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扫平山东
“齐王率兵破贼军于东阿，斩首三千，生擒叛军大将沈智，俘敌二万二……”
“齐王率兵破贼军于东平，斩首二千，斩杀叛军大将夏仲静，俘敌八千二……”
“齐王率兵收复郓城，斩首六千，斩杀叛军大将张柬白﹑侯五，俘敌六千……”
“齐王率兵掠阵，于蜀山湖东，与山东巡抚袁可立合兵破贼军十万，生擒叛军首脑徐鸿儒，斩首九千七，俘敌八万四……”
“齐王率兵，于巨野破叛军右丞相陈灿宇，于嘉祥破叛军大将徐和宇，斩首六千五，俘敌三万二。”
“至十月十七，山东全境叛军已清，官军共斩首三万三千六百三十二级，俘敌十七万，其中齐王率兵斩首二万七千二，俘敌十五万三千余人！”
天启二年十月二十，伴随着一封封捷报传入宫中，常朝之上的群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说什么二十日擒敌，结果对方十四天就扫平了山东叛军，估计剩下六天都能把豫东的叛军扫平了。
这下好了、没添成堵不说，还给了朱由检展示领兵才能的机会。
这种平叛速度，贯穿大明一朝都未曾有过。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岁会不会又出现了什么天灾人祸。
只是在他开口之后，曹化淳却顿了顿，没有起身，似乎还有什么话需要说。
但除去各省的留存，便只有四百多万两现银，米麦八百万石可以运抵顺天府了。
“御马监的折色算下来，足有二千二百余万两，其中大头是粮食贸易。”
这么一来、现银还好说，但米麦根本不足去岁的一半。
但今年他们并没有安排戚家父子去浙江募兵，因此他有些担心江南的士绅会搞小动作。
可以说、一场地震加西南的战事，把大明的财政搞乱的不轻。
朱由校心中有些担心，这主要是因为前年、去年，江南的赋税能上交，都是因为戚金父子在浙江募兵，间接插钉子导致的。
原来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要动朱由检，就要先把朱由检和这加起来超过上千万人的联系给切断，才能彻底将他从政治中心剥离。
“因年初山东大震，南直隶、浙江调拨常平仓粮，因此江西二百四十余万石米，送往南直隶与浙江，江西留存全部现银，今岁并未起运顺天。”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朱由检一直在强调向外屯垦，开拓了。
至于朱由校，他在百官退走后，对旁边的魏忠贤道：
“去勖勤宫传曹化淳，让他前往养心殿候着。”
“臣领旨……”
仅凭手中的八百多万石米麦、九百多万两银子，顶多把西北四镇、朝中官员、天下驿站、宗室的军饷、俸禄发放，最后也就能剩个二三百万两了。
“浙江今岁夏税、秋税共折色缴纳一百二十六万四千余两，留存三十八万四千余两，起运九十万两整。”
大明除了国初的前一百年，可以达到这样的折色数目外，其他什么时候能有这么恐怖的岁入数目？
因此、朱由校很好奇，这些银子花到哪里去了，所以开口询问道：
听到六部五寺的岁入才这么点，朱由校头疼了，因为这样的岁入，依旧不能满足明年朝廷的开支。
这么一来、朱由检就有一个庞大的基础来支持他了。
哪怕他现在宣布就藩，但他麾下的几十万兵马、上千万子弟也不会同意。
“今岁的岁入，可随意调动的银两实际不过是在六百多万两罢了，而又运往南边和内帑六百七十万两，所以能结余的只有二三百万两银子罢了。”
支持他的势力，是跟随朱元璋起家的淮西勋贵，淮西子弟。
这个五百二十万两里，其中有二百多万两，还是御马监前前后后运送给内帑的，不然今岁内帑的岁入恐怕只有二百多万两。
这样的询问，对于经常记账的曹化淳来说，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回禀道：
“回万岁，御马监今岁共入二千七百六十四万四千余石，扣除积欠户部的赋税后，还有一千九百六十六万八千余石。”
“万岁、虽然山东全境的叛军被平定，但豫东的开封府、归德府依旧还有数万叛军。”
将领会架着他继续前进，而朱由检能做的，就是压制这个势力，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底线。
米麦一千六百多万石，现银六百万两，听着固然还不错。
恐怕周藩和福藩，以及郑、唐、崇三王都要被革新了。
这个底线是什么？
“吾弟……有太……有汉之光武皇帝之风”
陕西、山西、北直隶、河南四省，合计上交麦四百二十余万石，米七百九十余万石，现银七十八万六千两，留存二十万两，麦一百四十五万石，米二百零四万石。
