她怎么会叫你欺负到这个地步!”
太夫人无法掩饰自己对阿恬的失望。
这个孩子,简直叫她没有办法体谅,无论是她对韩国公夫人做的事,还是对阿琪做的事。
“一会儿我叫人送你去庙里呆着。”太夫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了哽咽的阿恬的身上,冷冷地说道,“到了那里好好在佛祖面前上几炷香,好生修修你的心,修修你的良知!”
她一张嘴就要把阿恬给送去庙里呆着……庙里是什么地方?只有勋贵世家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送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阿恬简直要被太夫人给吓坏了,那地方进去了就不一定能出得来,被家族关到死的女孩儿还少了不成?
她一想到那种地方就觉得满心的惶恐,顿时惊慌了起来。
“老太太,你不能!”她这样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若是到了庙里,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折磨死,就算不死,也是被扒一层皮的呀!
阿恬只觉得畏惧得厉害,顾不得别人,急忙爬到了太夫人的面前仰头哭着央求道,“老太太,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我……我就要嫁入安王府。安王妃若是知道您这样折磨我,一定不会与府里善罢甘休的!”
她哭着把安王妃给提出来,太夫人垂了垂眼睛,沉默地看着她。
若是阿恬此刻认个错,反省己身,她或许还会原谅她。
可是原来从头到尾,阿恬对于差点儿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完全没有悔意。
她跪在这里这么久,没说问问韩国公夫人,甚至对于刚刚出生的弟弟也无动于衷。
“韩国公府的确与安王府有联姻之意,只是如今聘礼未下,这婚事做不得准。”她慢吞吞地开口,这一句话连韩国公都震惊了,捂着自己头上的大包哪里还顾不上逆女阿琪,急忙凑过来,连声说道,“母亲!可不能再反悔了!”
这太过分了啊,人家安王虽然如今不怎么得宠,可也不是吃素的呀。韩国公府这么玩弄人家安王的感情,安王若是翻脸,韩国公也是很头疼的。
见父亲支持自己,阿恬顿时松了一口气。
阿菀歪了歪小脑袋,哼哼了两声。
“就算不反悔,可是阿恬年纪还小,也不急着嫁人。嫁人之前先送去庙里给祖母祈福几年,也是她的孝心。”见阿恬仿佛还有恃无恐觉得没人治得了她,太夫人冷哼了一声迎着阿恬惊恐的目光冷冷地说道,“她待到后年也才十五,急什么。且……”
她顿了顿,看着这个跟妾侍庶女要好,反而看不上自己母亲的东西,冷声说道,“就算安王世子年长等不得,安王妃大可以叫妾侍服侍,到时候生出庶长子来,阿恬,你心胸如此开阔,自然也要疼爱如己出,你说呢?”
这些痛苦落不到自己的头上,阿恬就不知道难受。
太夫人是真的想要惩治阿恬了。
毕竟,虽然说安王府这门婚事她不怎么高兴,可是若阿恬嫁过去再闹出什么,那就太丢人了。
她无论如何都得在阿恬出嫁之前把这丫头的性子给扳过来,免得叫她成了第二个庆王妃。
且太夫人也知道,阿琪恐怕今年就要嫁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韩国公夫人母子,就阿恬这种性子,赶明儿气死了生母也说不定。这样的祸头子就不能叫她留在家中,不如就送去庙里好好儿关着,好生约束,叫阿恬懂事一点。
她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韩国公什么的自然不会被她放在眼里,抬手挥了挥,韩国公还没等回过味儿来,阿恬已经惨叫着被拖走。
阿菀见这回没人去堵阿恬的嘴,眨了眨眼睛,从萧堂的肩膀偷偷摸摸地看过去。
她贼兮兮的,看见阿恬倒了霉还觉得兴致勃勃要看戏,萧堂唯恐她作恶多端被韩国公打死,大手压住她的小身子,叫她不要在自己的怀里乱动。
不过此时此刻韩国公也顾不上讽刺自己的胖团子了,他摸着头上的大包却不敢对太夫人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母亲,这门婚事可还算数?”他也就只顾着婚事了,太夫人顿了顿,昂然说道,“自然是算的。”见韩国公赔笑,她便淡淡地说道,“叫她去庙里,一则是为了叫她修身养性懂得好歹,另一则,也是为了她的名声。”
“名声?”
