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那一晚,蜀山脚下的城里,毓清楼。仰着头,薄薄的纱帐轻轻摇晃,孟桓卿拉过锦被,将我二人都拢进了被窝里,有力的手臂紧箍在我腰上。我往后仰着,张口溢出低泣,应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不晚,真的一点儿也不晚……我也想要你桓卿……唔……”
话语一落,他便猛挺身往前,彻底深入。
他说:“你告诉我,除了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老得慢一些,能够让我多陪你几年……我不想,你娇颜如花的时候我却已经容颜华发……”
我扣着他的头在颈窝里,泣道:“嗯……再用力点……”
直到夜深,一双人抵死缠绵。即便是累得睁不开眼,我也强清醒着,感受到孟桓卿就睡在我身边,手指轻抚我的发,轻拭我的眼角。
眼角总有拭也拭不完的眼泪。
耳边孟桓卿轻轻笑着,嗓音温柔无边,跟我说:“别哭寻儿,往后,再也舍不得你哭了。我想你平安,想你快乐。人生在世,我脑子笨,没有你在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孤独祈愿着不如肆意狂放着,陪你一回。”
我勾起嘴角,往孟桓卿怀里蹭了又蹭,满足地呓道:“桓卿,能再见到你,真好。这个世上,没有哪件事比这还令我高兴。”
唇落在我的额上,眉眼间,孟桓卿将我揽着,道:“傻师父。”
后来我假寐,约莫是天将明了,孟桓卿起了身,套上衣衫,再温柔地给我穿衣,将我抱着出了房。这个时候毓清楼里的人大都还睡着,我倚在孟桓卿怀里眯开一条眼缝儿,看见楼里的小厮见我俩下楼傻了眼。
毓清楼的老板还算淡定,算是个长得娟秀的美青年。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柜台前,拨响了算盘,得出一个不小的数字放到孟桓卿眼前。孟桓卿二话不说,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多出的钱,备一辆马车。”
老板眯眯一笑:“道长大方,不成问题。”
孟桓卿将我放进一辆马车,取过备好的衾被为我盖住,捋了捋我的耳发,轻声道:“寻儿,我们去西蛮,看捉鬼节。”
一如当初,这辆马车由孟桓卿驾着,翻越皓皓雪山最终去到西蛮。途中,还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雪崩。一切都有惊无险。
只可是,这毕竟是重回梦境,而不是当初依照自己意识营造的梦境。我甚至忘了,东阙说的,这个梦里的结界还不稳定,其中带有许多的不确定性。
后来我才知道,这场雪崩,只是一个不稳定的开始。后面的光景,截然不同。
马车行走在湿滑陡峭的山路上,里边是崖壁,外边是深不见底的雪渊。在马车里,我如愿听到了孟桓卿说他喜欢我。随之山巅出现裂缝,马匹受惊奔逃,以至于雪崩纷至沓来。
我知道孟桓卿会因为我而背部受伤,故没敢多耽搁,泠琊剑一扫横空打算带师徒俩御剑飞出,这时偏偏孟桓卿却道:“师父,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