如果不是辽沈之战里，朱由检用满桂出塞，而过早暴露了实力，之后又在裁撤山西和北直隶的行动中，展现了恐怖的兵权，那估计眼下的两派文官还在互撕，根本就无暇估计朱由检。
二千二百万两银子……
之后他再用分地的手段，拉拢了底层军户的人心、和获得土地的普通百姓的民心。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家这个弟弟，做事情总是如羚羊挂角般，让人想不到他的真实意图。
见皇帝没有反应，叶向高也就对最后的几省陆续汇报。
“难怪齐王在这次平叛会开口主动领兵出击，原来是要对三省宗室下手……”
可以说、这厮是把兵法用到了政治行动上，并且连自己也看不透。
相比较他们俩，朱由检的敛财方式就有些变态了。
因此、朱由校还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叶向高身上，示意让他说说其它各省。
试问眼下，整个大明有谁敢说，手段比朱元璋更果断、狠辣？
这样的人没有，即便是创造出这新利益势力的朱由检，也根本停不下来。
“奴婢领旨……”魏忠贤老实应下，随后吩咐其他随身太监去办事，他自己则是带着司礼监的奏疏，送朱由校返回了养心殿。
“除此之外，盔甲厂、军械所、天津造船厂的开支加起来便有二百余万两。”
“若是解决了陕西、河南、山东的卫所问题，岁入应该会提高到一千四百余万两，若是在三省开办皇店，岁入可以达到一千五百万两。”
“回万岁……”
想到这里、朱由校只能皱眉的捏了捏眉心，而这时忽的有人开口道：
“初授齐王由检骠骑将军，正二品，吏部造册。”
山东自己赈灾，被蠲免了一年，也没有什么赋税。
“万岁、户部这边，御马监还积欠着七百九十七万六千余石赋税，按北直隶的粮价，应折色为三百九十八万八千两银子。”
“其他五部和五寺的岁入呢……”朱由校略感头痛的询问，而叶向高接着回应道：
“合计一百四十二万三千余两，米麦七十八万石。”
最关键的是，朱由校知道、明年秋收之后，立即就要开始收复辽东这样重要的大仗。
不过这也不怪刘秀，毕竟刘秀时期的豪强势力远不如唐初武勋和明初淮西勋贵，没有必要大刑打杀。
“除了这些、还有支持大宁三卫屯垦、运军粮去辽东，这些开支合计在三百万两左右。”
加上内廷、六部五寺的收入，大明折色之后的财政也就和眼下的御马监相差不多罢了。
“除了田赋、皇店的结余是二百五十六万四千余两。”
更重要的是，朱由校敏锐的抓住了结余二字，随后联想到了御马监送往内廷的二百余万两银子，以及拨发的银子。
“多少？”听到这一串的数字，朱由校停住了手中的笔，紧皱着眉头抬头追问。
上一次有这么大基础支持的人是谁？
他这才知道、自家弟弟在敛财这方面的能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眼下辽东粮价已经平抑，加上明岁收复辽东之后情况改善，殿下说过，御马监的岁入应该会暂缓在一千二百万两左右。”
朱由校瞥了一眼，是户部尚书汪应蛟，而对此，他也只能回应道：
“嗯……这件事吾知道了，齐王出征后，御马监提督曹化淳说过，将会在折色后，开春送往户部的新银库。”
“至于开支，主要是一京二省的上直十六卫军、十二拱卫营，以及山西外拱卫的二十八营，辽东的四十四营，大宁三卫。”
几十万大军的背后，是数百万的士卒家属，以及数百万的无田百姓。
纸面上浙江人口一千零七十八万人，总共收出近一百六十六万两，看上去确实很不错了。
寥寥胜无……
至于剩下的四川、湖广、贵州、云南四省不用多说，今岁是没有什么加派和夏秋税了。
“齐王剿灭叛军指日可待，可提前为齐王庆功了。”
“山东有德、鲁、衡三王，却并非大藩，因此出兵时特意许下了要生擒徐鸿儒。”
用二三百万两银子渡过一整年，简直可以说令人发笑。
正德皇帝凭借大肆开设皇店、办皇庄，得到了一部分边军的控制权。
别的不说、正辅兵几十万开拔，便要一次性给出上百万，乃至二百万两。
在这样的局面下，通过抬高东林、打击齐楚浙宣昆五党，随后又在东林一家独大的时候，选择了在朝堂帮齐楚浙宣昆五党说话。
刘秀能打、也善待功臣，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在晚年制住崛起的豪强势力。
这么一想、朱由检的手段就很恐怖了。
要知道，在朱由检改革御马监之前，大明的田赋是二千四百至二千六百万石左右。
福建、广东、广西则是折色了一百零九万两银子，起运二百零七万石米，留存三十万两，一百二十万石米。
