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外出办事不小心划到了, 不碍事,一点小伤罢了。”白文熙愣了下笑道。
“伯父没事就好!陈奶奶,这是我为伯母熬的鸡汤的, 拜托你了!”
琪琪将盛着鸡汤的保温盒交给陈妈。
既然伯母都这么说了, 如今她又有何理由留在这, 不过是徒添悲伤罢。
“好的!”
陈妈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保温盒还是暖的, 她的心也暖暖的,多好的一个孩子,陈妈在心里想着。
“伯母, 照顾好身体,我先回去了!伯父, 陈奶奶, 我先走了!”琪琪说完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朝着与羯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拐角之处。
羯不禁伸出手, 却只能对上她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
“诶……”
夫人看着琪琪的身影不由得转身一叹。多好的姑娘,却与他们白家无缘,是白家没这福分。
“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白文熙见琪琪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便开口问道。
“琪琪是个好孩子, 不该再让她把时间消耗在我们这俩个老人家身上, 她应该去追求更美好的幸福!”
夫人抬头看着他, 明亮的眼神已经渐渐拨开了之前模糊的视线, 她已经变得清醒了许多,却也看淡了许多。
“原来如此!放心吧!时间一长她想得通的, 她会遇见比潇儿更好的孩子,我相信!”白文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嗯,咱们进去吧!”
白夫人转身便欲走回院子。
陈妈捧着保温盒紧随其后,却在转身之际,看见了羯从角落里走出来的身影。他的眼睛却依旧望着他们身后,琪琪远去的方向。他渐渐地走向他们,却望着前方。
陈妈转过身一直看着他,却讲不出半句话,直到羯走过她面前时,她艰难地喊出了声来:“少……少爷……”
“……你叫我什么?”
羯的目光一直追寻着她远去的身影,直到一声苍老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转过身看着陈妈。
“少爷……是你吗?”
陈妈颤颤巍巍的声音让白文熙和夫人都为之一震,夫人连忙转过身去,一眼便瞧见了白易潇那张熟悉的面孔,她震惊,她颤抖,她喜悦,却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潇儿……我不是在做梦吗?我竟然看到了潇儿,潇儿,真的是你……”
夫人看到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急忙冲了过去,想要抱住他,她怕他再次消失,她紧紧地抱住了他。
“潇儿,你终于回来看妈妈了!”
良久,夫人怀里的潇儿并没有消失,温暖的身躯让她不禁一震。
“你……”
她的眼睛开始泛出了泪水。
“这位夫人……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白易潇!”
羯礼貌地挣开她的怀抱,却是冷冷地看了白文熙一眼。
尽管如此,他的心却渐渐明朗了事实,所有的巧合无疑证实了他就是白易潇。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母亲,而楼梯上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这是他的家。只是他不懂,为何白文熙要骗他,为何白文熙要装作不认识他。
“不,你是潇儿!”夫人眼见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便歇斯里底的叫着,她拉着羯的手不放,生怕一放开,他又会消失不见。
“大白天的瞎吼什么?进去说话吧!”
白文熙也从未想过羯能够找到这,至少没有这么快。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只怕这会儿心里正疙瘩四起!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也该作出个解释,否则夫人病才好,怕是又要受刺激了。
羯被夫人紧紧地攥住,拉进了屋里。
羯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紧紧的牵着。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来,那是妈妈的温度,他的心却仿佛被微风拂过一般平静了许多。他用陌生的眼神探寻着周围,视线落在墙角的一束花上。他被夫人牵进了屋里,一路从小院走来,熟悉感不断增强,他越来越坚信,自己来过这。
门口玄关前,夫人走上台阶,却发现羯站在原地,她转过身说道:“来,快进来……”
“不是应该要换鞋子的么?”羯下意识地伸手从鞋柜里拿起了一双拖鞋问道。
夫人霎时怔在原地。
“这,是你的鞋子……我一直都让陈妈给你放着。”
“夫人……不请我进去?”羯看着她笑了下说道。
一些零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拼凑,他想看得完全,却不能如愿。他渐渐记起周围的景象,因为在梦中走过,他记得起这样的感觉,因为温暖,唯一记不起的便是他们。站在他面前的妈妈和走进屋子里的爸爸。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家。
“唉!”
白夫人虽不知他为何不喊她妈妈,可只要儿子能回来,便是老天保佑,她从未像现在如此欣喜若狂。
“坐吧!”
白文熙示意羯坐到他右手边的沙发上,白夫人也跟着坐在羯的身旁。
陈妈一进门便急匆匆地将保温盒放到厨房里,接着小跑回客厅里。
“少爷喝点什么?哦,不,这位先生喝点什么?”陈妈见羯一脸尴尬地看着她便急忙改口说道。
羯顿了下笑道:“开水就行,谢谢!”
“好好好!”
陈妈一听便转身走入厨房,少爷的杯子她一直收在橱柜里。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白文熙看着羯发出了感慨。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
“是啊!白督察的伤可好?”羯看着他的伤口问道。
他终于明白为何昨夜看见白文熙的那一刻会有亲切感,他看到了他们俩之间的相似之处,不,是他与白文熙的相似之处。只是疑惑白文熙为何要欺骗他?羯继续装作不知情,他想知道眼前的父亲寓意为何?
“嗯,皮外伤,昨晚多亏了你和欧宁!”
白文熙摸了摸纱布笑了笑。没想到这谎言还不到一天就要被戳破了,呵呵!也罢,如今的局面不正是他日期夜盼的吗?
“你们见过?”
夫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俩。
羯只是笑笑点了点头。
“一面之缘!”
夫人怔了怔瞪了白文熙一眼,遂而回头问道:“孩子,你说你叫什么?”
“羯!夫人!”羯说道。
“杰?可是木水杰?”夫人问道。
“不,羯人的羯!”羯依旧是一脸恭敬道。
“你姓什么?”
夫人依旧追问着。她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我就叫羯!”
在KEY市,没有家的人,才会没有姓,就像个孤独的个体,没有停靠的港湾。羯就没有姓,也没有家,他只有星宿。他刻意抑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平静地看着他们。
“羯?可是你们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你就是我的潇儿,我自己的孩子,是断不会错认的!”
夫人一脸坚定地看着羯,无论他的变化有多大,始终都是她的孩子,血肉之亲是割舍不了的。
“白督察,这……”
羯只得故作无辜,耸耸肩靠后,看向白文熙。
掉落的烟灰散在玻璃桌面上,一缕青烟吹起,白文熙将烟头掐在烟灰缸里,看了他一眼,良久开口。
“天意啊!即便你还记不起过去,可你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
“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