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和太子商议锦阳郡主选婿宴的事宜,宇王爷手握大权,镇守一方,是龙腾王朝南大门的守护神,他和宇王妃鹣鲽情深,夫妻相守,不纳姬妾,是皇室王族中唯一的传奇佳话,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尊贵王爷膝下只有一独生爱女,萧芷凝。
也正是因为这样,宇王爷掌上明珠的厚重分量,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说,谁能娶到锦阳郡主,就相当于变相地得到了宇王爷这座强大的靠山。
锦阳郡主要选婿的消息传出之后,京中世家纷纷闻风而动,郡主不但出身王府,而且美貌可人,郡主选婿,一向就是引人瞩目的大事,再加上新年喜庆的气氛,锦阳特别尊贵的身份,更是变得炙手可热。
皇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张牌牢牢抓在手中,今日叫太子过来商议,就是为了盘算自己这边到底谁能雀屏中选,成为锦阳的郡马,若是能把宇王爷这个强助拉到自己这一边来,容妃那边就离败局不远了。
太子当了多年储君,依附他的重臣自然也不在少数,可是一连选了几个朝臣府的公子,都觉得不太适合,过了一会,太子忽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舅父的小儿子不是尚未娶妻吗?”
皇后眼睛一亮,对呀??,只顾看外臣家的适龄公子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兄长武安侯的小儿子李宏亮,出身显贵,长相英俊,灵活机敏,皇后也很喜欢这个自家侄儿。
只是,锦阳郡主择婿,竞争者众多,容妃那边定然也会派出优秀公子竞争这个令人眼红的郡马位置,李宏亮是不错,但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太子知母后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锦阳郡主是将门出身,宏亮也是将门出身,相信他们必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皇后知道太子的意思,既然现在皇上命她主理锦阳的择婿宴,就已经占得先机,若是能安排李宏亮和锦阳提前多接触接触,打下基础,就能大大提高李宏亮的胜算。
太子沉吟道:“锦阳自幼在南境长大,性情乖张,不似京中女儿,宇王叔更是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如今婚姻之事,虽说是父皇母后裁断,但若人选实在不合她的心意,恐怕还是会闹腾一场。”
皇后深以为然,锦阳一向不喜约束,没什么规矩,不过皇上对这个率性的小郡主倒是甚为喜爱,虽说皇上有心安排她的婚事,但也定然会考虑她是否中意,不会强行塞一个十分不合她心意的郡马给她。
想起那个小郡主,皇后忽又想起在大年夜宫宴上的一幕,眸光微厉,皱眉道:“锦阳似乎和寒菲樱很熟。”
还记得那天晚上,锦阳离开了自己的位子,特地去寒菲樱身边坐,两个人一直窃窃私语,看上去交情不错,锦阳比宇王爷宇王妃提前到达京城,一直住在淮南王府。
而且皇后还得到消息,燕王最近老是往淮南王府跑,去的都是萧天熠的寝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想拉拢萧天熠这个强大的盟友。
太子见母后神色微凝,也想到了这一点,“想必那边也不会放过锦阳婚事这个机会的,我们务必抢得先机。”
皇后丽眸一扬,“你立即派人摸清锦阳的性情,弄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有她最近的行踪,都要牢牢掌握。”
太子心知肚明,“母后放心,儿臣知道了。”
太子离开之后,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有宫人来报,说眉妃娘娘求见。
眉妃是皇后在宫中最重要的心腹,但两人关系平时隐藏得很深,外人少有知晓,别人只知道眉妃除了平日向皇后例行请安之外,很少再有其他的接触。
这也是皇后高明的地方,她们大多是私下联络,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没人怀疑眉妃和她的关系。
眉妃入夜前来,再联想到近几日眉妃的反常表现,皇后本能地觉得可能有事,立即屏退了其他人,命人请眉妃进入内室。
今夜眉妃是蒙着面纱来的,皇后更是感到奇怪,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眉妃没有开口,只是解下面纱,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蛋此时却褶皱得如同老妇一般,毫无往日的风采神韵,皇后大吃一惊,当即呆怔。
眉妃没有了驻颜丹,原本白嫩如玉的肌肤变得黯淡干黄,水灵动人的眼眸变得浑浊难看,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身边的宫女都惊愕不已。
刚开始的时候,眉妃还可以用化妆来掩饰,竭力保持往日的光鲜,可她的容颜变化十分迅速,每一天都在恶化,虽说实际年龄还不到四十,但照这样的速度变化下去,再用不了几天,就会变得跟六七十岁的老妇一样面目可憎了。
眉妃在后宫的立足之本是引以为傲的美貌水润,如今变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枯槁模样,眉妃胆战心惊,惶惶不安,要是这副模样被皇上见到,别说宠爱,恐怕连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闻越现在被关在天牢中,没有了闻越,就没有了驻颜丹的来源,看着容颜一天天褪色,眉妃惊慌失措,心急如焚,但也不会坐以待毙,赶紧用面纱包住脸,来到坤宁宫求助,如今她已无计可施,唯一的指望只有看看皇后能不能想办法了。
看着眉妃原本皓白手腕上的层层鸡皮,枯草一般毫无生命力的头发,纵是定力过人的皇后也忍不住愕然,“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眉妃眼中偶尔漾出的一点熟悉光芒,皇后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丑陋的垂老妇人竟然是昔日光彩照人艳压群芳的眉妃?
