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段羽瑄走进姚记的门,梅竹、戴乙和齐府的随从很有默契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沈茶、金菁和齐志峰的面前,把他们跟段羽瑄隔开。
看到这个架势,段羽瑄挥退同样要挡住自己的护卫,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各位,何必这么紧张,在下并没有恶意。”段羽瑄转头朝着自己的随从挥挥手,“你们都出去等着吧,我有要紧事跟三位大人说。”
“是,公子!”随从们应了一声,看了沈茶三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三位,这就是我的诚意。”段羽瑄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三位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三位有什么不利的举动,论功夫,我不但比不上镇国将军,就连金军师和齐公子也是比不了的。且我的身上也没有佩戴利器,更没有什么暗器,三位……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沈茶和金菁、齐志峰商量了一下,为了接下来的行程不被段羽瑄继续纠缠,还是跟他谈谈比较好,看看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要见他们,到底要说什么事情。
“你们也都出去吧!”齐志峰和金菁让梅竹、戴乙和齐府的随从也出去,并吩咐姚记的伙计给段羽瑄拿了个椅子,放在距离他们较远的地方,“请坐吧,劳烦也给这位公子一杯茶。”
姚记的伙计答应了一声,向众人行了礼,转身走到后面,没一会儿的工夫,端着一个托盘出来,将茶碗轻轻的放在了段羽瑄的手边。
“就……就在这里谈?”轻声向伙计道了谢,段羽瑄看看对面坐着的三人,面露难色,“我们……”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不用单找地方了,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齐志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看看段羽瑄的表情,大约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怎么?看段公子的这个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难道你要说的事情,不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吗?”
“呃……也……也不是不能。”段羽瑄苦笑了一下,夏、辽的确有这个叫板的资格,人家确实是光明磊落,但段氏……恐怕就没这么有底气。只是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很不愿意,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如果失去这一次谈一谈的机会,恐怕在离开临潢府之前,他就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好吧,就在这里谈。在下先介绍一下自己,段羽瑄,段氏这一次的特使。”
“段公子。”金菁点点头,“段公子想要跟我们聊点什么呢?若是跟十年前的那桩案子有关,就不必再说了。那桩案子已早有定论,是非曲直都已经明明白白,
且人犯已经伏诛。段公子不必再费口舌。何况……”他看了一眼段羽瑄,“案发之后,我国陛下为了避免误会,特意询问了段王,段王言明,此时与段氏无关。”
“军师明鉴,这不过就是糊弄旁人的说法,到底有无干系,镇国将军、军师心里明白,我们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如此,我们也不能……”段羽瑄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也不乐意没皮没脸的缠上三位大人,非要聊这个事,我也是有苦衷的,还请三位见谅。”
“听段公子的意思,是被迫的?”看到段羽瑄一摊手,金菁笑道,“我就说廉侯本身就是文雅之人,府中的公子定然也是如此,若没有人逼迫,肯定不会这么纠缠的。”
“军师说的不错,那桩案子说到底跟我们侯府真的是没什么关系,再怎么摊派,也不该派到我们头上。可……王上难得开了一回口,说什么大家都是姓段的,都是同一个祖宗,没道理段氏有难,我们侯府却坐视不管。”段羽瑄重重的叹了口气,“王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都很清楚,他想做的事情,无论多么困难,都会做到的。廉侯府虽然不问世事,一心向学,但国内的大事还是会关注一二的。我们这位王上在初登位的时候,曾经放言,要将夏、辽、金等等国家都收入囊中,成为段氏的一部分。每次父亲提起的时候,都会和家兄狠狠的嘲笑一番,野心太大,但能力不足。可我们并不知道,他真的派了很多的眼线去各国,还让他们拥有那么大的权力。那桩案子爆出来之后,父亲说过,王上想的就是,就算最初的目的达不到,恶心恶心敌国也是可以的。”
“段王……真是好心思。”金菁轻轻敲敲桌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国人的心里不痛快,那么他就高兴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段羽瑄点点头,“因为确保这些眼线的安全,所以这事只有段王自己知道派了什么人出去,其他的人都被蒙在鼓中,侯府也是这样。至于那些人胆大包天犯下的案子,王上也是被瞒得死死的。所以……”
“所以?”金菁挑挑眉,“段公子啰里八嗦的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跟我们谈什么?”
“王上的意思是,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毁掉两国的关系。”
听到段羽瑄的话,金菁一脸的不敢置信,紧接着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的。
沈茶跟齐志峰虽然没有金菁表现的这么夸张,但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们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段羽瑄,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这位段公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不着四六。
“这是段王的意思?”金菁笑了半盏茶的工夫,终于是笑够了,他擦擦眼泪,轻轻摇摇头,对脸色不太好的段羽瑄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想请问段公子,贵王的脸呢?难道离家出走了吗?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想着这样的美事,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不成?”
“那个……”段羽瑄摇摇头,“军师,我……”
“段公子,你有所不知,那桩案子一出,京中一片哗然,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在民间,主张讨伐段氏的声音都占了主流,甚至永宁关城已经做好了出兵的准备,就等吾皇一声令下,为无辜的死者讨回一个公道。但吾皇心慈,认为段王定是被奸人所蒙蔽,才做出如此的错事,而且,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逝者已逝,苦主家属并不想要再继续追究,且被劫的物品已经收回来了,这样就足够了。所以,吾皇才强力压下主战的呼声。不过,听段王这个意思,并不满意吾皇的处理,真的很想要兵戎相见吗?”
“不,不,不,军师误会了,我家王上并不是这个意思。”
“段公子,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受累,转告段王,关系破裂是一定的,怎么修补都是修补不好的,不用白费力气。大夏暂时不出兵,不过是看在两国曾经的交情上,但这事并不算完。就好像是一把利剑,一直悬在你们的头顶上,若以后再发什么跟段氏有关的祸事,或者段王再妄想在暗中动什么坏主意,那么,就是这把剑落下来的时候,也是我们该算总帐的时候了。”金菁看看段羽瑄, “段公子,我说的这些话,你可是听明白了?”
段羽瑄没吭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点头。
“明白了。”他哑着嗓子说道,“不过,我还想再多问一句,这番话是镇国公爷和镇国将军的意思,还是贵国陛下的意思?”
“是吾皇的意思。”沈茶冷着一张脸,“顺便请段公子转告段王,请他谨言慎行、小心做人,否则,我大夏将士很乐意教他应该怎么做人!”
“还有我们。”齐志峰懒洋洋的说道,“正好借这个机会,也表明一下我家王上的意思,希望段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否则的话,就别管我们辽国不念旧情了。”
“……好,夏皇和辽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在下也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王上,请三位放心。”段羽瑄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茶碗,将里面已经冷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向三人行礼,“此事已经解决,在下不再打扰,告辞!”
“段公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