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犹豫道:“嗯嗯嗯……这会我还说不清楚……等我理清楚了就告诉你……”话刚说完苏苏就急切地往后走,被秦朗一把拉住。
“刚来就要走么,也不坐坐。”
“啊……”苏苏转过身来,“不坐了,马上还要去安置营呢。对了,你的伤都好了么。”
“有你送来的药,早就好了。”
“最近猴子他们训练得怎么样?”
“挺好的。”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苏苏又向门口走去,“我走啦。”
秦朗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情一黯,却也不能说什么。他有些后悔替她训练猴子他们了,每天在溆月园里,也不能常常见到她,而她,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苏苏今日烙饼时很有些心事,她一面烙着,一面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银雪去伏龙涧一趟。
自己如果失踪了怎么会没有人察觉呢?
苏苏出神着,忽然耳边银雪一声惊呼:“呀,小姐,饼糊了。”
苏苏一愣,看向平底锅里,几块烙饼都焦得发黑了。这不是平底锅自己烙的么,也会糊么?苏苏诧异,烙出糊了的饼,倒还是第一次。看来这锅果真受她意念控制,与她息息相关。
苏苏便打消了杂念,聚精会神地烙起饼来。
苏苏又在晚间烙好了第二天的饼交给了银雪,道:“我明儿出去一趟,你把饼送到安置营去,不用问我去哪,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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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虽然好奇,但无奈苏苏不说,只得担心道:“小姐你去哪儿啊,不会有危险吧,万一有了危险,我知道在哪,也好叫人去救你啊。”
苏苏想想也是,但是怕告诉银雪自己要去伏龙涧会被阻止,便将自己要去的地方写在纸上放进一个锦囊里,将锦囊放在枕边:“好了,我去的地方已经写下来了,要是我三天都没有回来,你就派人去救我?”
“啊?三天?这么久?”
“嗯。”苏苏点点头,“要是饼不够吃,就先让端王拨点粮食煮粥垫着。”
银雪虽然担心,也拗不过苏苏,只得由她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苏便收拾了些干粮火折子雄黄之类,雇了一辆车往亘山去了。
到了亘山,依秦朗的地图和口述,苏苏顺利打开洞口步入暗道。在她刚往里走了几步的时候,忽然“噌噌噌”几声,石壁两边的壁灯全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通道。
苏苏心里一紧,看四下无人,便又向前走去。不多时,那些精美的壁画便呈现在她眼前。不同于他们口中的破落斑驳,苏苏见到的是一段段色彩艳丽、颜料新鲜的新画。
是被人翻新过么?苏苏一惊。
可是才过去了不久……若是翻新,手脚也太快了。何况端王近日都有派人来查看,若有人出入,也会被发现的吧。
“洑莲的画旧了,我修一修。”
苏苏正疑惑着,低沉而悲伤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是梦中男子的声音!那声音似乎遥远来自眼前,又似乎近得就在她的身侧。苏苏慌得四下环顾,却与方才一样并无旁人。
苏苏稳了稳心神,既做了那样的梦,又遇上了这样的事,还有什么可怕人的。她安抚了一下自己,便继续向壁画上看去。
随着暗道向前,壁画上有女子静坐于莲花之上的,有女子折莲而嗅的,有女子与一众人交谈的,反反复复描绘的都是同一个人的故事。苏苏在一个画面前停下来,看见那上头有一群人,皮革裹身,身材高大,像是西戎人……
那些像是西戎人的人们跪伏在地,女子身处半空,周身飞满莲花。
果然是西戎的莲花神……
苏苏复向前走,忽然看到一块石壁,女子站在崖上,还有黑龙盘旋于女子身边。
好似曾相识的场景,是在梦中出现过的。
苏苏一惊,定睛细看,那女子的脸,果然与苏苏猜测得相同,是梦中的那个人。
洑莲!西戎的莲花神,死于天劫,有一条深深爱慕于她的黑龙,伏于伏龙涧中的深潭里。
是这样么?
苏苏加快脚步,走出暗道。
出口已经大开着,不知道是秦朗忘记关上还是有人特意为她打开。
苏苏步入涧中,林木葱翠,溪水静静流淌,不见深潭,更不见黑龙。
莫非真如大牛二牛所说,潭在溪底么?苏苏走到溪边,溪底鹅石清晰可见。
忽然,一阵湿冷之气从苏苏身后袭来。
苏苏回头一看,一条黑龙,张着大口,面目凶悍,向她扑来。
“啊……”苏苏大惊。
那黑龙凶猛而来,寒气直扑到苏苏脸上,苏苏吓得直往后退,她这辈子以为龙不过活在神话和古书里,哪里见过真正的龙,如今只觉一切不可思议,但这龙的确是她梦中那条,只是再没有那样柔和的神色。
苏苏后退两步,伸手护在眼前,高呼:“敖驳!”
那龙便顿住了,一下子掉到溪里,溪水退散,鹅石跌落,露出一片深绿的幽潭。
那龙伏在潭中,斗大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苏苏,张口而出人声:“你认识我?”
的确是梦中的声音,暗道中的声音,苏苏想到那个黑衣的男子和他眼底的哀伤。
“我在梦里……见过你和洑莲……”
“你身上有洑莲的气息。”敖驳缓缓说道。
“什么?”苏苏诧异。
敖驳却又从潭中扑过来,苏苏连连后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莲花寨和你有什么关系?暗道里的壁画是你做的么,为了纪念洑莲?”
一连串的发问竟似惹怒了黑龙,他发出一声低吼:“关你何事?”
敖驳直扑过来,身形变成刚刚的数倍大,遮蔽阳光,苏苏被一团黑影笼罩:“你想杀了我么?”
忽然,黑龙又急剧缩小,身上的鳞片开始爆裂,鲜血直流,厚重粘腻的龙血溅到苏苏身上脸上,一股腥味直扑到她的鼻子里。
黑龙掉回潭中,绿色的潭水被鲜血染红,他在潭中发狂,溅起的潭水有数丈高。
苏苏因梦境而对黑龙心有不忍,即使刚受他惊吓,见他此刻如此还是不免担心:“敖驳,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