眉妃鼻子一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鹤修府上的一位大夫闻越推荐我服用了一种驻颜的药,这些年一直在用,可这才几天没服,就变成这样了,求皇后姐姐救我。”
皇后有些明白,这种事情在后宫并不稀奇,宫里这么多女人,却只有皇上一个男人,为了留住皇上的心,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把别人踩在脚下,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花美貌,盛年之华,是争宠的基础,所以宫中女人服用护肤汤,使用各种奇效的养颜膏,乃至暗中涂抹护阴膏,增加和皇上行床闱之事之时的情趣都甚为风靡,当然,这些私密的事情,皇上是不知道的。
皇后自知已经年老色衰,皇上不可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过是碍于皇后的颜面和中宫地位,还有多年夫妻情分,偶尔会来坤宁宫坐坐,其实心里对自己早就没兴趣了。
但皇后并不十分担忧,眉妃是她的心腹,其美貌神韵是后宫翘楚,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美,眉妃母子对太子的帮助一向不遗余力,是皇后在后宫之中最为得用的人,有眉妃在,就算皇上不宠爱自己也没关系,眉妃就是皇后手中的利箭。
今夜,看眉妃变成了这个样子,皇后眼底也掠过一道惊慌,“闻越?不就是那个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吗?”
眉妃急道:“姐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上见到他,让他赶紧给我驻颜丹。”
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遇事终归比眉妃更有定力,在最初的震惊过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想了一想,“闻越现在关在刑部天牢里面,我让鹤修赶紧去见他一面。”
眉妃母子是皇后和太子的得力臂膀,皇后当然不想轻易舍弃,能挽救自然是要挽救的。
可眉妃却拒绝了,“鹤修现在被禁足府中,不得外出,还是我亲自去吧。”
皇后思虑片刻,眉妃的担忧也有道理,鹤修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又被皇上禁足府中,若是私自出去,被人发现,就是抗旨,皇子抗旨的罪名一旦扣下来,鹤修就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了,不能让他冒险。
眉妃现在的状况很是糟糕,而且情况紧急,务必要马上见到闻越,否则这副尊容要是被人发现,别说地位,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皇后很快就同意了,叮嘱道:“天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妹妹务必小心。”
眉妃连连点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驻颜丹,满脑子都是只要能弄来一颗驻颜丹,迅速恢复花容月貌,恢复之前的恩宠。
皇上已经召寝两次了,她都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宫中耳目众多,再不想办法,她的秘密很快就会被公诸于众。
---
第二天夜里,眉妃包裹得如同一只粽子一样,只露出两只眼睛,神神秘秘地趁夜潜出了宫城,去了刑部天牢。
有皇后宫里的令牌,牢头不敢大意,立即放行,他一边开门,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个新关进来的罪行累累的杀人犯闻越,可真是个奇人,按理说,这种大罪,证据确凿,本人已经签字画押,就是板上钉钉的死刑犯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可问题是,闻越入了天牢之后,好几次有神秘人物前来探监,而且持的都是畅通无阻的大内令牌,牢头自然不知道什么长生不老药的秘密,但见关系到大内宫城,也不敢怠慢闻越这个死刑犯,所以,闻越在天牢里面住的是最好的牢房,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眉妃在牢头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闻越的那间干净整洁的牢房,牢头也知道面对持大内令牌的秘密人物,不能多嘴多舌,也不能记录在案,否则随时可能性命不保,把眉妃带到闻越这边,就识趣地出去了。
闻越虽是死刑犯,但并没有像别的等着砍头的死囚一样哭爹喊娘,寻死觅活,也没有呆滞木然,什么都没有,依旧是正襟危坐,气定神闲,仿佛在自己府中一样淡定。
眉妃见到了救星,什么都顾不得了,嘶哑着嗓音,“阿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快救救我。”
