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一出帅帐,立刻赶回镇中看望受伤的徐茂林。下午码头一番混战,尽管大家都较克制,还是打伤打残了不少人。徐茂林也身上中刀。来到徐宅,见到吊着一只胳膊的徐茂林,徐简开门见山道:“刚才我面见翼王,详细禀明你的忠诚和委屈。翼王对你赞赏有加。许你为天国忠臣。他已经责成翼贵弟登门道歉。并且还要亲自上门,结予徐局长当面嘉奖!”
徐茂林硬着头皮得罪了翼贵弟,心中一直悬着。听到这个结果不由喜出望外。他感激涕零道:“全仗相爷为下官在王爷面前解说,要不然下官这回必然粉身碎骨。相爷大恩大德,下官不知如何报答!”
徐简笑道:“没这么严重。翼王是英明之主,就算没有我替你分说,他也绝不可能纵容宗室子弟干犯律令,反过来处置你这种守法臣子!”
话虽如此说,但翼王高高在上,与徐茂林这种小吏难有交集。他的官是徐相爷给的,连番又都是徐相爷为他撑腰,徐茂林自然只能将一切感激放在徐相爷身上。越是恶人,越深谙人情世故。徐茂林哽咽道:“相爷大恩,下官难以回报。相爷位高权重,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下官一个乡下匹夫,想送些礼物也拿不出手,我、我……”
正在踌躇,一个女子插话道:“相爷身边都是男子,伺候人哪有女子细心。年前我表妹上门投亲,说是整天关在宅子里非常气闷。天国既然任用女官,我这个表妹又识文断字,我看不如送到相爷身边,日常斟茶递水,磨墨铺纸,总归有些用处!”
说话的却是徐茂林老婆江氏。她偶然进门,听到徐茂林的话就插了一句。徐茂林喜道:“如此最好。就不知相爷会否接纳!”
徐简想了想,点头道:“既然你们有心,明天把人送来,我安排她做个相府文书!”
如今正缺识字的文吏,而徐茂林有心投效,要是送人不收,反会让他多心。所以徐简答应得相当干脆。
走出徐宅,天色尚未全黑。刚转过街口,就见到几个人匆匆过来。领头的正是翼贵弟石镇吉。一见徐简,石镇吉吃惊道:“果然是你!”
徐简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湘潭习园那位少年公子。徐简笑道:“阁下就是翼贵弟石镇吉?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事实上他是在装傻。要不是早就知道石镇吉的使命,他才不会千里迢迢赶到习园玩那出把戏!
石镇吉被王兄训了一个狗血喷头,还被逼去对一个小吏道歉,心中正在不爽。一见徐简,他冷笑道:“听说你是伪楚权贵,怎么跑到天国做起奸细来了?”
护卫队长钟乐喝道:“大胆。徐相乃翼王亲命的王府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翼贵弟切勿口出不逊!”
钟乐是石达开搜罗的江湖好手,原任翼王府卫队的副头领,配给徐简后经几天相处,对徐简已是相当佩服。他为人颇识大体,深知徐简人才难得,一听石镇吉出言冒犯,当即给予斥责。
石镇吉正满心不爽,一听钟乐的话,他跳起来道:“都反了天了。一个小小护卫,看家护院的狗奴才,居然敢当面斥责翼贵弟!”
钟乐的脸瞬间涨红。他的手刚摸上刀柄,徐简立刻按住。徐简在钟乐手背拍了拍,上前一步正言厉色道:“翼贵弟此言差矣。我天国尊奉上帝。除了唯一至高无上的真神上帝,其余人人平等。一切男子皆为兄弟,一切女子皆为姊妹。翼贵弟出言不逊,当心我报上翼王给予重罚!”
