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都怪我,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或者是早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不受这么多的苦,孩子也不会——”
龚季飏说不下去了,低沉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他一把将她搂住,紧紧地,让她的脸窝在自己的怀中,目的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眼眶湿润的样子。
整整二十八年,从没有流过眼泪的龚季飏此时此刻,眼眶却有着泪意,从小到大,即使是小小年龄的他身处特殊组织接受最严苛的特训时,他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然而,今天,当他知道了八年前的所有事情,当他能够想象得到当年紫筝是如何伤心地离开学校,如何伤心地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时,他的心就会像割裂般的疼痛,眼中便有了一种叫泪水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这一切,岑紫筝从他怀中缓缓抬头,看着他那湿润的眼眶,不可置信地抬起小手,轻轻碰触他的眼睛——
“你——你哭了?”
心,倏然变疼,不再为八年前的事情,单单只是为龚季飏眼眶中的那滴泪……
其实,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当八年后再次见到龚季飏的第一面时,她的心就在潜意识中相信了他,只是时隔八年,她真的不愿意去接受一些事实,也不想让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孩子也是因为误会而失去的。
今天,在这个夜晚,在这个月光下,在这样一个只算是普通的一天,却在上演着对两个人而言都不平凡的一幕。
岑紫筝温柔的碰触令龚季飏的心更加疼痛了,他轻轻抓起她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小手,移至唇边轻吻着,洒下万般的爱意和不舍。
“恨我吧?一定会恨我的,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恨自己了……”
龚季飏的眼中全都是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再次见面后,她的态度会反差这么大。
“我不知道……不知道……”
岑紫筝所有的情感全都被这发生的一切给打乱了,她无助地轻喃:
“为什么当初你要走那么长时间?一点音信都没有,我找你……拼命地想要找你,却不知道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你——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一样,只剩下我一人……”
她的声音也哽咽住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但还没有滑落下来,便被龚季飏吻干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龚季飏心疼地不断地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就像要将曾经的亏欠全部都要表达出来似的。
“我的母亲一向心脏不好,当初也是因为她的病情,我才不得已回美国,但是,当我回来之后,才发现弹药厂那边有些问题,我毕竟是龚氏未来的继承人,因此便义无反顾地去了那里,但是,没想到那里什么信号都没有,即使是座机也大不了国际长途!”
他深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成想,这一别竟然相隔了八年!
“这么说,你当时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岑紫筝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在急速下落在下落——
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的仍旧是艾恩荷那张微笑和善的面容……
“傻丫头,如果我知道的话,别说是处理龚氏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不会让你受那样的委屈!”龚季飏一片动容地说道。
岑紫筝的小脸变得更加苍白——
“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无助得如同在水面上飘零的树叶般:
“可是,可是恩荷说她已经打电话告诉你这件事情了,怎么会……”
恩荷在撒谎?
意识到这点后,岑紫筝的心也跟着疼痛,她可是当年自己最信任的人,就连她最好的朋友晴妍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她怎么可以这样辜负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呢?
而龚季飏闻言后,一丝狠鸷的光芒在眸间滑动,深深的柔情转眼变成嗜血。
“她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渐渐变冷!
岑紫筝摇了摇头:“其实,那段时间,她真的很上心我的事情,只是没想到——”
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看向龚季飏,再次问道:
“还有,那个高我一级的学姐,她说你们俩当初是一对恋人,而她也怀过你的孩子,只是被你强迫要求打掉了……这件事,恩荷也在场,还是她替我解的围……她还说、还说希望我和你能够幸福,她更说,她只是将你当成是哥哥……”
龚季飏的眉宇蹙得更加深了——
“我跟那个女人有过孩子?”
他反问道:“筝筝,我不妨告诉你,的确,在遇上你之前我有很多女朋友,但是,在我没有确定自己的爱情之前,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女人怀孕的机会,只有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没有采用任何的措施!”
岑紫筝用手死死地掩住唇——
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欺骗吗?
而这一切的欺骗是不是也是恩荷做的呢?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八年前,她的窒息和打击是来自于所谓龚季飏的背叛,然而,八年后,她也竟然为曾经信任之人的背叛而窒息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