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zhuo)乾重宫水宫主、惠长老、洛长老、犀灵长老、费长老,即可入宫。”
“草民接旨——”以段魂为首的几个人接旨起身,这次不是费君翊上前招呼公公,而是段魂亲自上前招呼公公。
“公公,您一路上辛苦了,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等这般衣着见了皇上也是对皇上的不敬,您容我们几个换个衣服就跟着公公进宫。”段魂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过顾盼拿过来的一个荷包,放进了公公的手中。
公公暗暗地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说道:“你们乾重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都打扮好了再面圣,别影响了你们乾重宫的形象。”
“是,公公。”段魂现在最佩服自己一点的就是,明明那么讨厌这个公公这个样子,但是段魂现在可以做到心里骂着这个公公,然后脸上笑着答应这个公公的话,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看淡生死,对这些以前觉得不能忍受的侮辱,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吧。
段魂答应公公,然后转身对身后的几位长老说:“我们都去换个衣服再进宫吧,顾盼、柳铭喻,你们两个好好招待公公。”
顾盼和柳铭喻答应着,段魂他们便各自回房间换衣服了。其实换不换衣服都无所谓,谁管你对皇上尊重不尊重的,段魂只是想着,今天这一趟进宫可能就是死亡了,段魂必须穿的好看一点再去死,不然到地府见罗旗,穿的破破烂烂,那多不好意思啊。
天色就在段魂他们一去一来间渐渐微明,就在段魂他们都已经收拾好,跟着公公都已经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大门口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这是要进宫?我也是乾重宫的一份子,带我一个进宫如何?”费煜洋一身暗红色长袍衣衫站在公公和段魂他们要前进的路中间。
“大胆!”突然被拦住去路,公公一下子就怒了:“你是何人,竟然敢挡住本公公的去路,还敢语出不敬。”
费煜洋除了易大侠、易夫人和易欣三人意外,从来是一个不吃亏的人,就算在易欣认作妹妹的淤夫人跟前,费煜洋也从来不让一下,他好好说话,这个公公竟然这么跟他说话,费煜洋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你大胆!我乃乾重宫前任宫主,你如今带着乾重宫现任宫主进宫,却对乾重宫前任宫主无礼,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小命!”费煜洋说话间逼近公公一步,浑身散发的凌冽气息让公公不禁后退一步,下意思地就想要寻求身边的御林军保护了。
乾重宫的各位也没想到费煜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费君翊因为担心水夫人而来京城,结果见了水夫人一面就去了邺城看望易大侠去了,一个多月都不曾回来,都以为费煜洋不会回来了,顶多到了水夫人他们平安出来之后,过来看看,没
想到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出现就开始搅合事情,几位长老也有些措手不及,幸好有了解费煜洋和处事不惊的惠长老,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了。
“公公,能让我跟费宫主说两句话吗?”
惠长老这一句话也就相当于告诉公公,费煜洋说的话全是实话,他就是乾重宫前宫主,他也敢让你现在就没命,而现在你能做的就是让我跟费煜洋聊聊。
公公果然像是找到了救星了一样,但是表面上却仍然为了表现自己的威严而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有话就快说,皇上还在等着呢!”
惠长老得到应允,把费君翊扯到一边,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要跟进宫去干什么?”
“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听到水家安全释放的消息,倒是水屿帆未过门的新娘那一方传出会跟水家退婚的谣言,我要问问这个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水家若是有罪他就治罪,我能劫狱,水家若是无罪你就释放,这算什么,也不说水家有罪,不治罪也不释放,他在那边干耗,你们在这边也干耗,让我怎么能不着急,正好今天你们进宫,我也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拿着水家不放主要是为了威胁我们乾重宫,要我们乾重宫归顺朝廷,现在我们正在用其他条件……”
“这不可能!”惠长老话还没说完,激怒的费煜洋就抢了惠长老未说完的话:“乾重宫是我一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他想这么就收到自己手中,不可能,没有皇上的允许,我们也不是救不出水家!”
