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师父仙缘奇佳,若是潜心修行,来日定可荣登仙道。弟子一定心无旁骛,助师父一臂之力,以便师父能够早日修成正果。”
说实在的,孟桓卿这话,对我造成了无形的杀伤力。孟桓卿要心无旁骛地协助我修仙?宋连慕来就是跟他说这些?
我突然对宋连慕此等卑鄙的手段感到不耻。我太低估他了,竟三言两语就让我的告白有胎死腹中的趋势……
我吁道:“桓卿啊,你有这份心为师很欣慰,但修仙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好,将来为师也不一定非要修仙。人这一世,不求长生,但求知足啊。”
孟桓卿一愣,显然在领悟。
我继续看着他的神情,凑了过去,在他耳边道:“只需求得一人心即可知足。”
孟桓卿抬首,与我相隔咫尺,尾音儿抬高:“谁?”
我道:“孟桓卿。”
孟桓卿霎时脸色就白了,整个人石化了,像是听到了一个恐怖故事一样,反应让我有点沮丧。但也有可能是一时间他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久久都回味不过来。
大抵,今天真的不是一个告白的好日子。我出门的时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眼下洞外却昏暗了下来。
像是即将有一场春时雨。
见孟桓卿迟迟不说话,我也觉得眼下我不应该多说,要留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消化。只是,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要开口的样子,我等了半天也只是与他相对无言。
告白这回事,急不得。
万一我一急了,就落得跟当日那琼华的姑娘一样被狠拒的下场呢?
我理了理袖袍,起身踱到洞外看了看天,真真是变天了,不由转身看着孟桓卿道:“桓卿啊,你一人在这里面壁,没问题么?”
孟桓卿一愣,有些冷静得过于冷漠了,道:“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师父还是尽早下崖罢,弟子一人在此处不碍事。”
我记得,以前孟桓卿是最怕下雨天的。
不过那都是我对他年少时候的记忆。孟桓卿初来玉泱不久,就碰上一个雨季。整日淅淅沥沥的。
白日还好,有我陪伴他修行,他除了时而面色有些惊惶以外,并没有表现出多害怕的模样。只是一到夜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一个电闪雷鸣之夜,那夜我将将歇下,院落大门就被大力撞开,我披上外衫出门一看,竟是孟桓卿执拗地站在院落里,被淋湿了个透。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一股脑冲过来将我抱住,瑟瑟发抖。
那时孟桓卿还是一个孩童,害怕雨天害怕电闪雷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后一有雨夜他便来与我同歇,一整夜就抱我得紧。
长大了于理不合了,自然不能再像年少时候那样。
现在孟桓卿已经不如以前那样惧雨天,他喜欢下雨天的时候别的弟子都休息而他一人奋力修行。可能他觉得那是他应付恐惧的一种方式。
我摸摸鼻子,道:“方才为师说的话,桓卿你好好想想。”
桓卿没有回答我,我就匆匆下月半崖去。再不快点儿,半路会被淋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