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永远的伤

……

街道尽头,仿佛晃动过一个红色的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

单黎璇心头一惊!没敢喊出声来。

“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小学生!”烟头男烟头一掐,随手一丢,戾气十足。

她往后退着,倔强的小脸儿却一副不屑。

“快拿出来!不然大哥哥打起人来,很疼的哦!”小个子一边笑着说,一边朝她走过来。

其他的几个站的东倒西歪,抱着膀子,看笑话儿似乎盯着眼前的小猎物。

“我没钱!”单黎璇叫了一声,撒腿就往刚来的方向跑。

“废话!没钱能成天坐豪华私家车?!”小个子几步跨上前,猛推她一把,“找死——敢跑?!”

“啊!”单黎璇应声倒地,胳膊肘狠狠压在了粗糙的路面上,好痛!

她扭头,余光里,小个子右手边一道银白色的光映出路灯的样子……

她尖叫起来!

“璇子!”一个红色校服的影子飞一般地挡在她的身前,习惯性的出了左手,抓住那道银白色的光……

“我操!不要命了……”小个子惊恐地大叫。

他扭动右手想抽出被解一抓住的刀刃,却被小学生那与年龄不符的凌厉眼神惊得身体一僵,他惊恐地看向烟头男。

“撤!”

……

单黎璇的尖叫声持续了好久,引来了路人。

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淋湿了解一汩汩冒着鲜血的左手……

“哥!哥!哥——”尖叫声里拼命地喊着解一。

解一用右手紧紧握住左手的掌心,两只手瞬间被鲜红色混为一体,血滴淌在路面上,触目惊心!

“快,打120——”一个路上慌忙滑动手机。

“孩子,来!”一个阿姨解下丝巾,把解一的左手,狠狠地缠了一圈又一圈,打上结。

围上来的人群,都担心地询问着:

“怎么样?”

“让孩子先坐下吗?”

“要不我用电动车载他去医院?!”

“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一个劲儿在喊……”

……

“璇子,别怕,你疼吗?哥会保护你。”解一虚弱地坐在地面上,强忍着疼痛,苍白的脸颊渗出汗水,紧盯着她胳膊肘擦伤渗出的血珠,还不忘安慰嗓音已经沙哑的璇子。

“哥,对不起!哥——”单黎璇终于回过了劲儿,她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搂着他的左臂,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疼痛,她只想抱住哥哥,好像害怕下一刻哥哥就消失不见了……

离开医院急诊科时,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入秋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袭来,吹在身上,单黎璇似乎一下子真的从噩梦中醒来。

从傅伯赶来,到在急诊科处理完两人的伤口,整个过程,她都拽着解一的右胳膊,一刻也不分离……连护士用双氧水为她清理掉胳臂肘处渍进的灰屑,她都仿佛入了定一般,不喊痛不说话……

“哥!你疼吗?”单黎璇终于哑着音儿说出了话。

解一嘴唇苍白,两人目光对视时,他的眼神里一种复杂的痛苦一泻千里,吓了璇子一跳。

“璇子,哥保护你,你别怕!”他左手开始肿胀,右手不自觉地握起左手,好像不知疼痛一般。

璇子的眼泪又要落下。

“哥,我听话,我再也不乱跑……”她的嗓音哑得说不出话了。

“我保护你。”缝合的伤口开始越来越痛,解一感觉眼皮好重。

傅伯背起解一,三人一路扶持着,上了车。

“唐老师,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太可怕了!缝了十针啊!”傅伯把睡着的解一安置在床上,便赶紧向唐老师汇报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应该早点到,在大门口等他们放学……是我大意了!”他自责道,“没想到会被这群混混盯上……他们连小学生也下手这么重!”

“傅伯,别再自责了。我们已经报警,那群歹徒也被抓住……其实,也都是些未成年人,就头头儿也才刚满18岁……”唐老师轻轻的叹息声让人毫无察觉,“也都还是孩子。”

“这父母们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傅伯话闭,自己愣了一愣,看着唐老师,两人都沉默了。

“对了,在医院,急诊科处理了伤口,一个大夫说这两个孩子对疼痛都有些麻木……说是,让多休息,还有,家人都注意他们情绪,担心有什么受伤应激症状。”傅伯想起来医生特意交代的事情,差点忘了跟唐老师汇报。

“是的,咱们的孩子都是些敏感的孩子,这方面确实得好好关注。”唐老师皱起了眉头,像在自言自语。

夜里,小院里悉悉索索的虫鸣响个不停,几只胆大的蟋蟀,在灯光下蹦来跳去……房间里的灯,一个个都熄灭了。

唐老师轻轻推开解一的卧室门,一盏暖光台灯亮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床头边儿,孤单的影子铺在床上。

“璇子。”唐老师轻轻走过去,小声喊了一句。

单黎璇扭头,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却又异常坚定。

“唐老师。”她的嗓音依旧沙哑。

“好孩子,别说话了,我给你倒杯水去。”唐老师转身出门。

当璇子捧着茶杯,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她才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一会儿,去厨房,刘婶儿交代我给你留的饭还在保温箱里,我等下拿给你。”唐老师温柔的抚了抚她瘦弱的肩头,话语里带着心疼。

“唐老师——是我太坏,我让我哥哥受了伤……哥,他什么时候能好?他肯定很疼很疼……”她依在唐老师臂弯里,抽泣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傻孩子,别哭。你也受伤了,疼吗?”她揉着璇子的短发,“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孩子,他们不对。”

“真的吗?”单黎璇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我……不疼了,可是哥哥的伤会不会好不了了?他似乎,一直担心我……都不说痛……”

一个八岁的孩子,心思却如此敏感缜密,唐老师心头狠狠被揪着,心疼地搂紧了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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