费煜洋愤恨地说,惠长老立刻就明白费煜洋口中的“救”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用强硬手段,把水家劫出来,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煜洋,我们正在跟皇帝谈条件,条件快谈成了,谈成了就能平安释放水家。”惠长老在告诉费煜洋一个事实,也是在告诉费煜洋,凡事要冷静。
“那好,今天我也进宫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让皇上这么犹豫,不肯痛痛快快地放了水家。”
“唉——”惠长老叹了口气,这个费煜洋也是倔脾气,他要跟着进宫,就这能让他也跟着进宫了:“那好,我跟公公说说,你也跟过来。”
“走吧。”说定了,费煜洋就率先往前走。
惠长老来到公公跟前跟公公耳语了几句,也就是说明了费煜洋的身份,告诉公公,带着费煜洋进宫肯定还能得到皇帝的褒奖,公公这才操着尖细的嗓音,冲着费煜洋说:“走吧。”
段魂这一行人到达皇宫的时候,皇帝正在早朝,段魂心里笑了一下,不是开心,不是难过,不是无奈,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离死亡更进一步了。段魂的死本来就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尊严,需要的就是在百官面前。
“各位在这里稍候,皇上有传召的时候你们再进去。”
“知道了,公公。”段魂
衔着笑,平静如水,心中更是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是在顺其自然,等待死亡。
没过一会儿,皇帝的诏令就下来了,段魂他们就听见长长的一声“传乾重宫一干人等觐见——”然后就有公公过来找到他们,把他们领到了宫殿之上。
“草民叩见皇上。”异口同声的声音,君子之礼,费煜洋也甘心下跪。
“平身吧。”
以段魂为首,费煜洋站在段魂右边,惠长老站在费煜洋身侧,害怕费煜洋万一有什么冲动行为的时候可以及时拉着费煜洋,身后是其他几位长老,一同站了起来,皇上接着说话。
“刚才朕和大臣们商议了,虽然乾重宫的水宫主、惠长老和带来冉国消息的费长老对冉国与我们虢国交好算是做出了一点贡献,但是水宫主是水岳涵的女儿这个事实不容置疑,水岳涵仍有勾结乾重宫的嫌疑,此罪不能轻饶。”皇上的语气并没有他说出的话那般严重。
“皇上,草民虽然是水岳涵的女儿,但是水家对朝廷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家父水岳涵知道草民是乾重宫宫主的时候是在草民的继任大典上,这不能说是水家有意勾结乾重宫,只能说是草民有意隐瞒,这之后家父水岳涵便不曾与草民联系,乾重宫与朝廷的事宜也是由惠长老出面,朝廷方面,家父水岳涵也很少出面,皇上没有证据证明水家勾结乾重宫,就不能定水家的罪。”皇上的态度段魂已经明白了,段魂知道这只是在演戏。
费煜洋听着段魂跟皇帝的对话,虽然有漏洞,不过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子来说已经很棒了,费煜洋就看着皇帝准备怎么回答段魂的问题。
“哼,你所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你们乾重宫和水家为了掩饰勾结所做出来的假象,而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你,一个乾重宫宫主,是水岳涵的女儿,还有什么证据比这个证据更有利吗?更何况,你作为乾重宫的宫主,又是水岳涵,如果水岳涵不是勾结你乾重宫,那么凭借这么一层关系,为什么你乾重宫还不肯归顺朝廷。”
胡扯!费煜洋生气地握紧拳头就要上前,被惠长老及时发现拉住了,那拉着费煜洋的手劲,就是在告诉费煜洋:冷静一些,再看看情况再说。看惠长老给费煜洋使眼色的样子,费煜洋才终于冷静下来。
“那皇上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不是乾重宫宫主,只要我不再是水岳涵的女儿,那么水家就跟乾重宫没有关系了,水家就可以无罪释放了?”段魂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完全没有话语中的那份愤怒。
这样的问题让皇帝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皇上冷哼一声:“哼,你是乾重宫的宫主,也是水岳涵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我死了不就什么都不是了。”看似是问话,段魂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皇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开心。而段魂身后乾重宫的所有人都被段魂的一句话说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