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落了一层松软的泥,一踏上去就立即化开,尽管熊掌的温度比人类的手掌要低的多。梵司抬起头来,嗅着这种熟悉的的味道,伸出舌头去舔,它立即融化在它的粗大的舌头上,丝丝冰凉刺激着它的细胞,让它兴奋,笨拙的身体直立起来,像人一增地行走,努力尝试着去吃苦头到那种感到很愉快的东西,但它并走不了多远,并且它不知道,要吃到那种东西,也并不需要站起来,它会不断地从空中洒下来,源源不断。
事实证明,亦是如此,雪,更大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东西,尤其是对梵司来说,整个空气里都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梦司即是这只小白熊的名字,不过也只是露露和娜可才这么叫它,因为这个发音真的很拗口,据说那是源自一种古老的语言,我直接音译成梵司,其实发音并不像这样的平直,也正因为如此吧,人家更喜欢喊它小白熊。
当然,这么喊并不足以区分它和其他的熊之间的区别,好在这里并没有其他的熊,而且人们更喜欢将它和狗一视同仁,并且认为这是一种表示友好的方式,当然,梵司并不能理解这个,而且关于名字这个问题,它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异竟,就如同它的祖先们没有名字一样。
总之,下雪了,而且还在不断地变,渐渐像柳絮一般地飞扬起来,扬扬洒洒,整个小镇很快就被这飞雪弥漫了起来,而越加显得小,快要从地图上消失。
不过动物的狂吠声在拒绝着这个问题,它们并不是名贵的狗,就像这里的人一样,它们没有高贵的血统,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当然,是这它们的天性,也丝毫并不影响到它们的生活,以及大自然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和兴奋。
它们在街上追逐着,狂吠着,穿过院子的时候,瞟过一眼直立在那儿的梵司,看着它小丑似地直立行走,低低地咆哮几声,以示不友好,可也不敢近前,几只同伴的鲜血教训让它们懂得它是只不同寻常的“狗”,不得接近。
梵司看着它们从院前一群地跑过去,彼此追逐着,如果它们冲自己咆哮,它也会学着吼喝,用对骂的方式才解决这一不平等的待遇,这些胆小而又喜欢招惹是非的狗们则会立即跑开。
在梵司快要离开院子的时候,娜可唤起它的名字,同时,它闻到食物的香味,那是鱼的香味,它疯狂地向前冲,拉得铁链咯呼作响,这么坚持着,直到娜可走近,直立起来,把重重的熊掌搭在她的身上。
娜可把鱼丢在地上,这可怜的小生命还在活蹦乱跳着,用以证明它是新鲜的,梵司收起熊掌,落下去,观察了一会,在鱼儿紧张地跃跃着,快要离开它的势力范围的时候,它上前一爪,稳稳地按在鱼的身上,抓起来,整个儿往嘴里送,几下,就把一条鱼全部吞进肚子里。
味道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好,不过对这段时间来说,这已经算得上是一顿佳肴了,这段时间伙食,不,应该是从离开家后的这一段日子里,伙食一直不怎么好,虽然是和人同吃同住,但享受与人同等待遇是一回事,味道好不好则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这里太过火热,厚厚的毛皮让它有点了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刚到来的几天里,因此它只睡在冷冰的廊下,拒绝进屋,与人共享暖气。
这种情况,主人是知道的,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这里不能打猎,没有新鲜的鱼,没有松鸡,甚至还有野猎,也这些,都是小白熊喜欢吃的东西,它可以自己去打碎湖上的冰,在那儿静静地守着上天赐予它的食物,在它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那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那是地荒原,在这里,在这个文明的世界里,如果想吃上新鲜的鱼,只有用钱买,而且味道也并不像以前的好吃。
雪依旧下着,而且越来越大,尽管春天的气息已经渐渐明显,面对这样的情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家,那个出生长大的地方,怀念起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起来,不过,这里的电器也让她们难以舍弃。
打开书吧,独自打扫,然后等着客人的到来,显然,这种等待有些渺茫,天气的原因,再加上本来就冷清,一天过去了,除了几个学生之外,没有一个客人,而且三个学生只是进来喝饮料的,甚至连书都没有翻一下,显然,他们把这里当成了水吧,而是不书吧。
雪越下越大,渐渐封了城市,人行渐止,我过去放下明胶帘子的时候,一辆红色法拉利停下来,我手执着帘子,见打开车门,果然是飘雪,另外还有飞絮。
两个人的光临顿时给书吧带来的生意,一口气进来了十几个学生,我忙着为他们服务,一时顾不得照顾两位,而飘雪甚至帮了收起钱来,问我可不可以,我点头允许,并致以微笑。
现在正是下班和放学时间,风雪堵路给书吧带来的生意。
打烊的时间整整延迟了有一个小时,直到最后一个真正的客人离开时,才想起来还有两位,问她们要什么饮料。
“你休息会吧,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飞絮道,“那个小妹妹呢,怎么不见?”
