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坤被骂的有点头晕。
江母也是一脸糊涂。
“老爷子,不都是按你的要求请的吗?”
“胡说八道!”江老爷子恨不得把儿媳妇的嘴巴封住,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江震坤感觉莫名其妙,握着妻子的手,宽慰她,脸色不太好看。
“爸,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哪一点做的又不对了?请的人不满意,你就好好说话,用得着这么吼吗?”
江老爷子气的两眼直翻,儿子媳妇一起拆他的台,让他在粟岸年面前丢脸,下不来台,他还有什么法子?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晕过去了事!
“爸!爸?”
“老爷子?赶紧叫医生啊!”
这一下江震坤吓懵了,赶紧招呼保镖来一起扶住老爷子,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医生,手忙脚乱的把人扶到隔壁的病房。
粟岸年嗤笑不已,低着头继续想名字。
进了病房,门一关,江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从病牀上坐了起来。
“老爷子,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江母吓了一跳,彻底凌乱了。
江老爷子愤怒的揉着人中位置,瞪了江震坤一眼,简直跟牛一样,力气那么大,掐的他刚才都要露馅了。
“手机拿过来!”
江震坤再蠢也明白老爷子刚才是假装的了,挥手让保镖出去,又让他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人进来,医生暂时也不喊了。
“爸,你确定你身体没事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把手机拿来!”
江震坤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有什么事,你就直接交待我去做!”
“就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我的老脸都被你们夫妻丢尽了,站远点,省得碍我的眼!”
训斥的同时,江老爷子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一个短号,江家内部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短号。
“我要查粟岸年的资料,尤其是二十多年前,具体是……”江老爷子捂住话筒问江震坤和江母,“苏晴空今年多大?”
江震坤和江母面面相觑,一开始都不看好苏晴空和老大,谁会特别注意苏晴空到底多少岁?
江母只隐约记得当初把苏晴空介绍给江萧然时,罗母提了一句,大概是23或者是24,反正不会超过这个年纪。
于是答道:“不是23,就是24!”
江老爷子又是一腔怒火,“你就是这样做婆婆的对吧?”
江母不服气,想要辩解,江震坤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老爷子明显有点不对劲,等事情明朗再说。
“时间截止到25年前,尤其是那两年,身边可有出现什么女人……对,所有的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什么出身……尽快给我回复!还有他今年年初来金海之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也要详尽的报告!”
江老爷子没有理睬儿子媳妇两人,继续对电话里吩咐。
做完这一切,他又补了一句,“把整个金海,不,我要全国最好的月子中心,给我安排十六个专业的人过来,嗯……为什么?因为我曾孙出世了!”
粟岸年不是请的整个金海最好的吗?那他就请全国最好的!
粟岸年一共请了八个人,那他江有良就翻一倍,请十六个!
至于用不用得上,那是另说,关键是态度!
挂断电话,沉吟了一会,江老爷子又对江母说道:“你在老宅那边整理一栋楼出来,按照年轻人的喜好去布置,苏晴空的月子在老宅那边住!”
江母震惊的目瞪口呆,去老宅那边,就意味着苏晴空得到了江家人的认可,是可以入族谱的,代表着真正的成了江家的人,江家的大少奶奶!
难道就因为苏晴空生了一个儿子?
她总觉得老爷子还隐瞒了什么,否则他前后的态度不至于变化的这么大。
“唉,但愿这些补救还能有用!”
“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粟先生谈了什么?为什么在他说完之后,你的神情就不对了?还有,苏晴空那个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优点入了你的法眼了?犯得着举国找月子中心吗?还一找就是十六个人,组团来江家老宅参观吗?”
“她可不一般的小丫头,来头大着呢!”想到粟岸年那挖讽与不屑的表情,江老爷子长长一叹,“苏晴空,是粟岸年的亲生女儿!”
“什么?”
江震坤和江母同时跳了起来,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遇到这种令人震惊的大事,良好的仪态全部被抛在了爪畦国。
好在两人回神的也快。
“消息可属实?从来没听说过粟岸年结过婚啊?是私生女?”
“现在才知道,肯定是私生女啊!”江母拍了一下江震坤的胳膊。
“那……粟岸年是孩子的亲外公,我们是亲戚啊,粟江两家联姻,这不是很好吗?”
“好你个头!当初咱们可是逼着老大娶丁若霖的,要不是老大坚持,现在生孩子的该是丁若霖了!今天粟岸年跟老爷子争吵,肯定是嫌我们对晴空不好,心里不高兴了!”
