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姑娘拂衣坐下半低头,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胸前,白嫩的手指轻轻撩拨两下听弦调音,整个画面看起来说不出的柔美温和,像是给这单调的寒冬添了一抹艳丽的色彩。随后她轻抬眼帘向我微微点头一示意,我让她开始,轻灵而动听的弦音便自她的手指间缓缓流泻,婉美动听。
一曲罢后,姑娘展颜而笑。我听得甚是舒坦,便让她再弹两曲,她也很乐意重新调音弹了起来。这一弹,就没有再停下,直到茶已凉透。
我正听得悠然的时候,琴音戛然而止。姑娘清脆的嗓音道:“道长有心事。”
我回神过来,看她一眼,手指拈着茶杯,道:“姑娘不仅生了一双好手,还生了一颗蕙质兰心。道人嘛,四海为家,斩妖除魔,自然应当担忧得多一些。”我伸手往袖袍里掏了掏,掏出一些银钱来放在桌上,“这些姑娘收着,感谢姑娘为贫道弹曲。”
怎知这姑娘是个有素质的人,眼梢往桌面一瞟,便笑:“道长给多了。”
“姑娘这样,可真不容易。”我闻言收回了银钱,神思一动,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取下一直贴身挂着的玉坠重新放在桌上,吹一声口哨道,“不如贫道拿这个抵小费如何?”
这枚玉坠通透青碧,是只精致的小葫芦。
“这”
小葫芦从质地上看应该还是值得起小费的罢。不等她再拒绝,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出茶楼,道:“身外之物无甚紧要,贫道一身道袍佩戴着那玉坠太浪费了,倒不如送给姑娘,姑娘肤白,戴起来一定十分漂亮。若是不喜随身携带,拿去典当也可换些银钱。”
只可惜,世事无常,朝夕祸福。
我原以为,我给了一枚小玉葫芦给茶楼里卖曲儿的姑娘,她拿去典当了怎么也够好好生活一阵子的,可只隔了三两天,我又与那卖曲儿姑娘来了个不期而遇,光景却截然不同。
听说城中的玉清花楼选花魁姑娘,我闲来无事便去凑了个热闹。怎知这热闹凑得好,去到那里一瞧竟是那姑娘也在选花魁的姑娘之列,教我好不意外。
我进花楼的次数,屈指可数。幸好来之前我做了点准备,脱下道袍,换了一身男子装扮,自以为还算有模有样。半路上再买了一把画着红杏出墙的折扇,悠闲地摇着进了这城里最大的花楼玉清楼。
玉清楼里面,热闹啊。
我才一进去,里面小厮就讪笑着上前来道:“哎哟这位爷,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步就没有位儿了!快快里面请。”
我看着下堂座无虚席,合上折扇敲了敲手心,望了望二楼雅座,道:“给爷去二楼找个好观望的位子。”
“好勒!”
怎知我不急不缓上了楼,小跑上去的小厮又满脸歉意地跑回来,道:“真是对不住这位爷,二楼没有独桌了,要不小的给您和别的公子拼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