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什么孩子?”柳文思越发一头雾水,茫然问道。
“我怀了身孕,已经五个多月了。”柳素缓缓说道,神色依旧如常,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怎么会……”柳文思又一次震惊了,今天柳素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又是怔愣了半晌,才犹豫着开口问道:“那孩子的父亲是……”
“这不重要。”柳素摇了摇头,不想纠结孩子生父的问题,“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孩子,而我一定要将他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这就足够了。”
柳文思看柳素坚定的神情,也知晓她是下定了决心,只轻叹一口气,愁眉说道:“姐,你可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抚养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我和娘都不想看你过得那么辛苦的,但是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你方才说的诈死离开一法,却真是有些行不通啊,你又怎么能瞒过唐家的耳目呢。”
“吴公子会帮我,他会向唐家的人作证,我已经被暴民杀死了,也会找一具身形与我相似的尸体,交予唐家人,这般她们必是会相信的。”柳素为了让柳文思打消疑虑,把吴善渊这个同伙一并告诉了他。
“吴公子为何会这般热心地帮姐姐你?”柳文思没想到吴善渊会出手帮忙,毕竟原先柳素与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难道……”柳文思又思忖了一会儿,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惊讶开口,看向柳素的眼神顿时闪烁不定,却并不开口询问,模样甚是古怪。
柳素知道柳文思一定是脑补过头了,但她也不解释,毕竟她自己也找不出合理的说辞,吴善渊为什么会这般尽心尽力地帮她,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她肚子里孩子的鳞片吧,恐怕这个更不能让人相信吧。
“那姐姐离开之后,准备去哪里呢?”柳文思知道柳素要离开的事情已成定局,脸上满是不舍,伤感地问道。
“我想去汴京。”这是柳素很早以前就想好的,如果离开了唐家,她会想去汴京看看,那里毕竟是乾国的都城,定是最繁华的所在,古语云,大隐隐于市,想来她定能以全新的身份,在那里好好生活。
“汴京啊……”柳文思重复了一遍,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颓然模样,继续道,“姐,你等我三年,等我考取了举人,我定也会到汴京去,到时候我会把母亲也带上,我们一家人就又能团聚了。”
柳素想想,那应该也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不过她还是顺着柳文思的话说道:“好,姐姐就在汴京等着你们,你在这里安安心心地读书,不用挂念我,你要相信,不管在哪里,姐姐我都能过的很好。”
“恩,姐姐从小就比我聪明,自然什么都难不倒你,你到了汴京之后,若是可以,就给我找个姐夫吧,我希望姐姐以后能够幸福。”柳文思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眼眶却微微发红,显然心中对柳素仍是十分不舍。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村子口,柳素不打算再进去了,就拍了拍柳文思的肩膀道:“好了,已经到了,回去吧,娘该等着急了,我并不是马上走,因为要准备路引和身份铭牌,还需要三天时间,走之前,会再见你一面的。”
柳文思着实不想这么快与柳素分开,但他也不想让冯氏担心,便沮丧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姐,你走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去送你。”
“会的,你放心。”柳素与柳文思轻轻一笑,便对他挥了挥手,柳文思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村子,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柳素才放下了车帘,调转马车头,离开了。
“少奶奶,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您真的要离开吴县了吗?您不会丢下我吧?”谷雨紧紧抱着手中的包袱,神色不安地问道。
“我自然不会丢下你,要不然那时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出来,我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了,到时候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帮忙呢。”柳素相信谷雨这个小丫头是足够忠心的,而且自她穿越以来,谷雨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柳素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奴仆,一直是当伙伴一般的,而且谷雨有一个很好的特质,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好比现在,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父亲的事,她就一句也没提,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才放心。
谷雨这才似松了口气,拍拍怀中的包袱,十分庆幸地说道:“还好奴婢把它带出来了,咱们的全部家当可都在里面呢,有了银子,咱们到汴京以后,生活就没有问题了。”
柳素可没有谷雨那么乐观,她们两个弱女子,带着这么一笔巨款,若是花钱大手大脚,定会引旁人觊觎,还不如将银子换成房产或田产这等不动产,最是稳妥,柳素想着一会儿问问吴善渊,看他有没有办法帮她们在汴京置一些产业。
“少奶奶,那些暴民好像退去了。”谷雨小心翼翼探头往外头街上看去,与柳素说道,
柳素也朝着外面看了几眼,才点点头道:“吴县就这么大,那些暴民抢完了东西,自然就离开了,想来他们也知道官兵不久后就要来了,现在还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吗。”
谷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马车又行了一会儿,便在一所郊外的农庄前停了下来。
吴善渊手下一个姓马的仆将走到马车前,对着柳素她们说道:“两位姑娘,可以下车了,少爷让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他一会儿就会过来的。”
柳素掀开车帘,由谷雨扶着下来马车,对着那仆将点了点头,“有劳这位小哥了。”
那仆将连说不敢,柳素走进农庄,看这里虽然偏僻,却十分清幽安静,心下十分满意,想着离开之前应该都会待在这个农庄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