“我们也没办法对她好啊!自从知道她怀孕以来,老大把保密工作做成了一流,私下里我们在金海不知道翻了多少遍,都没能把人找到!怎么对她好?”
江母叹了口气,再一想到她带来的月嫂和保姆,的确与那粟岸年叫的那些专业的人相比,差距有点大。
别说江老爷子固执,就是她一开始,也觉得苏晴空的气质太过邻家,小家碧玉款不适合老大,老大是下一任江家家主,一定要有个大气优雅的儿媳妇来陪衬,苏晴空也不错,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谁让苏晴空是粟岸年的女儿呢?
有粟氏这个强力的后盾,就算苏晴空是个傻子,那又怎么样呢?
老大娶苏晴空,怎么算都是百利无一害的事!
关键老大还喜欢,还是她孙子的妈妈!
“行了,我心里有数!接下来交给我!”江母拍着胸脯保证。
——
苏晴空是在傍晚的时候下牀的,医生交待,不能在牀上久待,要多下牀活动活动。
麻药已经散了,全身有一种虚脱似的疼,两脚沾地的那一刹,苏晴空只觉得头昏眼花,就像是踩在刀刃上,每走一步,仿佛都要死过一遍,疼的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还不停冒着冷汗。
江萧白看的于心不忍,要扶着她走。
但被苏晴空拒绝了,不管疼的有多厉害,只要看到阿元那张熟睡的小脸,一切疼都不在话下。
她能行!
一手撑着腰,一手撑着墙壁,苏晴空走的异常艰难。
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挪。
两只脚根本抬不起来,只是在地上拖行,以此来移动身体。
明明只是两米远的距离,居然像看不到尽头一般的漫长,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苏晴空停了下来,斜倚在墙上大声喘气。
江萧白上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发软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声音低沉,“不走了,先不走了!”
“可是不行,不练习就不能恢复!”
“没有恢复不了的,只有恢复慢的!咱们就恢复慢一点,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半年,一年,慢慢恢复!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可是……”
“有我陪着你!你这样让我很难受,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苏晴空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很委屈,“萧白哥哥,我们只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有阿元就够了,二胎炒的再厉害,咱们也不要了,好不好?”
江萧白温柔的替她揩去眼泪,吻着她汗渍渍的额头,口中一片苦涩,“好,一个阿元就够了!”
他不在乎有多少孩子,他只想她不用这么辛苦和难受。
早就知道女人生孩子不容易,而她的这一个,尤其的艰难,从怀上到出生,再到恢复,似乎都是那么的艰难。
他很心疼,恨不能取而代之。
同时,他又自责不已,说好了要给她幸福,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置于痛苦和危险当中。
撒娇和柔弱对恢复并无半点益处,该走还是要走。
苏晴空在江萧白怀里休息了一会,扶着他站起,继续练习。
为了阿元,为了自己,也为他,她必须要坚持,大不了边哭边走,也算是一种发泄。
好在这种痛苦的练习坚持一会就少一会。
贺氏医院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加上她年轻,伤口恢复的不错,到第二早上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早上,粟岸年请来的专业护理人员,给阿元喂了奶,又给阿元做了婴儿操,换了尿片,还有一个专门照顾产妇的给苏晴空做了胸部按摩。
做按摩的时候,江萧白沉着脸就站在一边,护理人员边做边跟他讲,告诉他手法和力度。
而江萧白也学的很认真,有不懂的小细节还向对方请教。
苏晴空躺在病牀上听的面红耳赤,真想扯过被子把脸罩住,干脆紧闭双眼,在心里默念,给自己催眠。
“他们说的不是我,他们说不是我,他们说的不是我……”
待护理人员都离开,江萧白坐到了牀边,伸手过去,要重新解开她的衣扣。
苏晴空小脸一红,猛的睁眼,赶紧用手护住,“干什么?”
“按摩!”
“臭不要脸,护士刚走,已经做过了!”
“我练习练习!”江萧白说的一副理所当然。
苏晴空顿时扬高了眉,“江萧白,说你不要脸,真打算撕破脸不要了?阿元在一边看着呢!”
“他在睡觉!我看过书,才出生两天的小婴儿眼睛发育还不完全,视力看不到这么远!”