“这些人马的军饷便需要发五百四十余万两，而吃食上，也需要花费二百七十余万两，所以仅仅这些便需要八百多万两银子。”
现在的御马监，不仅给国库直接缴纳三百多万两银子，自己还能岁入二千二百万两银子。
他的强大表面上看起来是兵权，然而兵权之下是民权。
新任吏部尚书张问达应下，而叶向高闻言，便也开口道：
可这一切、并不是朱由校想说这话的原意。
按照北直隶的粮价折色，也就是一千二百万两至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一席话说出、众人无言，唯有心中一紧。
所有大臣都没有再开口，而朱由校则是紧皱着眉头，因为他的内帑，今岁的收入也不过五百二十多万两。
朱由校脸色不悲不喜，只是在先前有过短暂的惊诧，真正做到了曾经朱由检所说的不露喜怒于面。
无奈、曹化淳又重新报了一遍，而这样的数目，让除了曹化淳以外所有的人瞠目结舌。
在随身太监的通传下，朱由校示意让他进来。
“加派银共收缴四十万余二千两整，全部起运，与秋夏税一同起运者，共计一百三十万余二千两整。”
说完这句话，叶向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待皇帝反应。
朱由校敏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而对此、曹化淳也迟疑了数秒，最后才艰难道：
“殿下说、三省宗室、可以提前革新了……”
朱由校在短时间分析了所有，最后本想说朱由检有太祖高皇帝之风，但又害怕这句话被文臣知道后警惕，因此只能将对比的对象换成了光武帝刘秀。
“罢了，既然战事无碍，退下吧。”
“秋税上交一事，各省做的如何了？”
但在各种势力的夹击，外有强敌，内有内贼，上有天灾，下有人祸的局势中，他还是不得不将自家弟弟拖下了水。
刘秀没有想到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子孙大多早夭，短寿，让豪强连续抓住了数次拥立之功而迅速崛起。
如果这些都满足不了，那么就别想这个利益集团能一直对外，终有一天他们会对内的。
他们还沉浸在那一连串震撼的数目中，而曹化淳又继续道：
要平衡这样一个以军队和田地而起家的势力，所制衡的利益自然也是于军功和田地。
这一手平衡就玩的让两派文臣一直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山东、河南一个地震，一个黄河决堤，又加上叛军举旗，自然交不了多少。
听到这个数目，即便知道是折色后的数目，并不代表御马监拿到了这么多银子，但这数目带给众人的震撼，还是难以言表的。
对此、叶向高也心知肚明，开口说道：
“今岁南直隶夏、秋两税，共折色一百六十五万六千余两，加派六十五万七千两，留存四十万两整，起运一百九十一万三千余两。”
向外开拓才能给军队军功，才能给军属发田。
他明白开皇庄会让百姓和中小地主、富农等势力厌恶，所以他选择了得罪已经势弱的勋贵，来对军屯田动手，重新开辟一个和百姓无关的财源。
“江西夏、秋两税，将夏税麦全部折色为六万四千余两，秋税收现银十二万余三十七两四分，米二百四十六万五千石。”
片刻、曹化淳便进殿跪下行礼，而一边处理奏疏，一边皱眉的朱由校也开口道：
所以、想要不耽搁明年收复辽东的行动，明岁动兵之前，朝廷必须要有足够的银两赋税才行。
但更重要的还是大明的用兵太多、太频繁了。
他一摆手示意百官退下，而百官们也纷纷唱声，随后退出了主敬殿。
魏忠贤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将这些天的所有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才得出结论：
别的不说、三十万正辅兵在贵州中作战，西南五省都在供应，广州也是同样。
江南的事情，自然是由浙党的朱国祚来开口较好，因此他作揖回应道：
合着御马监现在比朝廷还有钱有粮，怪不得齐王在京时，一点都不慌钱粮的事情。
“御马监的收入折色是多少，开支又主要是哪些？”
曹化淳老老实实的交代，却不想这话根本就没有起到“谦虚”的作用，反而刺激了朱由校。
朱由校想的很好，便是让自家这个唯一的弟弟，做一个闲王，安度此生。
大明朝自军屯籽粮败坏以来，敛财最厉害的皇帝也不过就是正德和万历两个皇帝了。
“眼下库银尚有四百一十五万两整，存粮总数算上秋收是二千零七万余石。”
这么算下来，每年经过御马监手里的银子，早就超过了千万两。
返回养心殿之后不久，曹化淳就来到了养心殿。