石家宗族兴盛,石镇吉身为族中幼弟,未免受到宠溺。但他人并不笨。深知石达开重用徐简必有道理。见徐简义正辞严的逼迫过来,石镇吉倒没狂妄到当面撒泼。他眼珠一转,突然对钟乐施礼道:“钟大哥,是我说错,我给你赔礼。”
不管如何,对方总是贵人。既已道歉,钟乐也不好发作。徐简见好就收,对石镇吉点个头道:“知错能改,本相就不再计较。”
他招一招手,带着三十多个护卫呼啸而去。
身后石镇吉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温老师奇道:“小爷这是怎么啦?”
石镇吉沉吟道:“王兄为何重用此人,我已经猜到了一点。他看似威风,其实等于阶下之囚!且让他得意一时,一旦王兄用完了他,石爷我再报复不迟!”
温老师肚中冷笑。他忽然道:“投效小爷那个卫如风被靖港乡衙拘押。看徐简的气势,显然不会轻饶。小爷面子可丢,但若连自己人都护不住,日后还有谁来投靠?”
这句话正戳中石镇吉的要害。他年已十六,就天国而言,完全可以带兵打仗了。只是族中人丁兴旺,不缺掌军人手。长辈怜惜这棵小苗,一直不给机会。石镇吉少年心性,自己却是急得不行。天国的惯例,如果能拉起一票人马,必然会给予官职。既然王兄不肯拨付兵马,石镇吉一心想自己搜罗部众。难得有人来投靠,要是保护不了,以后还有谁肯再来!
石镇吉再也沉不住气,一蹦三尺道:“救人去!他妈的,要是一个手下都保不住,石爷我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撞死!”
温老师一把拉住他道:“急什么!天色还早。先办完翼王交待的差事,夜里有大把行事良机!”
石镇吉喜道:“老师肯出手帮忙?”
温老师叹道:“我与曹兄做了小爷的武术教师,小爷的荣辱就与我们脱不了干系。何况卫如风也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我怎能眼睁睁看他遇害!”
徐简离开徐宅后,径直赶往乡衙歇脚。石达开驻军靖港已达半年,为长期攻守计,在镇外地势较高处修筑起一座可容十万大军的兵营。其间大肆扩军又分兵掠地,部队调入调出十分频繁。如今七万大军调出五万,抢修的简陋营房已空置大半。石达开一直住在军营之中,一来维持所部“王师”形象,二来与居民隔离,也可保持军事行动的机密性。但是徐简既然负责政务,当然不能长居军中。乡长吴大有在内衙布置了一个小院,方便他住在镇里指导工作。
来到乡衙,天已擦黑。徐简刚让厨房弄了一桌吃的,突然有人报道:“一个女子硬要闯入,说她是相爷的人,有事要面见相爷!”
“一个女子?”徐简想了想,吩咐道,“叫进来吧。”
没一会儿,护卫带入一个女子,却是卫如风的妹妹卫萍姑。一见徐简,卫萍姑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道:“求相爷饶我哥哥一命!”
徐简恼火道:“机会我已经给得太多。这回事情不好办了!流放途中生事,先殴打税吏,接着出言污蔑天国官员,还参与对抗天国执法,众目睽睽下打伤打残税吏多人,乃至用刀砍伤税官徐茂林,这种情况,我要轻轻放过,因公受伤的众官吏会拿砖头直接拍我脸上!”
卫萍姑也知道事情闹大,轻易是解决不了。但她受人指点,深知唯一转机就在自己身上。她定了定神,突然说道:“放过我哥哥,我就是相爷最卑贱的女奴。您想怎么玩我就怎么玩我,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徐简正吃着一道红烧海参,听到这番表白,一条海参哧溜从鼻孔喷出。他愕然道:“你……你什么意思?”
卫萍姑站起身来,一边靠近徐简,一边一字字说道:“我不知道相爷看上我哪一点,但我听说男人都喜欢最放得开最下贱的女子。只要相爷放了我哥哥,我必能如相爷所愿,伺候相爷尽兴!”
一时间徐简错愕难言。他很想告诉这个被人误导的乡下妹子,事实上未必尽然。徐简好色归好色,并不等于肯拿军国大计来做交易!
没等他想好怎么应答,卫萍姑已经坐到他的腿上,一边搂住徐简腰身,一边取过筷子道:“我来伺候相爷。相爷是要我裸身抱着呢,还是坐到奴婢腿上?”
