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独不知

据余氏所言,展颜四人便都听明白了。

在这闹鬼的民舍里待上半年之久的余光年夫妻也未曾见到过,展颜四人想在一夜之间便见到在亥时唱戏的女子,那根本就没什么可能。

阴十七问道:“既然余大叔与余大婶这样害怕,为什么不直接搬出这间民舍?”

余光年苦笑道:“阴快手以为我们不想么?可我们早在买下这间民舍之前,便变卖了村子原来的老屋,再者小民夫妻上无老下无小,两无牵挂,那是变卖了所有家当方攥得银两买下这间民舍啊!”

得知在夜里亥时唱戏的女子并非是人之后,余光年夫妻便动了想搬离的念头,但却再也找不到新的买主。

但凡有意来买的人一打听,便晓得了夜里亥时有女子无端唱戏的事情,如此一来,哪里还有谁愿意来买下这闹鬼的民舍。

四方寻买主寻不到,余光年夫妻渐渐也歇了想卖民舍的心思,除了夜里有女子唱戏的声音之外,这民舍倒也十分舒适。

余光年道:“何况这半年来,除了夜里亥时听到那两刻钟的唱戏声时,小民夫妻二人会害怕得紧闭屋里闭窗之外,倒也过得相安无事。”

余光年夫妻两人这样当缩头龟的心态也实在是没有法子,阴十七暗道既然事情已发生半年之久,那为什么她会不晓得之余,已然听得展颜问道:

“余大叔就没想过要报案么?”

余光年即刻一个愤怒,但好似又想到什么,将展颜四人看了一圈之后,焉焉道:

“哪里没想过报案?那县衙大门,小民都跑过至少有三回了,可……”

可回回不是连大门都进不了,被守门的皂班衙役挡于衙门之外,便是进了县衙报了案,也是每每被告知那不过是扰民情况,有空定会去瞧个究竟,给余光年夫妻做个主。

但说这般说,每每说完也就过了。

至今半年之久,余光年夫妻莫说有等到官差来解决唱戏声一事,就是来查问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有。

听完余光年低声含着有所顾忌地诉说完,阴十七不禁想到她因着陶婆婆被牵连命案,以致她不得到衙门去找陈跃的那个时候,也是使了两角银子方得以让守门的衙役去替她通报一声,想来余光年夫妻所言非虚,半年来定然是受到了不少阻拦鄙夷。

阴十七想着,不禁心下微凉。

虽说衙门里还是大多真为百姓请命办实事的,但耿直忠通的官差终归顾及不了衙门里的方方面面,无论在哪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两只害群之马。

阴十七心凉,展颜也是心下微恼,想着倘若衙门里接待余光年的那个官差能更重视一些余光年所报情况,那么今夜的无头男尸指不定就能避过这一死劫!

花自来更是直接多了,一听余光年小声说道完,他便一个怒气冲天道: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余大叔你说说,你尽管说说!到底是哪个官差接了你所报情况的?你不怕害怕,给我实话实说,那官差你可认得?可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余光年看了愤愤的花自来一眼,又转向展颜,在看到展颜对他微微点头之后,他方如实道出:

“半年里,小民也就去过衙门三回,前两回小民皆是连大门都不曾进去过,后来小民听人说,要进县衙大门还得过守门那一关,小民这才听明白了,于是第三回再去,小民便使了些许碎银子,这才进了县衙大门。”

进了衙门之后,余光年很快将情况如实与一位官差说道,并请求那位官差快些派人查个清楚,官差那会似是有急事,神色有些不耐烦,又见余光年一身粗布衣,十足的贫民,便也敷衍两句,便让余光年归家等着。

而这一等,便让余光年夫妻等了将近四个多月!

花自来问:“那官差姓甚名谁?”

余光年道:“本来小民也是不晓得,后来另一位差爷有急事进吏房唤他,当时好像是叫他林……林清!”

林清?

阴十七对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

至今在衙门里还会时不时甩脸色给她看的人便只有林清了,似乎从她进衙门那会,这个林清便像是与她八字不合似的,无论她怎么示好,林清都是一副誓不两立、苦大仇深的模样。

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林清,阴十七是怎么想也想不透。

展颜与花自来一听是林清干的好事,展颜是更加皱紧了眉头,花自来则是干脆破口大骂了起来,其颇有泼妇骂街的风范,是看得除他自已,人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林清一事带过,阴十七又问起余光年夫妻在之前可曾见过院中那一个小坛子?

余光年夫妻俱是一个摇头,说从未见过。

阴十七再问:“是从未见过,还是没去注意?”

会这般强调说个清楚,是因为阴十七所问的两者颇有区别。

从未见过,那说明这小坛子是在今日或今夜里方被人自土里挖了出来,并特意放在院中角落杂物显明的地方,好让人发现。

没去注意,则是说明这小坛子或许早就堆放于院中角落杂物之中,只是余光年夫妻因着废弃杂物的无用,并也不去注意杂物中是否有这个小坛子,那么便无法确定这个小坛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从土里挖出来的。

这样一来,时间范围便扩大了不少,查起来也更因难些。

所以余光年夫妻回答的这个答案很重要,其中的区别关系着展颜、阴十七、花自来等人查案时能否少走些弯路。

阴十七的特意强调再问,余光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答案的重要性,便也转头与余氏说了几句,最终由余氏确定道:

“光年时常不在家里,都是要到外面帮工赚些银子养家,于是这家中杂事也都是民妇一手操持,那院中角落的一堆杂物,民妇虽是不常去打理。

但因着每日都得打量院中另一边的菜圃,所以时常要取些工具干活,而工具便放在杂物堆一旁,离得也不远,也就几步的距离。

民妇每回取工具时,总会不经意扫过杂物堆,民妇可以确定,那小坛子就在今日一早民妇给菜圃浇水时,还是没有的!”