诸多文臣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持着笏板在大殿上不说话，而朱由校看着群臣，再看看手中的捷报，嘴角一挑道：
“此外、四川成都一带，湖广武昌、襄阳一带，均爆发了不小的叛乱，这些都需要当地官军前往平叛。”
朱由检掌握如此大的一个势力，并没有让朱由校忌惮，他担心的是朱由检的日后。
那是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这件事情、内阁看着办就行了。”朱由校回应一声，随后开口道：
“先解决山东的叛军，最后带兵入河南，那可操作的地方可就大了……”
因此、算起来，各省汇报的情况，就是今年大明的户部收入，有现银六百零二万九千三十七两四分，米一千二百四十三万五千石，麦四百二十余万石。
抓住了正德皇帝想抓住的兵权，兵权不是依靠边将，而是依靠自己练兵，从兵马控制的能力来说，朱由检的能力远高于朱厚照。
或许是害怕皇帝以为这就是御马监的永定岁入，曹化淳也紧接着解释道：
“今岁能有如此高的岁入，也是全赖辽东粮价高涨，因此南粮北贩，平抑粮价才能有这样的岁入。”
这是一股怎么样的势力？即便是朱元璋本人，也花了整整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将这股势力压制到了和文官平衡的局面，为此打杀了诸多骄纵桀骜的名将、名臣。
一瞬间、朱由校脑内闪过了太庙内的一幅画像。
倒是万历皇帝、虽然面对的是被嘉靖玩分裂的文官体系，但在敛财这方面的能力确实不行，一个矿税没收好不说，还把民心给玩崩了。
不过、兴许是被皇帝接连两年在浙江驻扎人马的操作给吓到了，为了不让皇帝继续用“募兵”的形式驻兵，因此今年的江南显得格外平静。
曹化淳波澜不惊的回禀，却再一次让众人陷入震撼中。
至于魏忠贤能想到的，朱由校自然也能想到。
这固然是因为这是大明第一次在平叛之中使用这么多骑兵，加上对手也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打赢固然正常，但从斩首和俘获来看，账面上的功绩也未免太好看了……
魏忠贤咽了咽口水，想到了平日里对自己偶尔露出笑意的齐王，居然有这样心计的时候，也开始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对方。
但由于当时他面对的是整个泛江南文官势力，所以没能快速的将时局稳定下来。
“秦藩走旁系上位，地位不稳，管控不住旁系，齐王一声令下，恐怕无力反驳。”
不过、朱由校也清楚，山东大震确实耗尽了南直隶和浙江的常平仓、官粮，因此没有太大的反应。
除此之外、大军需要的粮食虽然已经有朱由检打包票说御马监可以自己解决，但朱由校还是需要未雨绸缪，做第二手准备。
“传你来，是要问问你，御马监今岁的岁入几何。”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他明白，自家弟弟终究会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弟弟背道而驰。
眼下只是十月，距离明年秋收收上来还有一整年。
又相较于朱厚照需要面对铁板一块的泛江南文官势力，朱由检面对的时局却很好，泛江南文官势力分裂百年，难以联手对付他。
这其中固然有因为田赋大省的四川、湖广、山东没有缴纳田赋的原因。
这田赋对比去年的田赋税收，简直打了一个五折。
“徐鸿儒只是一个借口，真正要做的，是把最难解决的福王和周王解决。”
“怎么？弟弟还交代了什么事吗？”
“行了、你退下吧……”
“回万岁……”曹化淳并没有觉得不妥，因为朱由检交代过，只要皇帝询问，都可以告诉：
再加上国帑的岁入，便是四千六七百万两的折色数目。
夏税收麦、秋税收米，除去蠲免的辽东行省，眼下大明两京十四省中，浙江省的夏税占3.32%，秋税占10.76%……
不革新的下场，恐怕就是齐王剿贼不利，让贼寇向西、南逃窜而围困宗亲藩王了……
恐怕福王和周王，眼下已经猜到了自家弟弟的想法，开始惊恐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想到自己那个好三叔惶恐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的挑了起来。
“郑娘娘、朕真想看到，伱知道朕那好三叔将被贼寇围困时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