“她——罢工了。”我随口应着,过去收拾客人留下的残局。
“罢工了?怎么回事?”飘雪问道。
我笑,道:“心情不好,说今天要罢工,所以就我一个人了。”
“是吗?”两个人面面相觑。
说话间,我已冲了两杯饮料,端过来,两人赶紧道谢。
“昨天,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妻子及时赶到,可能我就死了。”飞絮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笑道。
感谢的话,两人说了很多,只是不提那张银行卡,这让我感到有些失落,可也不好自己亲自提出来,那样,整个善举就成了利益的行为。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因担心路太滑,我并不打算回去,想打打电话回去说明情况的,但以平时计算,现在我已经到家了,可她俩到现在竟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都已经把我给遗忘了。
自尊心并没有让我打电话回去。
要出去吃饭的时候,再次遇到飘雪,不过,只是她一个人,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并不见飞絮。
“路过?”我问。
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也不全是,因为雪太大,我想你可能今晚回去不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对,”我说着抬起头来,雪虽小了些,还是不断地从天空中飘洒下来,“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我请你。”她看着我,笑得那么自然,我想拒绝,但一想到帮了她这么多的忙,而且她的银行卡也没有给我,并且她又是有钱人,如果不接受她的邀请,那就只好自己邀请她了,这种吃亏的事情是很划不来的,我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跟我走吧,我请你吃大餐。”她嘴角扬溢着得意的神情,我忽然又有点后悔了,如果我拒绝,出自亏欠的情感,或许她会把那张银行卡给我,就算不给,我也要她永远亏欠着,而接受了她的邀请,也许就这么扯平了。
街路上积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踏在上面,感觉很松软,她穿着一双红色的短靴,正是娜可迷上了一直嚷着要买的那种款式,两侧系着很多的绳子,看起来都觉得穿着会很麻烦。街灯似乎比平时明亮许多,映着洁白的雪。
我们在一家餐馆前停下来,这正是上次娜可要进来的那一家,一份炸酱面的价格是小吃街上价格的十倍以上,但飘雪直接走了进去,我也走进,并且尽量保持着和她之间的平衡,让女人走在前面,那样的男人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走进包间时,才知道这饭局早就是算计好的,因为飞絮早已坐在那儿,而且换了一身的衣裳,美丽的像个天使。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我一点也不紧张,我本以为第一次进行这样的高消费,一定会很紧张,想着要如何克服,但当我走进来时,那种感觉一点也没有,自然地像是我曾经经历过这种生活,相反,这种自然让我感到惊讶。
如果说是算计,那么应该还包括这一种情形吧,才坐下来时,飘雪就就找了个借口离去,尽管有着一个借口,但我仍认为这是一种算计,至于目的,我已隐隐地感觉到,那就是:她想陷我于不仁不义。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飞着雪,里面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