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回到军营天已经擦黑了,李泽让士兵们都下去休息自己一人来到了大皇子的营帐。江仞正无聊地摆弄着帐中的摆设,一转头就见李泽正外边儿走进来,忙放下了手中的什物问道:“怎么样了?”李泽上前一步应道:“回禀大皇子,已经办妥了!属下还扔了只兔子,刚一沾水就不动弹了。”
闻言江仞得意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干得好!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李泽依言告退,从江仞那里离开后又到了云寒汐的营帐。李泽一进去便道:“公子,我回来了。”云寒汐只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李泽见云寒汐没说话也只得一言不发地守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云寒汐才转过头来对他说:“明日渡山海江时你将最为精锐的队伍派在最面前。”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要渡山海江,可是既然云寒汐这么安排了,他照做便是,于是李泽应道:“是。”
接着云寒汐道:“你下去吧。”李泽闻言告退。李泽没走多会儿云寒汐便从椅子上起身去了江仞那里,却被守门的士兵告知大皇子出去了。
云寒汐便在军营中四处走动着找他,看得出来江仞现在心情大好,看到江仞的时候他正东瞧瞧西望望还一边哼着小曲儿。云寒汐走近他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江仞笑眯眯地看着云寒汐道:“哦!是你啊!”接着又问道:“在这山海镇后面可有什么阻碍?”
云寒汐想想答道:“山海镇后不远便是山海江,过了那条江就是沧云的平原了。”江仞闻言豪气盖天地道:“那行!接下来我们就渡江,然后再在江东扎营,随后我们再班师回朝。”
“恩。”云寒汐轻声应道便就回了自己的营帐了。闲来无事云寒汐便坐在桌前练字,在军营中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随意拣了支笔铺开纸开始研墨心中有些不屑,这江仞果然是个没脑子的人,轻而易举就让他上钩了。
写着写着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在沧云的日子,那时候和云启宇在一起,他处理政务,自己闲着没事坐在他旁白做得最多的也是练字。那时就和现在一样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只听得见柔软的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可就是那时空气仿佛都是甜甜的,云寒汐也觉得出奇地安心。
这样想着云寒汐禁不住挂上了一丝笑容,那些几乎可以说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了,时不时地回味才让这余生多少有些慰藉。没一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云寒汐点上了桌上的灯,坐回了椅子上没有继续提笔的意思,反而是看着跳跃着火花的灯芯发呆,脸上时而没有任何表情时而又带了些浅笑,过了好长时间云寒汐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笔铺上一张纸写到:执念缱绻错千年。
营里四处都点上了灯,接着门口就有人禀报说是大皇子让他过去商量些什么事。云寒汐收起了纸笔便出了营帐看见士兵们都已经在拆帐篷了,便加快了步子。
刚走进江仞的营帐便听见了他的笑声,李泽已经在那里了,江仞对云寒汐道:“刚才派人去山海镇打探,探子回来说山海镇现在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哈哈哈哈哈......”云寒汐听了没有任何表情,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接着江仞又道:“我已经下令让他们准备继续前进了,我们连夜到山海镇驻扎,明日边去探探那山海江!”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约莫到了子时十万大军才悉数到了山海镇,江仞他们自然是占了守城官的府邸住了进去,云寒汐喜静就挑了间偏僻些的房,还没进房就找到了江仞道:“快派人去清理城中的尸体,不然瘟疫爆发我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江仞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听云寒汐这么一说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本想直接回了房间睡下了都又干嘛下去吩咐士兵们连夜分队去处理尸体,还派人去城郊挖了个大坑,把找到的尸体全都扔进坑里去,将他们给埋在一起。
夜已经很深了,镇子里却四处都还有人打着火把到处穿梭,还有人高声喧哗的声音。云寒汐他们这处院子倒不觉得喧闹,只是往日热闹非凡的街上时不时就会看见打着火把的士兵抬着一具具尸体往城外走。
营帐里所谓的床就是硬木板铺的,睡在上面和睡地上没什么区别,都硌得身上生疼。今夜在这守城官的府邸里,条件自然要好上许多,云寒汐终于也睡上了一个好觉。
天亮没多会儿窗外就有鸟儿在叫了,云寒汐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见鸟儿正一边叫着一边在枝头上蹦跶,不由得觉得心情舒畅。不知为何云寒汐又想起了和云启宇一起的那个冬日,也是这样的早晨,睁开眼就看见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窗边也是像这样总有两只鸟儿在跳过了跳过去,身上都还闻得到他的味道,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云寒汐叹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或许是自己的计划正按着预计的那样已经一步一步开始实行了,这样回沧云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的缘故,让他越发怀念以前的日子。
不过怀念也没有用,或许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哪怕费尽周折回到了原点也不见得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云寒汐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想着,恐怕就算自己回去了,云启宇也不见得会接纳自己吧!他那么骄傲的人,已经被判定是要被抛弃的,又怎么会重新将他拾起呢!
说到底云寒汐也拿不准云启宇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是怎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忽然间云寒汐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或许是云启宇把自己藏得太深了,让人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