她不由分说,拿起徐简的手就探入自己怀中。时方入秋,衣着单薄,徐简的手指触到冰凉滑腻又极富弹力的肌肤,尽管内心错愕,呼吸却已变粗。卫萍姑敏锐察觉到徐简的变化,当即反手一拉,上衣滑脱。里面并无内衣,饱满双峰立时在眼前弹动。
徐简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几个婢女正从厨房端来热菜。一见房内景象。几女都面红耳赤,匆匆丢下盘碟掩面逃出。
卫萍姑却似没有半点羞涩,只顾大胆挑逗。徐简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将她推开,沉声道:“媚惑手段就不必使了。此道你还生嫩得很!”
卫萍姑微微一震,正急切的要说点什么,徐简扬手道:“你刚才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如果我让你立刻就死呢?”
卫萍姑脸色平静,忽然手腕一反,竹筷对准喉头猛刺了下去。徐简飞速出手,将筷子一把握住。评估着卫萍姑出手的劲力,徐简慢慢露出笑容。他忽然点头道:“交易我接受!我放你哥哥逃脱。用他一条命,换你一条命!”
卫萍姑面露喜色,感激道:“谢相爷宽洪!”
徐摇头道:“所谓交易,是两不亏欠的东西。你不必谢,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个有感觉、有欲求的人,只是我的一件工具。不过为了加强威力以及服从性,我要进一步对你强化运用摄心术!”
一听摄心术这个词,卫萍姑身子剧震,隐约明白了点什么。看到她眼神中透出的迷惑,徐简叹息道:“催眠你的,也是个行家了。可惜她没料到,徐少我刚被奇人强化过精神力,对于第五层以内的催眠深度,我都有能力读出、消去甚至改变催眠指令!”
后世的催眠,华夏古称摄心术。徐简不懂古传摄心术,但前世由于泡妞需要学过心理学,顺带着也懂了一点催眠术。后世科学化的催眠术中,按受术者的反应将催眠深度分为六层。第一层只有最初步的肌肉僵直,第二层出现肌肉群僵直,精神开始恍忽。第三层开始接受诱导,可以遗忘数字和出现感官知觉错乱。第四层出现肢体麻木,痛觉消失。在这个层次可以植入“后催眠指令”。即受术者苏醒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会下意识按催眠中听到的指令行事。第五层出现正性幻觉,即受术者能在诱导下感觉到实际不存在的东西。在这个阶段,受术者痛觉和触觉全都消失,可以不用麻醉进行手术。第六层是最高层,将出现负性幻觉,即觉察不到现实中存在的事物。这个层次可以出现梦游。即受术者在完全无意识下进行活动。
本来徐简对于催眠术仅知理论,并无太多实践经验。可是两个月前楚名铮为解除他的天魔丹药力后遗症,曾对他进化深层催眠。帮他强化肉体的同时,顺带强化了精神力。如今徐简的天魔丹药力早已过期,但他的肌肉强度、力量、敏捷度等指标保留了用药后的八成!以身手论,除了没有隔空打人的内力,反重力的轻功,几乎等于武侠小说中二三流的外门高手!
在这个改造过程中,徐简的精神力也受到强化,表现在效能上,就是思维敏捷,感觉异常敏锐。对于城府不够深的普通人,交谈时只消察颜观色,便可猜出八九成的内心活动。今天他一见卫萍姑的怪异举止,立刻觉出不对。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现了被人催眠的征兆。再看卫萍姑除了行为怪异,肢体反应却很正常,显然当前是清醒的。几方面综合,徐简断定有人利用其急迫的救兄意念,施予了速效的深度催眠,植入了效力强大的“后催眠指令”!
徐简仔细想了想,脸上现出笑容。有一件大事,正愁没有得力人手。哪知天从人愿,有人替自己筛选出一个良好的“催眠载体”!
他一屁股坐回座上,匆匆吃完晚饭,拉着卫萍姑就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