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乔美人登台,他穿着海棠红的戏装,眉目一转就是风情无限。欧阳信看着台上的乔美人,恍如看到了当年那个对着美人一见倾心的自己。
欧阳信有些恍惚,他第一次见到乔美人,就是在一家戏院子里,当时乔美人脸上也敷着厚厚的铅粉,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一个兰花指,在空中缓缓滑动,另一只手,轻轻甩了甩袖子,然后整个人灵巧的转了个身。任谁看到都有赞一声“好”。
那个时候乔美人在唱什么,欧阳信都忘了,他对台上那个曼妙的身影着了迷,每日都想见到。可惜,美人并不是那么好见的。
乔美人喜欢男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想要博得美人一笑,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可惜他们都吃了美人的闭门羹。
欧阳信当时还不喜欢男子,但是他也对女子并不感兴趣。虽然他房中有一个通房丫头,但是他试了几次,也没有觉得有多少意思。
但是当欧阳信看到乔美人,他就发誓,一定要和乔美人在一起,哪怕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要把乔美人留在自己身边。
欧阳信做的很成功,他一次不拉的去听乔美人的所有戏,在乔美人经常出现的地方偶遇乔美人,坚持了很久,才入了美人的青眼,成为美人的朋友,在之后,成为美人的伴侣。
只是,欧阳信并不了解乔美人。乔美人是个很果断的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的果断都有些残忍了。而且,他是一个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人,他放弃了一个人,就再也不会捡回来。
台上的多情又多义,口中道,“哎呀呀,你要是三个月不回来,就不要怪我把你忘了。”
念白结束后,便开始唱到,“青云不改金乌色,绿水难掩碧波长,我本楚狂人,奈何无多情。”唱完这句后,又转了个身,似是要下台。
乔美人心中有些怅然,他是真的喜欢过欧阳信,只是,当心中的激情渐渐褪去,而且欧阳信又失约,导致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再爱上一个人,之前失去记忆的大半年的相处,就当做是自己对欧阳信的补偿吧。
现在西风都起来了,乔美人觉得自己在这靖城待的时间也太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台上的多情又多义,台下的戏班子的班主可就没有那么多情谊了,这么多年,他的情谊都耗光了。
台下认真看戏的白姬突然说话了,她看似很不经意,道,“欧阳公子应该很不了解乔美人吧?就这么把他骗回自己家里,也不管乔美人是不是愿意。”
欧阳信心里一惊,脸上勉强笑道,“我喜欢他,难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吗?他也想和我在一起。”
白姬不以为意,道,“人家是戏班子的班主,红袖招的阁主,天高地远,自由飞翔,怎么会好好待在这个鸟笼子里。欧阳公子是聪明人,不要做傻事。”
那边,刚刚唱完戏的连脸上的妆容都没有卸下来,只是换下戏服就出来了,他冷淡的看了白姬一眼,礼貌的点了点头,连一句话都不说。
欧阳信赶紧在自己身边给他加了一个位子。白姬看了看坐在欧阳信身边的人,笑了笑,对欧阳夫人道,“欧阳夫人,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我有些乏了。”
欧阳夫人赶紧道,“我也有些乏了,不如今天就看到这里吧。”说着,欧阳夫人就送白姬出门了。
欧阳信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乔美人这些天本来就和他很少说话,而这个脸上的戏装和乔美人一模一样,因此他也没多想,就打赏了红袖班一大笔银子,然后送他们走了。
出了欧阳府,徐子阳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道,“终于从那里出来了,我还以为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那个代替你的人,他怎么出来?”
乔美人道,“她啊,你就不用管了,我想先去休息一下,以后的事情等我休息够了再说。”
而此时,欧阳信看着眼前洗去妆容的女子,震惊的无以复加。眼前的女子生的高大,身材和乔美人差不多,眉宇间和乔美人有几分相像,大约乔美人变成女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只听她道,“乔班主让我留下来专门谢谢欧阳公子的款待,班主还说,这世上的事情哪能事事如意呢?公子还是不要强求,顺其自然比较好。”
听到这几句话,欧阳信才明白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强求,何况现在也强求不了。
之前欧阳信还期望自己能够在乔美人失去记忆之后,能够得到乔美人的心。但是老天爷有多慈悲,就有多残忍,给了他希望,然后把他狠狠地打入深渊。
女子将乔美人的话带到之后,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她道,“你最好不要纠缠,这样若干年后,班主想起你,还能想起你的好来,如果你纠缠他,他想起你,之会想起你曾经是多么惹人厌烦。”
说完这话之后,女子赶紧利落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离开了。
欧阳信赶紧悄悄跟在女子身后,想要知道乔美人去了哪里。就算是以后被乔美人厌弃,也好过自己现在就失去他。
女子好像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现在已经是接近黄昏,街上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了,女子看着那些小摊走走停停,然后就拐进巷子了。
欧阳信赶紧跟着进去,可是那里面却是一个死胡同,而女子也失去了踪影。缘起缘灭,原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这时候,乔美人已经和红袖招的其他长老见面了。二长老看到乔美人就讪笑了一下,因为他那个药的功效除了让人失去记忆,还有就是暂时失去武功,所以乔美人恢复了部分记忆之后却没有办法离开欧阳府。
乔美人看着二长老林琼,道,“你站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