随后,余氏便出门买东西去了。

买完东西归家,余氏也未再做什么杂活,而是到了堂屋里拿出针线,开始给余光年干活时不小心扯破的衣袍缝缝补补。

一直到了夜里,余氏也没再注意过院中角落的杂物堆。

但余氏的这个回答已然给了阴十七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对展颜道:

“展大哥,看来我们得查一下今日有谁曾来过余大叔、余大婶家!”

展颜刚点头,余氏又道:

“阴快手,今日一整天,没谁来过民妇家中。”

阴十七对着余氏浅笑道:“我知道,但我们要查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还得查一查暗地里的!”

明面上的意思,余氏能明白,可暗地里的,余氏便不是很明白了。

余光年却想到了:“阴快手的意思是,有谁偷偷摸摸进过小民家中?”

阴十七答道:“倘若你们真不晓得这大小坛子的由来,那么便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听阴十七这样说道,余光年夫妻立即双双表示,他们所言字字是真,绝无欺瞒,是真的不晓得院中角落杂物堆下竟还埋着这么一大一小两个装尸的坛子。

花自来不信有鬼一说,更不信鬼唱戏一说,于是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听着阴十七与余光年夫妻说话的当下,又瞧了瞧桌上小坛子里的东西,看着里面有灰白混浊的液体,不禁喃喃道: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搅得满坛子里都是灰白色的……”

叶子落没动,他实在对小坛子中所装的头颅不感什么兴趣,在场唯一令他感兴趣且着紧的便只有阴十七,于是阴十七没什么反应,他便也没想开口的意思。

倒是展颜开了口回道:“想必是死者的脑浆。”

本来花自来正拿着筷子搅着坛中混浊的液体,听展颜这么一说,手一抖便将筷子丢到了地上去,还快速远离了桌了两大步。

花自来不信什么鬼怪,自然也就不怕,可对死者这样凄惨的死法,却是心有余悸:

“不管这被分尸装坛的死者到底是被害死亡,还是自然亡故,死后还被这么分尸折磨,不得入土为安,都可见那装尸者的用心十分歹毒!”

说着,花自来又想起先前阴十七提到的脱钙,逐问道:

“十七,你说醋酸有脱钙的作用,这‘钙’是为何物?”

阴十七本在清着今夜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被花自来突然这么一打断,再听清花自来所问问题之后,不禁想了一会方慢慢解释道:

“钙……就是在人的骨头里的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既是人的生命之源,也是健康之本,更是长寿之基!”

实在说不出专业的解释来之后,阴十七便将突然想起前世在现代时,她偶然听得一位教授曾对钙的重要性进行解说时的那一句标题,便也将其说了出来。

阴十七随意解释着,花自来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正想再说个清楚,阴十七已然起身道:

“现今已经很晚了,许多事情今夜里是做不出了,还有待明日再继续,也不打扰余大叔、余大婶的歇息了,我们该回了!”

展颜也起身对余光年夫妻道:“今夜所发生的命案,倘若两位有想到什么,无论大小事,都还请两位告知我们一声,也好早日抓到真凶,更早日抓出那唱戏的女子。”

展颜这话无疑给了余光年夫妻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余光年听后即刻问道:“展捕头的意思是说,那、那……”

花自来心直口快,还未等余光年将话说全,他已然不耐烦地打断道:

“那那什么啊!余大叔与余大婶就放心吧!莫说根本就没有鬼,便是有鬼,我们也能化身天师,将那女鬼抓了!自此不再扰了两位的清眠!”

花自来这话说得颇满,但效果比展颜所给的定心丸更好,余光年夫妻即刻眉开眼笑,愁了足足半年多的脸终于在今夜露出真正自内心发出来的欢喜笑容。

对此,阴十七保持沉默,甚至她对展颜与花自来的做法也很是赞同。

不管是真的有鬼,还是人在装鬼作怪,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现今则安定人心最是重要。

出了余光年家后,花自来便让展颜命去再跑一趟衙门,除了带衙役来将大小两个坛子带回衙门交给石仵作、珍稳婆尸检之外,还让两名衙役连夜赶到余光年家,守在余光年家的院子里。

阴十七说得对,这会是夜里,许多在夜里查看不出来的线索,在白日里总能显现出来。

而在天亮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便必须得保护好院中现场,自然也包括了余光年家门口无头男尸所僵立的位置。

花自来去了衙门调人做事,展颜、阴十七、叶子落三人则回到阴十七家中。

一进家门,陶婆婆便问长问短的。

阴十七将十一胡同余光年家门前所发生的命案大概说了下,便问陶婆婆:

“祖母,余大叔家闹鬼一事,祖母可知道?”

陶婆婆与阴十七同坐在堂屋里桌旁,被阴十七这么一说,神情竟有些无奈地承认道:

“我还曾去给光年媳妇儿看过病,哪有不晓得之理?”

阴十七追问道:“那祖母怎么不曾告诉过我?”

陶婆婆闻言反问道:“告诉你做什么?你又不是道行高深的驱魔天师!”

一听陶婆婆这般说道,阴十七顿时便乐了,想想也有道理,她不是驱魔抓鬼的天师,确实告诉了她也是于事无补,转而问道:

“祖母,这闹鬼一事都发生了半年之久了,怎么我们这里没人晓得啊?”

陶婆婆看了阴十七一眼,这一眼让阴十七不禁觉得自已像个笨蛋一样,果真接下来便听陶婆婆说道:

“大概这十二胡同里的所有人,也就你尚不知十一胡同光年家闹鬼一事了!”

阴十七顿感莫名奇妙,怎么就她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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