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一角,装低调的徐简暗暗皱起了眉头。老杨这厮仗着一身超能力,实在是过于抢人风头!
处在杨秀清眼皮底下,徐简连心思都不敢多动。他定下神仔细看去,却见杨秀清哈哈一笑,对跪在地上的老童生戴宗道说道:“老先生请起。本王早就说过,所有进士都将加入圣教。既然入教,只要肯学,本教绝无藏私之理。只是本王现已收了数十个徒弟,一个人也教不来这么多弟子。老先生可以拜在江宁侯或是其余教中长老门下,一样也能得到真传!”
戴宗道仍是不太放心,反复问清只要是正式教徒,全都可以学到最高义理,这才颤微微的起身退下。
一幕小小的插曲过后,殿中气氛为之一变,所有人直到这时才真正认识到这个进士身份的可贵。出则立功,入可问道,读书人的理想,舍此两者还有什么?是以个个情绪振奋。
杨秀清小试身手后立刻收住。他很快的逐一召见众进士并加以慰问。男举子殿试终结后,承启官高声宣召道:“宣太平天国女科前二甲进士入殿晋见东王殿下!”
随着阵阵香风扑面,锦衣丽服的女进士排成队列整齐的进入殿中。她们的礼服同样出自爱好艺术的徐相爷之手,晋见东王的礼节也是徐相特别找人培训过的。所以进殿之后,但见众女英姿飒爽,参考了后世职业装的制服简洁大方,将女性柔美中的英气衬托得极其鲜明。
眼见众女整齐的入殿,然后一齐拜倒、山呼,杨秀清就象乡下人进城,一时看得有点目不暇接。
见礼过后。随着承启官的宣召,一甲三名一齐来到杨秀清的御座之前。这三人中以傅善祥年纪最大,按西洋历(1853年)算,虚岁已经二十一。最小的钟玉娥才刚十五。而三人中最为美艳的,却是十八岁的朱慧仙。朱慧仙是武昌人,在天平军打下武昌时被强制编入女营,一路迁来天京。在另一个时空,她想尽办法逃避了女科考试,直到被人告发。这个时空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被动员参加了科考,还一举考中了前三名。
起初的时候,杨秀清对这些女进士并不怎么在意。他来主持殿试,主要目的是为收服那些男举子。
前一个时空,可能由于长年处于病痛折磨中,想借女色来缓解,所以杨秀清显得极为好色。但在这个时空,他已经修成高深气功,身体素质极大改善。而打坐静心、吞吐罡气的修炼过程自有无穷乐趣,他对女色的注意已经极为淡薄。
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前人所谓“孼缘作祟”。一眼瞥见三人中低眉垂眼略显羞涩的朱慧仙,老杨的心中莫名其妙就是砰的一跳。杨秀清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这段时间他在地下室里日夜炼功,顺便打造手下的“三十六天罡”。由于呼延清波“叛逃”,二十六女将仅剩二十五个,老杨这次兼有找个合适人选补全“天罡战将”的用意。到现在两大任务都已完成,他的本意只想随便走个过场,亲笔定下一甲名次也就完了。
可是从他第一眼看到朱慧仙,他却觉得这个美艳羞涩的女子就象一口深井,居然将他的目光牢牢吸住,简直再也拔不出来。
这个情况不对!杨秀清暗生警觉。这个时空的杨秀清成就极高,智慧更为通达。他深知要成大事,绝对不能轻易沾上各种嗜好。玩物丧志的说法绝对是有道理的!更何况如今他要修炼各种高深功法,沾着情欲更有大害。
所以杨秀清强行克制杂念。他轻咳一声,扳着脸道:“三位举子的诗文我都看了。以文才论,傅善祥居第一。定为状元。钟玉娥榜眼,朱慧仙为探花!”
由于清明的心志被朱慧仙扰乱,杨秀清有些轻微的不愉快,随手就将她排到了最后。
哪知一听这个结果,朱慧仙突然抬起头来,大胆的质疑道:“东王殿下,奴……不是不是,臣妾……也不对,是臣,臣不服气!”
此女的声音娇柔婉转,听在耳中如闻仙乐。每说一个字,杨秀清心中就是一荡。一番话听下来,杨秀清只觉整个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此女的音容笑貌,几乎再也装不下别的。
杨秀清大骇之下,脸上凶相毕现。他厉声说道:“小小女子知道什么。本王说你是第三,你就是第三!”
此时的杨秀清简直已经面目狰狞。朱慧仙却毫不退让,用湛然如水的双眸紧盯着此子道:“东王虽权势熏天,也是要讲道理的。我的诗文,哪里不如傅、钟两女?”
杨秀清此时内心天人交战,一时想不顾一切,直接将此女纳入**。一会儿又猛然醒悟。要是将科举弄成选**,这个名声可就丑大,以后女科还怎么继续举办?
而自己学究天人,修为已登圣境,居然在小小的女色上把持不定,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耻辱。为此他恶念大作,就想以顶撞王上的罪名将此女斩杀,彻底断绝自己的念想。
可杀意刚起,在下一刻,一看到朱慧仙那秀美不可方物的脸蛋,那种倔强不屈的神情,他的心意又一下子软化。
纷繁的思绪表现在脸上,那就是杨某脸色阴晴不定。忽而温柔可亲,忽而狞厉可怖。旁观的傅善祥都已唬得腿软,严格来说还不算成年的玉娥小妹更是被吓出了尿意。
一直冷眼旁观的徐简见势头不对。杨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当众发起呆来。为维护天国领袖的形象起见,他立刻走了过去,大声说道:“东王殿下,您的身份至为贵重,不宜跟小臣当殿争执。不如这样,前三甲名次交由我来裁决。我与三位进士当殿辩论,必定让她们心服口服!”
被徐简横截过来一打岔,杨秀清悚然一惊,心思立刻定住。他冷冷的看了朱慧仙一眼,暗道:此女真是妖物。红颜祸水之说,看来还真是半点不假!
他飞快的整肃了面容,肃然说道:“王者一言既出绝无更改。名次就这么定下!本王另有要务,二甲诸人由江宁侯代为殿试。”
他生怕要是留得再久一点,心思会更加浮乱,难以自控下做出丑事。说完便袍袖一拂,起身扬长而去。承启官大声喝道:“恭送东王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