“出嫁之前有孝顺祖母的名声,别的不论,起码名声好。”太夫人冷冷地说道。
“母亲想得周到!”韩国公略想了想,顿时眼睛亮了。
如今的安王妃有贤良淑德的美誉,京都闻名的,一等一的好人儿,寻常的儿媳妇儿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婆婆呢?
只有也拥有金子一样名声的姑娘,才好意思嫁入安王府是不是?
因想到了这些,韩国公顿时笑容满面,在太夫人鄙夷的目光里笑着说道,“母亲一向周全,儿子自愧不如。”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只觉得太夫人慈爱温煦,实在是一位最好的祖母,正想要奉承太夫人几句,却见太夫人露出几分疲惫,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问道,“儿子送母亲回去休息?”见他有避开众人与自己单独说话的意思,太夫人眯了眯苍老却依旧精明的眼睛,微微颔首,带着他走了。
他一走,明仪郡主也急忙来抱阿菀。
“麻烦你了堂哥儿,阿菀给我吧。”她伸手就抢玄衣少年怀里的胖团子,此团子也哼哼唧唧地往她的方向倾倒,仿佛很想要她抱似的,然而下一秒,明仪郡主的裙子就被萧秀给抓住了。
小小的团子站在地上仰头看着明仪郡主,咬了咬嘴唇,认真地说道,“不给。”这两个字真是掷地有声啊,明仪郡主惊呆了,垂头看着这个小东西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可是你舅母,是你姑母!你竟然敢跟我抢阿菀?”
“阿菀,我的。”萧秀好严肃地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仰头对阿菀问道,“对不对?”
胖团子奄奄一息,咿咿呀呀地捂着心口,瞧着特别难受。
“你这个小东西。”明仪郡主如今已经合法地占有了胖团子,顿时哼笑了一声,也不理会萧秀这软乎乎的小东西,看见萧堂退后了一步不把阿菀给自己,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是天天能跟阿菀一块儿睡的长辈,你们竟然敢跟我争!”
她这话就叫萧秀微微瞪大了眼睛,歪头问道,“可以和阿菀一起睡么?”他的眼睛乌黑,突然明亮了起来,见明仪郡主骄傲地点了点头,垂目不语,许久之后,更加严肃地抱住了明仪郡主的腿。
“舅母。”他认真地问道,“我要一块儿!”
“床上只能住俩人儿?”明仪郡主垂目挑眉问道。
“我和阿菀睡床,舅母你打地铺。”
“喂过分了啊!”
“舅母睡床,我和阿菀打地铺。”萧秀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地铺也很舒服。”
他爹河间王有时不解风情被河间王妃踹下床的时候,总是会打地铺,河间王世子自然也实验过,觉得宣宣软软的睡起来感觉不坏,因此决定和阿菀一块儿打地铺睡觉。
见明仪郡主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萧秀想到了自己曾经跟河间王提起的媒妁之言,又转头对阿菀认真地说道,“阿菀,以后我对你好。我娶你。”
胖团子正美滋滋地靠在萧堂的怀里,听到这里,惊呆了。
“哈?”她呆呆地问了一句。
“我以后天天对你好,娶你。”萧秀歪头问道,“你愿意么?”
阿菀觉得萧秀这为了争宠简直是要把人生赔进去的节奏,艰难地想了想,小声对萧秀说道,“表哥,我还小,还是个孩子。放过我。”
她小小一只白莲花儿的花骨朵儿,还没到要血雨腥风嫁人的时候呢,且虽然萧秀对自己很好,可是不过是兄妹之间的亲近,哪里还有什么男欢女爱……两只团子说什么男欢女爱是不是太沦丧了?胖团子抽了抽自己的小身子,表达自己的拒绝。
“若,若表哥真的想要娶我,等我及笄!到时候若表哥心意不变,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阿菀当真很喜欢萧秀,想了想,就竖着胖手指说道。
她这话一出,精致漂亮的河间王世子一愣,继而认真点头。
“好。这是表妹答应我了的。待你及笄时,我就来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