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从病房走出医院,沿着医院的院墙又走了很久,龚白突然停下来:“回去吧,陆陖会担心的。”
郁心然望着他,伸手抱了他一下,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当年回来找我,我也不会和你走的。”
他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叫他不要想着那件事,不要去问如果。
“如果我当初回去了,会不一样吗?”他问自己。
其实她也不知道吧?
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他转身,两人相形渐远。
或许将来再也不会相见了,或许会像老朋友一样经常见面、没事人一样问候。但心里那点感情,就算有,也无关紧要了。
他们活了一辈子,都知道年轻时以为惊天动地的爱情,不过是一件小事。比爱情更重要的事多着呢,只不过爱情最伤人心罢了。
其实……
那也并不是惊天动地的爱情。
和郁心然之间,只不过是没敌过现实。当年对她造成的伤害,让他时刻担心她过得不幸福。见她过得好,他才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
……
告别之后,龚白回了M国自己的家。
他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很久,多少年了呢?
24年?25年?
他记不清了。
他刚到M国时,一年要搬四五次家,总是住着住着又不满意了。
这一处,是到M国的第四个年头搬来的。
一栋独立的小别墅,他当时烦了和很多人住在同一栋楼里,干脆拿出所有积蓄租了这幢别墅,后来就一直住了下来。有钱后,更是直接买了过来。
他知道,他会一直在这里住到死。
他一直以为爱上别人是对郁心然的背叛,所以辜负了……
龚白拿起钥匙开门,突然一愣,发现锁有被人开过的痕迹。
他眼睛一眯,伸手在西装内衬口袋里摸出一把小手枪握在手里,然后才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如幽灵般闪进屋中,警惕地观察屋中的动静。
楼上有脚步声,伴随着轻轻的哼歌声。
他贴着墙缓步上楼,走到一半,楼上传来叮叮咚咚的跑步声,有人下来了。
他心里冷哼:这个小贼可真嚣张!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
听到脚步声到了楼梯转角,他猛地举起枪:“不许动——”
“啊——”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接着一个浇花壶砸到了他头上,壶的盖子砸掉了,砸了他一头水。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楼梯最上方的地面上有一双穿着粉红色凉拖的脚,那双脚涂着粉红色的趾甲,笔直白皙的腿一点汗毛都没有。
再往上,是一条粉红色的小热裤,裤头上露出小而巧的肚脐,往上是白色的紧身T恤,小巧却饱满的****呼之欲出……
脖子上戴着一条镶钻的鱼骨项链……
龚白觉得那条项链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再往上看到了对方的脸。
一个年轻、漂亮、活力十足的女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龚墨蓦地瞪大眼,脱口而出:“小蝶……”
女孩一听,顿时收起脸上的心虚和害怕,昂起下巴嚣张地走下来。
走到他面前,对上他手里的枪,她吓得往后一退。
龚白马上收起枪,一把抓住她:“小蝶——”
“啊——你干嘛!”女孩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