闻越自然知道眉妃来干什么,昔日貌美如花娇嫩水滑的容貌如今狰狞可怖,不仅容貌变了,连甜美柔媚的嗓音也变得嘶哑难听,别人已经不可能把这个丑陋老妇和那个美目盼兮的皇上宠妃联系在一起了,但闻越却清楚,这就是眉妃,不过是没有服用驻颜丹的眉妃而已。
见眉妃迫不及待,闻越却不紧不慢道:“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驻颜丹需终身服用。”
见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眉妃牙齿一咬,“可是你没和我说停止服用会变成这样。”
闻越讥讽一笑,“这么说来是我的错了?就算我当时说了,你就会不服吗?别忘了,你在宫中无根无基,既没有显赫娘家,虽然美貌,但并非绝世美貌,你凭什么能在美女众多的后宫中脱颖而出,生下皇子,位列四妃?”
眉妃惶恐地瞪大眼睛,后宫的女人,美丽外表下都有一双无比渴望的眼神,如一朵朵娇艳的花,等待帝王的采摘,每个进宫的女人,身后都有家族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希望她们能得到帝宠,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为族人带来荣耀。
像眉妃这样没有显赫家世的女人,唯一仰仗的武器就是美貌,而且一定要是能让皇上入眼的美貌和风韵,掌控了这些,才能登临高位,否则就是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被人踩在脚下。
令人艳羡的眉妃这个位置,是她多年在后宫这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中争斗出来的战果,绝对不能失去。
想着想着,眉妃苦笑,就算知道一旦停服驻颜丹会出现严重后果,但她依然会那么做,因为她根本别无选择,她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在后宫寂寂无名地度过一生,直到满头华发,依然无人知晓。
此时,眉妃也知道不是指责阿越的时候,语气软了下来,“你赶快想想办法,要是没有驻颜丹,我就彻底完了。”
闻越冷笑道:“你说笑了,如今我自身难保,还能想什么办法?”
见阿越这样说,眉妃大惊失色,没有驻颜丹,后宫美女如云,她凭什么让皇上迷恋她,凭什么挣得到今日今时的地位和尊崇?
阿越就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眉妃的眼泪掉了下来,用竭力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现在不好看,可你就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想想办法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闻越眼底深处掠过一道鄙夷的光芒,“炼药房被毁,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没有了炼药房,我也没办法。”这个女人,这个时候只记得自己,对他被关死刑牢房一句话关切的话都没有,还谈什么情分?
眉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要是没有了美丽的容颜,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鹤修的情况已然不妙,还靠在她在皇上面前为他挣得一个好前程,要是她倒了,鹤修的境况只会更糟。
想不到和阿越有多年私情,但此时,他竟然这般冷漠,让眉妃伤心不已。
皇上迷恋眉妃,除了她年轻貌美之外,还有令人着迷的床上功夫,后宫妃嫔大多出身高贵,虽然渴望承恩,但因为自幼修习女戒庭训,在床上往往不怎么放得开,矜持而羞涩,男女情趣自然差了些,但眉妃不同,她在床上就像一只千娇百媚的尤物,让皇上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一连几天召寝都是常有的事,当然,这些都是闻越的功劳。
有些东西,光靠口述是不行的,还需要亲身实践,一来二去,眉妃和闻越就有了露水情缘,时间久了,眉妃对闻越多了几分迷恋,毕竟,在床上,都是闻越伺候她,而在龙床上,都是她伺候皇上,这样的天差地别,在一个女人心里,自然会有所偏向,她一直以为,闻越也是爱着自己的,闻越无权无位,她是高贵皇妃,自然是施恩与闻越的。
但此时她虽然心里有怨,也识得时务,不敢对自己唯一的希望有任何怨言,只是求着他赶紧想办法,让自己迅速恢复美貌。
闻越却对这个丑陋老妇没有一丝兴趣,也是时候舍弃这枚棋子了,不过在舍弃之前,还要需要她做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闻越叹了一口气,语调转为无奈,“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归根结底是因为炼药房被毁了,可是那个地方极为机密,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为什么刑部尚书会突然带了官兵前去,还抓了个正着?”
