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轶宇住院到第三天, 就嚷嚷着要出院。
苗子凌先用哄的,“哈尼,反正来都来了, 咱就趁这个机会多休息休息呗。”
“不行, 天天这么躺着, 骨头都酥了, 我想回家。”猪哥哥皱起了好看的眉, 小白脸鼓起两个腮帮子装可爱,唉哟喂,瞧咱哥哥这小样儿, 真TMD太销魂了,苗子凌忍不住晕了一下, 嬉皮笑脸地开始利诱, “那我多给你按摩按摩不就行了?”说着, 掏出狼爪就准备要开始施暴。
“别!”高轶宇苍白着脸一副致谢不敏的模样向后躲去。
“嗯?”苗子凌拉下脸,怒了, “大胆!敢不从?”
高轶宇缩着脖子嘿嘿一笑,“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怕咱老婆辛苦么,你看你,这几天天天陪着我忙上忙下的, 脸都瘦了一圈了, 我哪忍心呐。”说着, 反倒是他开始舞动双手替苗子凌按摩了起来。
苗子凌微微一笑, 很淡定地接受了侍候, “安心安心,只要你乖乖把病养好, 咱受多大累都是值得的,呐呐,这边这边,多用点力,嗯嗯……”
高轶宇一边笑眯眯地继续揉捏推按,一边趴在苗子凌耳朵边上求情,“哈尼,亲爱的,那你就答应了让我明天出院呗……”
“好好,”苗子凌闭眼点头,“只要医生说同意,咱就放你回家。”
高轶宇顿时垮下脸,不动了。
苗子凌回头,“怎么不按了?”见高轶宇没回话,便扯起嘴角森森一笑,“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是吧,所以你啊,还是乖乖呆着吧啊!”说着,苗子凌站起身,打算把之前高妈妈送过来的米汤热一点给他喝,因为出血已经停止,从昨天开始高轶宇就可以吃流食了,只不过每次只能吃一点点,所以一天要吃好几顿。
高轶宇靠回床头闷闷不乐地叹气。
苗子凌热好米汤端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喂他喝,其间不时地提醒他,“慢点,慢慢来,不用急……”高轶宇的进食动作倒是相当配合,就是表情不咋地,应该还是很纠结不能出院的这个问题,不过——关于这个问题,苗子凌可是坚决不会妥协滴!
就这样勉勉强强地住到了第5天,终于经不住高轶宇的一再请求,医生最终也只好答应了让他出院,只是一再地叮嘱即使出了院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该吃的药还得接着吃,不该吃的东西就坚决不能入口,多休息,少做剧烈运动,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开点中药调理调理,总而言之,治好胃病,是一项长期艰苦的斗争,万万不可半途松泄功亏一篑。
苗子凌一边听一边认真地点头,其间还三不五时地转过头来对高轶宇加强教育,“医生的话你都听见了没,要多休息,好好养。”高轶宇只是咧着嘴笑,搂着苗子凌的腰,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冲她瞄啊瞄,瞄得苗子凌好一阵的激情荡漾。
回到病房,高轶宇迫不及待地换病号服整理东西,苗子凌简直哭笑不得,“哥哥哎,你到是有多想回家啊?难道家里有啥好事儿在等着你?”
高轶宇抬起头,一脸严肃地回答,“谁说没事儿,咱不是说好要结婚的吗!”
一说到这个,苗子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住院的这几天,虽说苗子凌的表现还称不上是十全十美吧,但好赖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做检查,扶着;呕吐了,接着;胃痛了,揉着;睡不着,哄着;基本上每天每夜都是这么忙忙碌碌地过来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大概是之前欠猪哥的照顾太多了,所以这次一次性补回来,就这样她最终赢得了病房里的病友们,病友家属们,以及医生护士们的一致称赞,大家纷纷夸她是21世纪新时代女性中难得一见的贤妻良母好品种,搞得她有时候还挺激情。
可是激情过后,总是伴随着萎靡不振,因为,对于结婚一事,高妈妈至今还未发话。
“咱妈要还是不同意咋办?”苗子凌抢过高轶宇手里的衣服,闷闷不乐地叠了起来。高轶宇张了张嘴刚想回答,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高妈妈走进来,“小宇,听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是啊,妈。”高轶宇笑着迎面走过去。高妈妈略一思忖,转头叫苗子凌,“小凌,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苗子凌抬头一愣,过了好半晌方才讷讷地回答出来,“哦,来了。”把衣服塞进袋子,又朝高轶宇看了一眼,然后跟着高妈妈出去了。
高妈妈一路走到过道的尽头,拍了拍墙边的长椅,“过来坐,小凌。”
苗子凌一脸的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奔过去坐下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高妈妈这是唱的哪一出?之前的冰山政策不行,难不成要改成怀柔方案?
“小凌,”高妈妈说着话,把手里的一本红本本递过来,扒啦扒啦地翻到某页,指着几个用红笔圈起来的地方跟她说,“这是我跟你爸一起挑的日子,你看看,回头跟亲家母商量一下,挑个最合适的日子早点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苗子凌听的一头雾水。
什么什么?什么日子?什么亲家母?什么把这事儿给办了?……办什么事儿啊?
