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仿佛什么都不能够控制。先是去了之前桑拉所在的那个山谷,山谷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我红着眼怒火滔天,一剑将山谷劈成两半烧成一片焦土。
身体里如万丈灼浪翻腾,上天入地,我誓要找到桑拉。
人界盛世繁华日照迢迢。热闹的街上人来人往笑闹喧哗。我提着剑,在一处排着长龙的医馆门前停了下来,一时间四周喧哗渐渐散去。
双眼有些迷蒙,眼前的光景逐渐变红,最终变成了和东阙身上流淌出来的一模一样血色。
随着我步步走进医馆,人影惊惶攒动。医馆前堂的正中央,赫然坐着那纤尘不染的白衣人影。他正给人开药方,抬眼见到我手中墨笔一顿,旋即绽开一抹淡然的微笑。
给人看病的同时,又在吸人的精气,散布病瘟之气。
“你来了。”
泠琊剑掀翻了他身前的药桌,我一字一句地问:“东阙,是你杀的吗?”
“你是说那个背弃过你的堕仙加魔族?”
我没有再多问他一句话,脚下一蹬便冲了出去。是了,这个人就是杀东阙的人,医瘟桑拉。
今日我不宰了他,愧对我东极帝君的身份,愧对我父亲母亲,愧对东阙的执着和悔悟!
我就是不甘心,身边仅有的那几个人,我失去了双亲以后就仅仅在乎的那几个人,最后都不得好下场。
我不甘心。
药铺被毁,街上空无一人。长街渺渺,不知何方是归处。眼前模糊得已经完全看不清,只剩下一片炙热的仇恨。我举起泠琊剑,引来雷霆万钧和荒海万丈海水,雷鸣电闪大雨磅礴,洗刷了人间这处的瘟病煞气。
随后一记响雷猛击向桑拉。
如血翻腾的脑海里,准确地标记着桑拉的方位。不需用眼睛看,只需用心感受用耳倾听。
他足尖一抬飞身躲开,言语之间已然变了颜色,道:“能吸骨心咒,能散病魔息,你这位东极帝君,倒是一位特别的人物。”
我咬牙切齿地笑:“特别的还在后头。”
万雷齐鸣,大雨之中,我灵闪过去,一剑张满了力挥落而下,桑拉单手撑起剑刃戾气,登时泠琊剑承袭的琅琊剑上的煞气被发挥到了极致,我用力往下扣,气流翻飞了衣衫,水雾四散。
桑拉抿一抿唇,眼里锐利顿显,倏尔扬臂一侧,灵闪到一边。强劲的剑气直直往凡间屋舍扫去。
我手腕婉转一手,撤下一道结界洒在了下方。
我知道我靠的仅仅是蛮力,我只觉我自己有用不完的蛮力。所有的理智在这里,都不管用。我不需要理智地克制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只需要将眼前之人收拾了。不收拾心里不痛快,会走火入魔。
直到泠琊剑的剑气扫破了桑拉的眼角,一道细细的口子破开,沁出一缕血丝。他彻底被我激怒。
“你跟那个堕仙一样,不知好歹。”
他使了全力,天地变色,倾盆大雨逐渐消停了下来,浓云滚滚见不得一丝天晴的光景。翻云覆手之间,刀光剑影万物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