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学姐果然是想象力丰富的人,对于某些想象贫乏的人,我实在觉得同情。”
“切,你有同情心嘛!”张若亚表情不屑,小声地念叨。
“所以呢,学姐?”陈晓智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所以为了把脑海里的画面实现,我写了这个微电影剧本,男主角我希望由陈学弟出演,女主角是杏儿同学,她是我们话剧社的老成员了,比你们高一届。”葵学姐口中所说的杏儿就是那个洋娃娃般漂亮的女生,她一直安静地坐在顾学长旁边,听葵学姐讲述。
“你们好,我是杏儿,是外文系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杏儿学姐。”胡爱卜再次发挥他谄媚的功力,走上前握住杏儿的手,跟她问好,杏儿有些尴尬地反握住他的手,轻晃示意他的问候。
陈晓智则完全处于呆滞状态,他耳朵嗡嗡的,像是有万千小蜜蜂在乱飞,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学姐让他拍微电影,而且还是作为男主角。
“陈学弟,你没事吧。”
“那个,葵学姐,对不起,你应该是高估我了,我丝毫不懂表演,实在无法胜任微电影的男主角,万一搞砸了,毁了你的梦想,我会非常愧疚的,所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可我想要的就是你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丹凤眼男做我微电影的主角是我梦寐以求的。”
葵学姐说话一定要这么充满歧义吗?她知不知道她的话完全可以当做是大胆女生的表白,可怜的顾学长更加使劲地清嗓子,然而收效甚微。
陈晓智眼睛微瞪,表情僵硬,显然他被葵学姐的话吓坏了。
“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个男生来做我微电影的男主角就好了,我把你送到男生宿舍楼下,依依不舍地离开,当晚翻电影杂志的时候,居然看到大学生微电影大赛,我就说这是天意,是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是上天指引我看到这则比赛公告,我当时最后悔的是没问你是哪个班级的,早知道我就亲自把你送到宿舍了。”
“……”
苏式薇觉得葵学姐说话就跟念台词似的,不会是琼瑶阿姨的戏看多了吧。
“从此以后,我就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你,可是你躲到哪里去了,总是找不到你,直到招新那天你再次奇迹般出现在我眼前,我下定决心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走你。”
张若亚使劲攥着拳头,不让自己笑出来,可是她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苏式薇碰碰她,她捂住嘴,依旧笑得浑身颤抖:“哈,对不起,我没忍住。”
葵学姐嘟着嘴,不高兴地望着张若亚:“我说的有这么好笑吗?”
张若亚憋笑摇头:“不好笑,一点,哈哈,都不好笑。”
程绮云紧紧搂着张若亚的肩膀,解释道:“葵学姐,你继续说,张若亚她本来就有些莫名奇怪,喜欢在莫名奇妙的点笑。”
“你才莫名其妙呢!”张若亚使劲挣脱程绮云的束缚。
苏式薇偷偷望向陈晓智,只见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来他的确受惊不小,陈晓智和男主角,挺搭的呀,只是再一想到和他演对手戏的是个美女,心里又有点不舒服,女人果然是小心眼的。
“那个,学姐,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器重,但是我可能真的没办法。”
葵学姐嘴巴一歪,眉头一皱,不多时两行清泪流下,把所有人都惊到了:“你,你居然这样对待我,我的梦想啊!我多年以来的梦想啊!”先是无声地抽噎,然后是泪流满面,最后是撕心裂肺,把苏式薇她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顾学长把葵学姐温柔地搂入怀里,不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乖乖的,别哭了,我再给你找一个丹凤眼。”
陈晓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如芒刺在背,他有些不知所措,无缘无故就把葵学姐弄哭了,还哭得这么凄惨,就像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张若亚还想笑,苏式薇掐着她的肉,她才把笑容憋回去。
“晓智,你就答应学姐吧,你看学姐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不觉得心疼吗?”
“我是觉得心疼啊!”
葵学姐抬起眼皮,眼睛成一条缝,偷偷瞄了一眼陈晓智,继而更加放肆的大哭。
“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些什么扭转局面吗?”
“我是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你就答应吧,这是学姐多年以来的梦想,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不是君子吗?”
“一个不是君子的人来谈君子真好笑。”张若亚吐槽,胡爱卜白了张若亚一眼。
“我……”陈晓智还在犹豫。
“学姐不哭,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就帮帮学姐吧,当男主角多好的事情,我可是求之不得。”
见葵学姐哭得那么伤心,耳边又有胡爱卜蛊惑,陈晓智微微有些动摇和心软,梦想破裂的时候人们才会如此伤心欲绝吧,陈晓智想到自己和自己的梦想渐行渐远,而今就像胡爱卜所说举手之劳,可以成人之美,他何乐不为。陈晓智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答应了:“学姐,你别哭了,我答应还不行嘛!”