眉妃一愣,厉色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间有内歼?”
闻越摇摇头,肯定道:“不,我已经查到,此事和淮南王府有关。”
淮南王府?眉妃惊愕交加,“怎么会和淮南王府扯上了关系?”
其实闻越并不知道这件事和淮南王府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眉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要利用她为自己做最后一件事情,必须加重她对淮南王府的恨意,让她知道,她现在容颜尽毁,尊贵地位随时可能轰然坍塌,淮南王府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要是在平时,眉妃还有冷静分析的能力,但此时闻越这样说,她立即就相信了,一是淮南王府的确是她们的政敌,二是闻越这些年为她们母子做事,不可谓不尽心尽力,所以,她绝对相信自己的情人。
虽然闻越的话尚有漏洞,但眉妃已经没有心思去细细考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现在对她来说,恢复容貌是一件比天塌下来还要重大的事情,目光发出怨毒的光芒,“淮南王府?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闻越看着眉妃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不动声色一笑,他早就料到眉妃会来找他,从袖中掏出一颗乌黑发亮的丹药,递到眉妃面前,表情如同一个恶魔,“这是回颜丹,服下之后,会恢复美貌。”
回颜丹?眉妃一喜,自己都对恶心丑陋的皮肤和容颜厌弃不已,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恢复之前的年轻貌美,迫不及待地要吞服而下。
闻越却淡淡道:“回颜丹的药效只有七日。”
七日?眉妃声音猛地一颤,“那七日之后呢?”
闻越的手趴在天牢的铁架子上,幽幽引诱,“七日之内,你要做一件事,迅速转移刑部的注意力,让刑部尚书的目光不要放在我身上,我就有办法出去,等我出去了,还愁不能为你炼制更多的驻颜丹吗?”
眉妃早已经慌了神,急不可耐,“什么事?”
闻越贴在眉妃耳朵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眉妃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闻越的眼睛中透着狠厉和冷光,“只有这样做,我才有可能出去。”
眉妃虽然处在惶惶之际,但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脱罪啊。”
闻越胸有成竹一笑,“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眉妃脑海里面在激烈地斗争,面容抽搐,这样做风险太大了,太险了。
闻越见状一笑,“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可就一无所有了,到底要不要走这招,你自己决定。”
一位尊贵的宫妃在一个无职无权的等着被砍头的死刑犯面前,竟然卑微得如同蝼蚁一样,毫无尊严,毫无颜面。
眉妃看着自己手上如同鸡皮般褶皱,要是被皇上看见,她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付诸东流了,难道这二十几年的辛苦就要白费吗?
在宫里,见惯多少被废被弃的女人,毫无体面,毫无廉耻地活着,生不如死,苟延残喘,和一只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不算外戚和情分的因素,论起皇上真正的宠爱,当然是眉妃当居榜首,容妃才排位第二,毕竟眉妃在床闱里的魅力,是无论怎么保养都敌不过年华逝去的容妃可以比拟的。
所以在萧鹤修出了那些层出不穷的丑事之后,皇上依然没有下狠手处置,反倒留了一丝余地,也和对眉妃的宠爱是分不开的。
一位皇妃,一位皇子,在魔鬼的引诱下,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牵线木偶,只能任由闻越摆布,因为他已经掐住了自己的命门,眉妃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难道要孤掷一注破釜沉舟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阿越的主宰,现在才知道阿越才是自己的主宰,颤声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闻越闭上眼睛,仿佛对眉妃从未有过任何情分一样,昔日床笫之间的柔情已经荡然无存,淡淡道:“只此一计,别无他法。”
眉妃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迅速老去的催命符,咬紧牙关,“可这是下策啊。”
下策?闻越讥诮一笑,“事到如今,难道还有万无一失的上策吗?做任何事都要冒险,为了你和八皇子的将来,连这点险也不愿意冒吗?”
闻越的声音就如同一个引人犯罪的魔鬼,世上最难的境况不外乎如此,明知道是下下之策,还不得不去做。
眉妃离开之后,一道快得几乎看不见的黑影也从天牢消失了,在夜空中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悄无声息地回了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