“那也不行!我现在还在月子中呢,是产妇,身上还有伤口,走起路来脚尖都在打颤,你居然要满足你内心的银~欲,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江萧白伸出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鼻子,疼的苏晴空‘哎呦’一声,用手的捂住。
“胡思乱想什么?不让我练习,莫非你还想陌生人来做?你的身体只能由我来看,要做也是由我来做!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会就让那些人滚蛋!粟岸年简直太过恶了!”
苏晴空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讷讷道:“她们……她们可是专业的按摩师,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管她是谁,总之就是不行!”
自己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被另一个女人摸?
想想江萧白就来气,俊脸黑成了锅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病房门锁咔啦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萧白赶紧把被子往上扯,盖住了苏晴空的胸口,那里刚好解开了一颗衣扣,露出了一小片纷嫩的白。
回头,眸中冷光绽射。
“不是说没有允许不让进来吗?”
江母呵呵一笑,“我敲门了啊!”
“你真敲门了?”江萧白目光逼视江母。
江母移开目光,把手里的饭煲放下桌,“我敲的声音有点小,你没听到是正常!”
“门口的人呢?都在打瞌睡吗?”
“哎呀,老大,我是你妈,是晴空的婆婆,是孩子的奶奶,我又不是外人,不可能害你们,为什么要被保镖拦在门外?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们是仇人呢!”
江母瞪了江萧白一眼,走到婴儿牀旁边,喜笑颜开的盯着阿元看了很久,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离开目光。
那眉眼简直像极了江萧白江萧然小时候,看的江母一阵眼热,两手一伸,就想要去抱孩子。
江萧白不悦的咳了一声。
江母动作微滞,看到江萧白阴沉的脸,既不甘心又怕把老大和苏晴空得罪死,自我思想斗争了好久,才强忍住把孩子抱起来的冲动。
然后走到旁边,把自己带来的饭煲打开,端起来倒到一个碗里。
“晴空啊,这是我新煲的鲫鱼汤,对下奶很有用的,煲了整整一个晚上,小火炖着,肉都炖化了!鱼刺我用纱布过滤过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母盛了一碗汤递给苏晴空,见江萧白坐在一边碍事,还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让他挪位。
江萧白蹙着眉,略一迟疑,便听话的让开了位置。
江母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她本来面相就慈祥,这一笑更显和蔼,“尝一尝?你住院期间,我一直没来照顾,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是!你放心吧,月子里,我一准补回来!”
苏晴空为难的看着江萧白。
江母道:“你不用看他,看也没用,这汤是特意为你煲的,没他的份!你要多吃啊,你的身体好了,奶水足,孩子才会身体棒棒,早产了一个月,胎里发育不足,咱们得在后天补回来!”
看来不喝是不行了!
苏晴空接过汤碗,很大的碗,比平时吃面的碗还大,汤色很浓,呈奶白色,看着还行。
但是看到上面漂着的一层油花,她又没有一点胃口。
“喝吧喝吧!”江母眯眼笑着,催促她。
盛情难却,这还是喝的婆婆第一次煮给她的汤,不喝视为不孝。
这般想着,苏晴空鼻子一捏,两眼一闭,仰头就往嘴巴里灌。
味道还不错,但喝了几口就不行了,碗太大,根本就是个盆!
而且她现在伤口恢复还没好,喝多了就容易内急,一内急就要上厕所,偏偏每次的上厕所是她最害怕的。
“喝完!”
“喝不下了!”
“你就当不是你在喝,而是宝宝在喝!”
“十个宝宝也喝不了这么多!”
江母张了张口,脸上的笑纹堆成了一朵花,“那行,喝饱了就等一会再喝!我还让人煲着,除了鲫鱼汤,还有猪脚汤,老母鸡汤,猪肚汤,都是产妇月子里必喝的汤,保管每次都不重样!”
苏晴空愕然愣住,还有那么多汤?每一次都是这么大的一盆?
她这到底是在坐月子?还是在养猪?
江母把汤盆收好,又去帮苏晴空捏腿。
吓的苏晴空赶紧把腿挪开,“江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傻孩子,还叫江阿姨?你跟老大都领证了,难道不该改口了?”
“这……我……”
“该和老大一样,叫我一声妈了!当然,如果你觉得叫不出口,也可以称呼我为你的婆婆!你既跟了老大,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以前的那些误会都不提了,眼下最重要!来,先叫一声妈来听听!”
苏晴空求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江萧白。
妈妈这个词,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喊了,实在喊不出口。
“要不叫婆婆?”江母继续劝说。
苏晴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难道真的是母凭子贵?
因为她生了阿元,所以江阿姨对她的态度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