这一声答应就跟导演的“卡”起到的效果是一样,实力派演员葵学姐的眼泪如被拧紧的水龙头,哭声和水声都戛然而止,她把泪水在顾学长的衣服上蹭蹭,然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真的?”她眼圈和鼻头都哭红了,更加显得可爱。
陈晓智咬着下嘴唇点头,唇上印出一排牙齿印。
“太好了,陈学弟,我就知道你最好!”葵学姐扑上来给陈晓智一个热情的拥抱,陈晓智被迫往沙发后面靠,顾学长紧随其后,把她拉回来。
“太好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雪花纷纷洒洒地下着,你和杏儿答应出演微电影,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那我们明天开机。”
“那个葵学姐,我特别想知道你把我们喊来是做什么的?”
葵学姐拍拍脑门,说道:“瞧我这脑子,请你们来当然有用,我想请你和胡爱卜演女二和男二。”
“我来演女二号?”
“嗯哼,你的整体造型就是我需要的。”
“可是我……”
胡爱卜抢先一步回答:“没什么好可是的,学姐,你放心,我会和她会好好演的。”
“胡萝卜,你说什么呢!你答应,我可没答应!”
“你闭嘴,你难道还想看学姐再大哭一场。”
“我……”
“你是苏式薇,你是程绮云,看到你们报社团时候登记的资料,知道你们彼此互相认识,所以我请你们两人来做后勤工作,这样比起不认识的人,他们在熟人面前表演起来会更加自如一些的,这对第一次表演的人来说有一定的好处。你们愿意吧?”
“当然喽,学姐,参与微电影拍摄我也觉得很新鲜呢,我喜欢新鲜的事情,我和式薇一定会协助你们拍摄的,后勤工作交给我们好了,是吧,式薇。”程绮云朝苏式薇眨眨眼睛。
“当……当然。”苏式薇笨笨地答道。
“那个,葵学姐,我想你要不要考虑换人啊,你看绮云,南方妹子,多水灵啊,我还是算了吧。”
“她是比你年轻又水灵,下次拍江南题材的微电影可以考虑她,这次你比较符合女儿形象。”葵学姐记仇,咬亚切齿地着重强调“年轻又水灵”等字眼。
“女二是什么形象?”
“御姐。”葵学姐直言不讳。
葵学姐交代他们回去好好看剧本,便放他们走了,回去的路上陈晓智沉默无言,看来还没从冲击波中缓解出来。
“女二号叫郝天,是男主角的初恋,高中时两人相恋,后为了自己的学业,放弃男主角,在彼此考上大学后,又来找男主角要求复合。”张若亚一字一顿,“去,这女的脑残吧,放弃了干嘛还来找,有没有点尊严。”
“胡爱卜所饰演的男二号是男主角的好朋友,他挺适合这个角色的,因为他本来在生活中也是陈晓智的好朋友。”苏式薇往下读,“他喜欢上女二号,若亚姐,胡爱卜和你演的是一对恋人。”
“我去,我和花心的胡萝卜演恋人?这还不如让我去死,我得给学姐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实在无法胜任。”
“是恋人未满,你们俩人不是开放式结局吗?你就当自己拒绝他好了。女主角是男主角的同班同学,是个不起眼的笨女孩,她一直默默喜欢着男主角,为男主角做了好多事情,哇,女主完全是田螺姑娘类型啊!”程绮云说。
苏式薇把剧本通读完一遍,若有所思地趴在学习桌上,她的眉目间有一缕情丝牵绕,带着无限遐想在脑海中勾画那些画面,真的很美好,故事的最后男主角终于发现是谁一直默默地关心他,他们两人克服阻碍在一起了。陈晓智会不会像剧本里的男主角一样,发现自己的心意呢?她和陈晓智会像剧本里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在一起吗?
她眨动睫毛的瞬间,时间从指缝悄然流逝,想他的时候,时间失去了所有意义。
陈杰他们听说陈晓智和胡爱卜要去拍微电影,开玩笑地说道他们宿舍马上要出影帝了,要在他俩成名之前,私藏一些他们的东西才行。
这些恭维的话,胡爱卜最受用,他大笔一挥,在便签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陈杰:“拿去,等我成名了,你可以拿我的签名卖钱。”
陈杰把便签纸揉成一团,成功地投进垃圾桶里:“谢谢,我不需要。”
相比胡爱卜的兴奋、舍友的闹腾,陈晓智则是大为苦恼,书桌上放着那本小册子,薄薄的只有五页纸,陈晓智却连翻动它的力气都没有。他非常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他怕给学姐带来麻烦。陈晓智一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中午,葵学姐请大伙吃饭,说是开机宴。她和顾学长在食堂二楼小炒部订了一大桌菜,杏儿学姐有事情,说迟一会儿再到。
“大家吃,别客气,不够我们再点。”
“学姐,足够了,再多就浪费了。”程绮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