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苍天有眼
何丰林的车子到了杜公馆这边路口的时候。
杜公馆里已经知道了。
杜月笙坐了大厅里。身后屏风左右厢房里,几个人藏了好了。刚刚端起杯子,何丰林已经直接要副官把车子开了进来。
后面一挂车子上坐了杨多良几个保镖。
本来杨多良是不要他们来的,何丰林却说他们也见了几个人的,不见见?杨多良吃惊的看着何丰林:“怎么
“屁话,你脖子上长的是个么?”何丰林吹胡子瞪眼的:“不抓了人会找了货?六个箱子一个不少,全在了杜公馆呢。”
当时只听了杨多良暗自咋咋舌头。几个保镖也不敢说什么,灰溜溜的上了车。
…………
刚刚下了车。
杨多良就看了院子里跪了几个人。一看正是那死胖子,那捶的自己鼻青脸肿的死胖子,顿时在福建嚣张跋扈的性子就上来了。大吼一声,扑了过来。
丁力站了那里,听了月生哥说了,不要把那个来人当人看。但是等吩咐再办。
可是这人居然扑了来了?
看不起人是不?这里什么地方?月生哥的地方你是龙给我趴了,是虎给我卧了,是个鸟,老子给你拔毛呢。
看了阳光下一个秃头张牙舞爪的上来了,丁力想也不想,抡起了脚上去对了肚子就一下:“妈拉个巴子的,这里轮到你撒野?你谁啊?”
杨多良刚刚上去几步,没到面前呢,他眼睛里就只看了那胖子的样子,没想到横了面前这个煞星。
一脚正踹了他的肚子上,顿时把杨多良踹了回去。
他后面的保镖刚刚进来了,见了主子被打,知道这里撒野不得,可是吃人饷的,样子总要做吧?忙冲了上来。
丁力刷的板斧抽了出来,擎在手里:“谁敢动?老子给他个秃驴开了瓢!”
何丰林在一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动手了,一进门这样不好吧?楞了那里,里面杜月笙走了出来:“丁力,住手,那是何丰林大哥的客人,算了。”
“哦。狗日的命大。”丁力灰溜溜的收了斧头,想了想,又挖了杨多良一眼。
可怜杨多良堂堂督军秘书长,离了地面就失了财,本想到了这上海来安度晚年,享享福的。没想到两天就挨了两顿打。丁力穷苦出身,小时候就撒野的主,一脚下去是他受得了的?
只把眼睛鼻子都疼的要换位了。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何丰林反应了过来:“他娘的,秃子,这里你撒野呢?妈拉个巴子的,你还当杜先生是人不?当我是人不?操,老子没你这个朋友。”
吓的杨多良忙忍了疼,翻身支撑起来,连连对了杜月笙陪着笑脸,嘴里不停的解释,只是这笑比哭更难看。
杜月笙冷脸看了他一眼:“请吧,先点了货再说。你们几个站了这里。哼。”
杨多良哎哟哎哟的,揉了肚子,狠狠的瞪了跪倒的三个骗子一眼,却看到三张笑的狰狞的脸。
心里一个咯噔。说不出的一种不安。
正这个时候,后面丁力的父亲,轰的一声,关了大门。丁力腰上的斧头雪似的刃口反了光,刺的杨多良眼睛一疼。
心里一跳!
旁边何丰林嚷嚷着:“走啊,秃子,挂了卵了?阿力啊,你小子也轻了点,还有我在呢。”
“哦。”丁力在外人面前三棍子抽不出个闷屁,这今天又要做戏,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杜月笙背了手已经进去了。
听何丰林这么一说,又放心了点的杨多良一眼就看到屋子正中,沙发前面放了一溜子的六个皮箱。正是自己下半生的日子在里面装着呢。
立刻肚子也不疼了,浑身一颤,眼睛放了光,激动的只搓手:“是了,是了,杜先生了得,了得,丰林兄,真是上海皇帝啊。”
“皇帝?”杜月笙发笑的看着何丰林。
何丰林正奇怪着怎么大厅变样子了呢。正想着估计是埋伏了人马的。还在偷笑杜月笙这绿林排头呢。
听了这么一说,咧嘴道:“皇帝好,三宫六院的,不要出去嫖婊子。”
说着,一屁股坐了杜月笙旁边,瞪着他,杜月笙挤挤眼睛,知道也到时候了,叫了起来:“哼哼,嘉啊,有客人。”
上面竖了耳朵就坐楼梯拐角的卢嘉一听,腾的就窜了起来只向下冲。
杨多良楞了那里,看杜月笙先一叫,随即上面风似的下来了一个人,是个年轻人,就那么笑眯眯的背了手上下看着自己。
杨多良如人当猴子看一样的,杜月笙坐也没叫他坐,他心里有点憋不住了,挂了脸回头看着卢嘉,却不知道他是谁。
就觉得眉宇之间有点熟悉
的在回忆起来。
“卢永翔督军有令,来人啊,给我拿下!”杜月笙忽然大笑着叫了起来,手里一只青瓷的茶杯晃了下,没舍得摔。
卢嘉一脚就抽了杨多良的肚子上。
杨多良大惊失色!
