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不要碰我。”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搔挠她的脚尖,江柃羽随意地踢了踢腿,却仍然是不愿意睁开眼睛。那个像是莲花一样的男子突然出现,她的思绪便变得不受控制,身体里面像是有紫青两道剑气在博弈,她怀疑自己侵占了别人的身体,但是过往的记忆却不肯抹去,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变成人格分裂?
“还不要醒过来吗?”
耳边有男子温柔地开口,仿佛是梦中一样的情形。
她连忙睁开眼睛看去,猛然间对上的却是一双黑白灰的大狗的眼睛,它伸出舌头正在舔弄她的脚尖,过往曾经被自己豢养的狗只咬伤的记忆涌了上来,她骇得一脚踹出去,然后尖叫着跳了起来。
“好痛!”
被踢中了下颚的大狗,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它几乎是立即就扑咬上来,江柃羽往后退缩但仍然躲不过它的攻击,足下传来剧痛,她丝毫不怀疑这只该死的流浪狗,会把她的脚趾头隔着鞋袜,硬生生的全部咬下来!
“走开!”
她撞入了男子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
对方一手把她护在身后,一手挥动驱赶着饥饿的大狗,锋利的狗爪撕开了他的衣袖,在手臂上面留下了数道血痕。
他“咝”地呼痛出声。
江柃羽痛得眼泪都涌了上来,她捞起身边的竹筐砸了出去,流浪狗接连吠叫了几声,然后才忿忿地离开。
什么叫做才出狼窝,然后又再进虎穴?
她一辈子都没有如此倒楣过,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就跟受伤脱不了干系,好端端的坐在酒楼的后巷,也会被流浪狗咬伤,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继续混下去?
“你没事吧?”
她抬起了头看向身边的男子。
方才在酒楼的门前,她只是远远地瞥见了一眼,但是此刻近看才发现他的长相,远比那一眼要来得震撼。几乎是接近完美的五官,像是琉璃般明净清澈,他伸手扶住了她,手指白皙修长,他这样
的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水中绽放的莲花,不染丝毫尘世间的俗气。
她以为还要寻找机会,才能再见到他第二次。
但是没有想到九武才刚刚走开,她就与他在后巷之中相遇。
如花美男任谁见到,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而这个男子的音容甚至还出现过在她的梦中。羞涩、喜悦、期待、幸福,此刻江柃羽的心绪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有些是她本人,有些却是属于她身体原来的主人,种种混杂在一起,她一瞬不瞬地注看着,这个像是莲花般的男子。
“还好。”
杨澈捂住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他已经告诫过舅舅,不可以经常拿剩余的食物在这里喂狗,但他就是固执不肯听从,结果导致酒楼的后巷,常常会有流浪狗出没。这一回不单止挠伤了他,甚至还咬到了在这里经过的客人。
“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
江柃羽的心神,全部被他的一举一动占满。
人世间怎么可以有如此完美的男子?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说话,都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她浑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分辨不出是自己的本意,还是身体的潜意识,只是想不断地接近他的身边。
“没有关系的。”
杨澈仍然捂住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江柃羽的心头泛起了一丝失落,对方的态度客气而生疏,并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重逢的情形。
或许是她错认了梦中的对象?
这个男子根本就不认识她身体原来的主人?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被刘知行叫来扛竹筐的老赵,闻声从厨房里面赶了出来。他看到杨澈和江柃羽被咬伤,连忙奔了回去喊人。
“舅舅!”
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从厨房之中急步走出来。
杨澈抬起了头迎看着他,甥舅二人的目光就这样相遇,杨清凡沉下了脸,“你怎会这样不小心?”
“真的是我不小心吗?”
杨澈寸土不让地与自己的舅舅对视,他的脾气总是如此固执暴躁,不肯听进任何人的规劝,不是他被咬伤也会有其他人,他到底要怎样才肯改变自己的态度?
“进来吧。”
杨清凡转身往酒楼的后院走进去。
“这位姑娘也被咬伤了。”
杨澈询问地看向了江柃羽,“你能不能自己走?我们会找个大夫过来,替你医治一下伤口。”
“我不进去。”
江柃羽满心都是失望,她以为这个像是莲花一样的男子,会帮她揭开身体原来的主人的身世,但对方显然不是她想像的样子。她转过了身扶着墙壁,选择了在这时候离开。
既然是她认错了人,那她就没有再接近对方的理由。
她并没有掉进情网之中,但是心头涌起的那份落寞,却强烈地包围了她。是不是她占用别人身体的有生之年,这份蚀骨的相思都会一直困扰着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身体原来的主人已经往生,但是却留下了这份矢志不渝的痴情。
“少爷?”
老赵请示地看向了杨澈。
“姑娘,请留步!”
杨澈看着江柃羽孤单的背影,眉头渐渐的拧结到了一处。
他并不时常在酒楼的附近巡视,这日只是偶然走进后巷。她独自抱着膝坐在别人家后院的石阶上面,如此单薄娇小的身体,像是山崖之上经受着风雨的兰花一般,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
流浪的狗只在她的脚边徘徊,但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他出于她的安全考虑,于是善意地开口提醒。结果没有料到反而惹怒了那只饥饿中的大狗,对她反咬了一口。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方才她的大眼睛中流露着迷恋,向他表达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
虽然是穿着洗白了的布裙,但这个女子姿容秀丽,举止大方,并不像是穷等人家的女儿。他下意识地联想到,她或许是把他当作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此际远在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