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怔了下,这话说的可真……
看吧看吧,这女子就是如此古怪!站在人后的曹管事心里喊道。
三个汉子也怔住了,尤其是说话那位,脖子都红了。
“我,我,我没有……”他吭吭说道。
“你有。”程娇娘说道。
四周的人再次呆呆。
“你…你有钱就,就能欺负人..”这汉子日常跟女人说话都不多,更别提跟这么个小娘子争辩,又是气又是急闷闷不知所言。
“你没钱,也不能欺负人。”程娇娘依旧木木说道。
四周人抬头望天,想要叹气。
这种孩童般的无理取闹,陈四老爷忽地相信这程家娘子曾是痴傻儿了,虽然他还是不信痴傻儿这种病能治好。
“棒槌!”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打在那男人头上,将他打的栽了下。
男人冲程娇娘再次叩头。
“大恩不言谢,恩情记下,来日必报。”他说道,“请娘子留名。”
这边说话,那边又一阵乱,两个男人抬着门板急奔过来。
“大哥,大哥。”他们喊道。
这场景让在场的人心中都一惊,莫非这病者又不行了?
三个男人也急忙站起来。
“怎么?”他们齐声问道。
男人奔近,气喘。
“三哥非要来当面谢恩。”他们说道。
大家这才看到门板上的男人睁着眼,放在地上之后,还想用力挣坐起来,最终无果跌躺回去,几个男人忙围过去。
“得,性命,不知,恩人面,枉为人…”门板上男人低哑断断续续说道。
“我代兄弟给娘子叩头道谢。”被唤作大哥的男人立刻再次跪倒,冲程娇娘叩头三个。
程娇娘受了他的礼。
“你们没钱?”她接着问道。
还是要钱?
大家都愣了下,这下连陈四老爷都看不下去了,才要说话,程娇娘抬头四下看,似乎找什么。
“周家的,那个管事呢?”她问道。
大家愣了下忙看向曹管事。
躲到人后也不安全,怎么又找我?曹管事不敢怠慢慌忙过来。
“娘子?”他问道,“没钱,要把他的伤再次打坏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钱,货自然要收回,没钱,治好的病再打回原样,天经地义,童叟无欺,周家传承。
曹管事这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周围的人还是听到了,那几个男人勃然变色,又有些愤然。
所以说,有钱人,就是会变着法子的欺负人……
“你们周家,竟然如此家教?”程娇娘看着曹管事木木说道。
曹管事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该,多嘴!
“他们没钱,你,拿些钱给他们。”程娇娘说道。
大家愣了下,确切的说已经楞的不能再楞了。
听着娘子说话,真是一波三折起起伏伏七情六欲齐全。
曹管事一句话不多说,拿下腰里的钱袋就递给了那男人。
“这,这怎么行?”男人亦是大惊,摆手不要,“怎能要娘子的钱。”
“他暂时救回命,最终如何,还要靠养。”程娇娘说道,“要大鱼大肉大补,你们不是,没钱吗?那如何养?”
原来她接连问没钱,是为如此。
男人们只觉得心头火辣脸色通红。
“棒槌给娘子叩头。”那个男人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噗通跪下,咚咚的叩头。
用力之猛,站得近的人都觉得地在颤抖,很快那男人额头一片淤血。
程娇娘没有理会扶着婢女上车。
曹管事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也忙上马,陈四老爷验证这女子果然医术神奇,急不可待的要回京救父,当下一众人再不停留,车队人马疾驰而去。
这一队人马离开,驿站里立刻变得冷清,男人们站在原地,望着大路上的车队渐渐化作黑点。
为首的男人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钱袋,抬手递给一旁的人。
“拿去。”他说道。
“我这就进城买牛羊鱼肉来。”那人答道抬脚就要跑,被男人一手拎住。
“不买那个,买车马来。”男人说道,“要最好的车马来。”
大家都愣了下。
“大哥,此时不急赶路,还是老三养病要紧啊。”大家说道。
“正为养病,才要赶路。”男人说道,看着那官路大道,“什么好吃好喝的也比不上跟着那娘子放心。”
那娘子,出手将死之人一夜好转,跟着她,就是天下最好的良药。
大家恍然,轰然应声。
又是一日奔驰,夜色浓浓,山间小路上只能行两匹马,高举的火把在山间形成一条弯弯影。
“曹爷,不行了,休息一下吧,太黑了,走的越来越慢。”前边有人喊道。
曹管事立刻让人询问程娇娘。
“不问陈四爷吗?”随从问道。
“这是我们家娘子,他是求诊的。”曹管事说道,“谁问谁啊?”
随从撇撇嘴。
你家娘子,那你连个面都不敢往跟前凑……
程娇娘很快同意休息了。
周家的随从军中出身,野外宿营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很快帐篷篝火搭建好了,虽然夜风凉,但程娇娘还是坐在篝火边,略作歇息。
这堆篝火边只有她们主仆,其他人自动回避,陈四老爷上前问候几句。
“娘子可要喝点酒?”陈四老爷笑道。
“多谢。”程娇娘说道,“不喝。”
意料之中,女子们有几个能喝酒的,陈四老爷笑着收回。
“我父亲的病,娘子有几成把握?”他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们很幸运。”程娇娘说道,用手拿着棍子挑火,“要是搁在半个月前,就没救了。”
那就是说现在还有救,陈四老爷只听到这个顿时大喜,毕竟男女有别,他客套几句便走开了。
“娘子,你方才的话不对啊。”婢女说道,带着几分不解,“这次,奴婢猜不明白。”
程娇娘说话一向简单,说的也不多,所幸这婢女只言片语中总能领会其意思,并不多问,这次看来是真不明白了。
“不是应该说,再耽搁半个月就没救了吗?”婢女跪坐在一旁看着程娇娘问道。
程娇娘手将烧火棍挽个花,扬起碎碎火星。
“半个月,我连自己走几步都累,坐马车这么远,不等拉到京城,我就,先死了。”她说道,“何谈救别人。”
婢女恍然,又忍不住噗嗤笑了。
“娘子,你的想法好奇怪啊。”她越想越想笑,干脆咯咯笑起来。
好像总是答非所问,但细想又大有道理,真是古怪又有趣。
她坐在铺垫上看着火光旁娘子的侧影,大大的兜帽遮住了脸面,只看到小小的下巴。
这边主仆安静而坐,那边边上围坐喝酒的侍从忽的都站起来。
“有人马来了。”他们说道。
这大半夜的竟然也有行路的?不会是山贼土匪吧?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枪弩都拿在手上摆出攻防的姿势。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