高妈妈见她没回答,一皱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你们又不想结婚了?”
苗子凌这才恍然大悟,把嘴巴圆成一个○型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儿来!妈妈哎,您您您,您这转变也太激情了点,都不给咱一点缓冲的啊!
结果高妈妈一看苗子凌这表情,噗哧一声笑了。
所谓不笑则已,一笑倾城,原来就是形容高妈妈这样的冰山美人吗……苗子凌陶醉了,哈皮了,得意忘形了,一把搂住高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狼嚎,“谢谢妈,谢谢妈咪……”
高妈妈哭笑不得,拍拍苗子凌的肩骂道,“傻孩子,这是好事儿,咱不兴哭啊!”
苗子凌立刻不哭了,咱是尊老爱幼的好同志!说不哭就不哭!可怎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呢,瞧这流量,哗哗的,整得跟失控的水笼头似的,丢人,太丢人了,她严重地鄙视着自己。
“妈,妈,您咋一下又同意了呢?”抽啜了半晌总算是能说出点完整的人话了。
高妈妈笑着嗔道,“傻孩子,这世上哪有拧得过孩子的父母,更何况,”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苗子凌的头,“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一开始,担心你是干部家庭出身的孩子,怕你嫌弃小宇……”
“我怎么可能会!!……”苗子凌情急地大叫。
高妈妈向她点了点头,“现在我知道啦,知道你是真心疼咱小宇,所以,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我呀,巴不得能早日抱上孙子呐!”“嗯嗯!这个您不用担心,只要轶宇病一好,您让咱生一打都没问题。”苗子凌挂着一脸泪珠激情澎湃地握紧小拳头。
高妈妈早已被她口中所说的“一打孙子”雷得风中凌乱了。
在家里又休息了半天,苗子凌和高轶宇坐上了回城的大巴车,高爸高妈一同来送行,递上带给亲家的土特产,高妈妈再一次细心交待,“日子选好了就来个电话,我好早一点准备准备,婚礼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跟你爸一手包圆。”
“哎!谢谢妈。”苗子凌美滋滋地回答,转头瞪向高轶宇,“哈尼,你怎么不说谢啊?”高轶宇的表情有些微妙,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感伤,默了半天才回了一句,“妈,那我们走了啊,爸,”他又朝站在后面一点的高爸爸叫道,“你们都要注意身体啊,等我们有空了再来看你们。”
“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们,我跟你妈身体都好着呢。”高爸爸笑眯眯地朝他们扬了扬手。
车子开动起来之后,苗子凌忽然喃喃一句,“哈尼啊,咱爸咱妈可真是好人。”
高轶宇默默地一笑,把苗子凌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回城之后,苗子凌毫不客气地把高轶宇带回了苗家,在路上给苗妈和苗子嘉分别打过了电话说他们回来了有事跟大家说,可是出租车开到门口一看,家里还是乌七抹黑的。
没办法,谁叫咱家家长就是这么滴忙呢!苗子凌打开门,开灯,拿好拖鞋给高轶宇换,然后把大包小包拉进客厅放着,转身进厨房烧热水煮稀饭。
高轶宇坐在沙发上接电话。
苗子凌端着水杯走出来,“哈尼,先喝点水。”然后窝在他身边问他,“怎么样,会不会很累?要不要先到我房间里躺一会儿?”高轶宇喝了口水,摇了摇头,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子凌,要不,我今天晚上还是先回宿舍吧?……”苗子凌瞪眼,“不准!说好了结婚之前就一直住这儿的,不许反悔。”“可我怕……”高轶宇还是面有难色。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咱家有豺狼虎豹,能把你给吞了?”苗子凌把眼睛斜向他,摆出一脸的兴味索然,“放心,你现在身上没几两肉,我也不是很爱吃你,等过些日子养得肥一些了我再考虑考虑吧。”高轶宇怒火上身,咬牙切齿,“啊?竟敢笑我,胆子越来越大了哈……”说罢,将水杯搁下,直接开展呵痒痒战术,苗子凌被咯吱得哇哇乱叫,赶紧跳起身抱头鼠窜,就在高轶宇终于追上了她一把抱住她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不行,这事绝对不行!”是苗妈的声音。
两人终止了打闹,往门口走去。
“妈,你回来啦!”苗子凌笑眯眯地跟进门换鞋的苗妈打招呼,可再一看门后出现的第二个人,她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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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子嘉和袁缨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最近袁缨除了每天中午给他送饭之外,又自说自话地添上了接他回家的任务,虽然不是私家车接送而只是出租车+步行而已。
从出租车的下车点到达苗家,步行的话一般需要5分钟左右,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脚力欠缺,所以每次都需要走上半小时,好吧,乌龟同志在这里表示很得意。
两人一直沉默地走着,晚风徐徐,说实话,还挺浪漫的……这时,袁缨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