旁边厢房里已经虎一般的冲出了三四个汉子,丁力也扬起了斧头。团团围住了外边四个保镖。
何丰林的副官都掏出了枪来,对了几个人就吼:“趴下!”
“妈拉个巴子的!”
呜的一声。
也不知道李福全从那里掏出来的个短棍子,对了一个保镖的膝盖就是一下,没等他软下来,挥手回上去,棍子就直直的戳了另外一个人的嘴巴里。
眼睛里红光一现,顾嘉裳已经从后面一短凳砸了一个保镖头上。
最后一个,看了身边啪啪啪啪的,吓的魂不附体,忙着向外要逃,地上王友尚窜了起来斜斜的撞了上去,带的他一个踉跄。
丁力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捣了他的太阳穴上去了。
满天的星星闪着,四个保镖眼睛一眨的功夫就倒了地下。只有出的气了。
屋子里。
被卢嘉一脚抽了,耳朵里听了那声卢永翔下令。顿时,杨多良触动了回忆,正是眉宇和卢永翔一模一样的!
只吓的杨多良尖叫起来:“何丰林,何丰林,你害………”
马祥生已经绕了他背后,伸出了胳膊一下子卡住了他的嗓子,让他憋了气说不出来。马祥生身高力大的,锁了咽喉,杨多良哪里挣扎的开?
两只手就虚虚的抓着,把马祥生袖子扑哧一下,撕了一片下来。
卢嘉对了他的下巴又是一拳。
刚刚在努力喘息着的杨多良,下巴撞了舌头上,立刻满口的鲜血流了出来,眼睛一翻,四肢脱了力。
马祥生不屑的手一松:“绑了!”
几个小兄弟立即掏了绳子压了上来,杨多良知道不好却没力气挣扎,嘴里含糊不清的,到最后呜呜着,已经是眼泪鼻涕的洒了一片。
………
接了仆役递的麻袋。丁力和李福全两个直接把四个保镖嘴里塞了破布,然后套上了,又是叮叮当当的一顿锤。
外面绳子一缠,捆了死死的。
里面杨多良嘴里已经被茶灌了洗了。
杜月笙挥手要马祥生拖了他出来。
头在台阶上一磕,杨多良被天上的太阳一晒,清醒了点。就看了杜月笙俯视着他。还是冷冷的。
杨多良浑身发抖,他做梦想不到今天卢永翔的公子也来了。
二十年前,就是他逼走了卢永翔的,不想,今日却撞了他的手上。想到死期到了,杨多良不由的面色发白,只叫着:“丰林兄弟,丰林兄弟,饶了我,饶了我啊,杜先生,我东西全给了你……….”
“你的东西么?”杜月笙问道。
噎了下,杨多良慌忙改口:“不,不,是你的,是你的……”
“是人家福建王县令家的吧?是周乡绅家的吧?是……….”杜月笙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了,同时手一带。
一个年轻人的面孔进入了杨多良仰视的视野里。
杜月笙在一边笑着:“这位是王友尚,正是王县令家的遗孤。承蒙秘书长在福建恩泽一方,天高三尺了。哼哼。”
杨多良听了这字字诛心,口边吐出了点白沫,眼睛见了白,昏了过去。依稀的,院子里一股味道弥漫了起来。
何丰林在后面大笑:“狗日的卵蛋真的吓破了?”
杜月笙一顿脚:“去,去,给我拖了出去。福全阿力,你们办了。等王友尚去。”
“是。”李福全也不说废话,上去一撬开了他的嘴巴,塞了破布进去,抡起蒲扇大的巴掌,劈啪着,送了两个。
抽的杨多良眼睛睁开了一点,没等他见了多少光,丁力一个大麻袋已经套了上去。杨多良心里哀嚎了一声,下身劲头一松,又是汁水淋漓了一片。
王友尚几个扑通一下跪了杜月笙的面前。
杜月笙笑眯眯的一让,眼睛看了下焦文斌,嘴里说着:“去吧,去吧,报仇雪恨了,回来再说。”
三个人默默的一个响头,站了起来。
旁边丁力的父亲手里香火烛头拿了几扎,塞了他们手里,抹了把老泪:“去给先人报个信!哎,作孽终有报。老天有眼的!有眼啊!”
老人沧桑的声音。
透过那麻袋,刺进了杨多良的心底,几家冤魂的名字,样子,一个个的闪过了他的面前。
苍天有眼,真有报应啊!
他心里悲哀的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